老实说,以前她还真没幻想过成年后的魏宝平,她就是有一天就过一天谁知明天会怎样?她自觉就像是个没有想过收成的农夫种子下地了可能有
天灾有人祸更有可能她随时搬家,她不会去收成。现在好了,成长得很美好的果实跑来她面前说:吃我吧,吃我吧,我很香的。
……好像真有那么点香……最近手痒一直想摸他的下巴,昨晚趁着吃饭骗他下巴有饭粒,总算给她摸了一把,微微剌着她的掌心,换来他奇怪的一眼。很奇怪吗?她造的孽摸一下不行吗?
她不经意地看向电视新闻,这段正在访问目前颇有名气的新生代企业家,姓严,以房地产起家,最近将娶门当户对的女人。
她举起手机,与电视里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对比着。对嘛,她说她就不是个西装控嘛。同样穿西装,站在女性角度来说,她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会转回小宝身上。
她对这段严姓企业家访问完全无爱,于是关掉电视,到浴室研究泡水的衣服一盆内衣,一盆一般衣物,一件黑色的小布料吸引她注意力,她拎起一看,顿时沉默。几分钟后,她笑出声:
“我觉得我像变态……我这辈子还没拿过男人的内裤,还是穿过的呢。”她浑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翻开洗衣手册,一一比对哪种可以进入洗衣机,哪种必须手洗。
魏安有时太忙了为了工作晚上需要连线半夜三点才睡也有,衣物几乎
两天洗一次,现在她这个同居者该奉献一点心力才对。
一直到午后,她刚吃完鸡饭,品尝着香浓的奶茶时,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没去接。
没过几秒直接转入答录机。
“嗨,你好,我是陆熙知的父亲。”
她听见这话,转过头盯着答录机。
“中午小熙给我简讯说魏安有女友了照片我看见了是……徐思平吧?这些孩子恋爱什么的我一向不管,不过我想跟你谈谈,徐思平,嗯?”她下了沙发,慢吞吞地走过去,脸色不太好地接起电话。“陆先生你找错人了,我不叫徐思平……”被误认什么的,她实在没兴趣。
“徐小姐,两个心眼多的孩子凑一起不妙啊。你用了不少方式接近魏安吧?那是因为你不了解魏安这个人。你伯伯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不能让你这样被耽误下去。”
唯安愣了一下。怎么魏安认识的人都牵来牵去的?是魏安的圈子小还是在无形中……有张网笼罩着所有人?
电话彼端叹口气:
“徐小姐,魏安国中时跟女人同居过这你不知道吧?看在你该叫我一声
陆伯伯的份上,有些事我不能不先提醒你。现在魏安的形象好,大学毕业,有一份好工作,未来前程不可限量,但,你以为一个国中小男生敢跟比他还年长的女生一块同居,能单纯到哪去?如果不是小熙一时好心,今天的魏安,不过就是个没有未来的流氓而已。”
当的一声,手机自她口袋响起。她夹着话筒,拿出手机,上面是魏安传来的简讯:
外头下雨了。
她回打着:嗯,我在。
她几乎可以想见手机那头松了口气的神色。
变凉了,衣柜里有件羊毛毛衣,去穿上。
她菱形的唇角微翘,突然有心情逗他。她写着:
小宝,你这句话很强势喔。
萤幕上立刻跳出话来:
姐,别闹了啦,去穿嘛,好不好?随字附上一张求饶的Q版图。
她差点笑出声。这小鬼,切换模式真的很会拿捏,完全没有生涩感。
陆爸刚打来叫我晚上去他那里拿点卤菜,你等我,不会太晚。晚上当配菜吃。他卤得比我还道地,你一定喜欢。
她看了老半天,一个字一个字输入:
小宝,你喜欢陆熙知的父亲吗?
过了五分钟,萤幕上写着一行字。
陆家父子都是好人,好人才会做好事。他对我很好。
她反覆看着这段话,电话那头又响起中年男人的声音:
“徐小姐,你听见了吗?快点分手吧,魏安不是个好东西,你迟早会吃亏的。”
唯安收起手机,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道:
“有时候,我也认为小宝不是个好东西。他一肚子的功利主义,不信赖任何人,只信他自己。”
“……原来你也看出来了啊。当年我以为我跟我儿子可以拉回这个小孩的,不过很可惜地,我们失败了,再怎么金玉其外,他还是败絮其中。我曾经无条件地资助他,让他有安静的地方学习,让他打工赚零用钱,没想到他跑去跟人同居,人家女生还打工赚钱全花在他身上,他高中的时候就把人给甩了,听说对方还因为找不到他而大病一场,在医院吊了好几天点滴,魏安连去看她一眼都没有,你说这个人还有没有点人性?还好时间一久,对方也慢慢地恢复正常,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现在听说她家人也有意思替她找好对象,你猜接下来怎么了?”
“怎么了?”
“现在他又去骚扰人家了。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明明是他不要人家了,现在对方终于有正常人生了,他居然登堂入室想去搅乱她生活。魏安就是个衣冠禽兽!徐小姐,为了你自己好,还是跟他分手吧……嗨,徐小姐,你还在吗?”
“我在。”
“那你听了有什么感想呢?”
唯安轻声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
“……就这样?那,我建议的分手?”
“好,我接受你的建议,我会跟魏安分手的。陆先生,谢谢你,再见。”她也不拖泥带水地回着。
“等一下……”
唯安挂了电话。陆熙知的父亲找的是徐思平,那她代徐思平回答也是很正常。
她低头看着手机,又刷出他的自拍,轻轻摸了下照片里的脸,完全没有大病一场的痕迹,反而笑容明亮,眉目透着几分放松。
她漫不经心又回去研究中断的片子如何续放无意间瞟到机器的后面放着蒙尘的小瓶子。
家里各处这种小瓶子不少许多年都没有被处理掉。以前她是抱持着谁知道她是不是哪天再也出不来了这个家是小宝的,他喜欢放就随便他放,现在,她却起了兴致。
瓶子里,有一张折起的纸条。“……瓶中信?”这种小瓶子存在很多年了,小宝那时才几岁?他忙着念书打工还有这种闲情玩瓶中信?她仰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带点冒险心情地打开瓶盖。
“里头还真写字呢。”
这个家全是小宝打理的,不是他写的还会是谁?一直没见过他的日记本她还以为他除了必要的功课外,从不会浪费时间写抒情文呢。
她微微笑着,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浮现眼底,然后她打开纸条看了
一个男人背着光,在她床上方的柜架翻找着。
西装笔挺,显然是刚回到家。男人啊,还是穿着西装最好看,魏安穿西装的样子最诱人,她想。
不知道她是不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本来正在找东西的男人动作一停,目光下移,落在她的脸上。
他依旧背着桌灯上的晕黄光线,阴影掩去他所有的表情。
“姐,你醒啦。”他将另一条棉被搬下来,随即坐在床沿。
光线终于折射在他略显苍白的面上,他的神情十分困扰又焦虑,他极力淡化这些情绪,但她仍然一眼看出来了。
“小宝,我喉咙痛……”她掩嘴咳了二声,随即怔住。
他试着云淡风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