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婉妃的爱情感动了,那一份死生相随、无怨无悔的真爱,就是她一直渴求,却又没有福分得到的珍宝。
“不行,我还是要求见大王!”雪葵坚定地往外走,至少,她必须保住婉妃和将军的性命,给相爱的两人一个机会。
不顾婢女的阻拦,雪葵硬是闯到“明和殿”前,驻守的侍卫看到她非常惊讶。
“贵妃娘娘吉祥。”奇怪,大王最宠爱的贵妃为何会在这时出现?
雪葵道:“我想求见大王,请代我通报一声。”
侍卫长一脸为难。“大王现在正在亲自审判将军和婉妃娘娘,王上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闯入‘明和殿’,也不准打扰。”
雪葵很坚持。“我明白侍卫长的难处,但事关人命,请您千万帮我通报一声。”她很清楚祈尧峰的脾气有多暴躁,万一他在盛怒下亲自拿剑杀了将军和婉妃……那可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啊!
侍卫长看出她的坚决,也只能奉命行事,立即垂首道:“是,卑职马上进去通报。”
但一会儿后,他灰头土脸地出来。“娘娘,大王说他谁也不见。”
糟糕……雪葵更加忧心地望著紧闭的宫门,他大概真的气坏了,婉妃和将军恐怕危在旦夕……不!就算惹得龙颜大怒,她也要见他,替这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求情,至少,给他们一条生路吧!
就这样,雪葵不肯离去,默默地守在“明和殿”门口,晚膳时间到了,仍坚持不去用餐。
第7章(1)
夜风吹起,雪葵枯守两个时辰之后,侍卫长再度进去帮她通报,这一回总算带来好消息,大王愿意见她了。
侍卫长领著雪葵进入“明和殿”,高高燃著的巨烛,将人影拉得更长,沉寂的殿堂内回荡著令人不安的气氛。
雪葵看到祈尧峰端坐在龙椅上,脸色冷酷森严,杀气在他眉宇之间游走,不禁心下一惊。她从没见过他如此狰狞的一面。
雷将军和婉妃两人戴著手铐,无言地跪在角落,一脸惨白,眼神空洞而绝望。
看到雪葵,一直低著头的婉妃突然抬起头来,对她微微一笑,笑容里包含了无限的感激与说不出的哀伤。感激,是感谢身为贵妃的雪葵甘冒风险进来为她求情;哀伤……则是预知了自己和将军悲惨的命运。大王不会放过他们的,但明知如此,她仍无悔。可以跟心爱的人死在一起,好幸福。
看到婉妃凄绝美丽的笑容,雪葵的心头更酸。婉妃曾经告诉她,为了守住贞节,她随身携带著绝命丹。这么至情至性的女子,为爱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她做错了什么?她没错啊!她跟将军早在高山区就两心相许了,只可惜造化弄人,身不由己,她偏偏又成了祈王的嫔妃……爱情没有对错可言,只问是否真心。
看到雪葵进来,祈尧峰神色严肃地走下龙椅,进入另一偏厅,冷峻地问:“为何求见?”
他浑身辐射而出的肃杀气焰令雪葵有些胆怯,这男人真的动怒了,锋利如刃的眼神几乎能杀人于无形,可她还是说出了想说的话。
“我……我是来求情的!我明白将军和婉妃犯下了滔天大罪,可大王,请你相信,他们两人绝对不是有意欺瞒。婉妃曾向我坦承,早在一年前,雷将军镇守高山边境时,他们两人就因朝夕相处而日久生情,甚至交换信物,互许终身了。将军还打算回京城向爹娘禀告后,再赴高山边区向婉妃的族人提亲,娶她进将军府。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十年已届,又到了寒云族必须将公主送入王宫的时刻。婉妃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被送进王宫的,她一点都不想欺瞒大王。雷将军更是挣扎很久,他知道自己蒙受国恩,不能背叛你,但是──”
“够了。”祈尧峰的脸色更加阴鸷。“你到底想说什么?”
雪葵深吸一口气。“大王,他们的确有罪,但罪不致死,求大王网开一面,将他们俩放逐到边疆,一世为奴。”她知道这是婉妃的心愿,只要可以跟心爱的男人相守,为奴一点都不痛苦。
“住口!”盛怒的祈尧峰气到额上青筋乱迸,一拳狠狠地敲在檀木桌上。“该死的雷寒昕!雷府三代蒙受国恩,本王甚至当他是亲兄弟,对他推心置腹,结果呢?他居然勾引本王的妃子!他混帐!该死!”
他的怒火更炽,杀气腾腾。“为了一个女人,他胆敢背叛本王,摧毁本王多年来对他的信任、朝廷对他的期望,他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尽管他骂得疾言厉色,俊脸也笼罩阴狠气焰,但雪葵仍听出了一个很大的关键点──从头到尾,祈尧峰之所以暴怒的原因都是雷寒昕的背叛。他没有提到婉妃的名字,一次都没有。祈尧峰无法接受雷寒昕的背叛,并不是因为心爱的女人被抢走,而是因为他视雷寒昕如亲兄弟,所以才无法忍受今天这种局面。弄清楚这一点后,雪葵紧张的情绪稍缓,已看出一线生机。
“大王,倘若你无法原谅这两人,就判他们当庭杖刑,然后发配边疆为奴,这一生一世都不许离开天寒地冻的边疆半步吧!”
这已经是她绞尽脑汁所能想到的最佳对策了。一来,这两人毕竟犯下欺君大罪,一定要好好惩戒,以正朝纲,保住王上的威严。二来,如果可以让他们远离京城,在遥远偏僻的边疆,不会再有任何指责,他们可以当一对最平凡恩爱的爱侣,等事过境迁,过个八年、十年之后,他们再低调地成亲,甚至孕育下一代也没人会晓得。届时大王大概也早就气消了,所有的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祈尧峰盯著她,眸光深沉锐利。“你为何要替他们俩求情?”
迎视他厉冷的冰眸,雪葵无畏无惧地道:“因为他们早在一年前就相爱了,那时候彼此都是自由之身,云婉儿也还不是婉妃。严格说起来,他们没有伤害大王,更不想伤害大王,就算有罪,也罪不致死。”
“谁说他们罪不致死?”胸臆间的怒火狂烧,祈尧峰愤怒地拔出长剑,冲回殿上。“该死的叛国逆贼和不知廉耻的妖女,今天我就杀了你们,以正朝廷纲纪!”
青冷的剑芒直窜过来,危急中,雷寒昕扑身挡在婉妃身前,刚毅的脸庞满是自责和痛苦,喑哑地道:“末将自知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但求大王开恩,放婉妃一条生路吧!求求大王!”说著,他跪在地上,拚命地磕头又磕头,“咚咚咚”的巨响回荡在大殿上,直到额头都磕出血来了还不肯停,一心一意只想保护心爱的女人。
“不要,不要这样……”双手被戴上手铐,婉妃无法拉起他,只能心痛地扑到他的胸前,含泪哭喊。“将军,我永远都是你的婉儿,生不改此心,死不改此情,死生相随。倘若命中注定我们要丧命于此,婉儿也毫无怨悔,请将军不要再伤害自己!”
雷寒昕心痛地道:“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好好保护你,是我害了你……”他悔恨莫及。倘若自己可以早一点对大王说明这件事,而不是闹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也许大王也不会如此震怒。
雷寒昕感到很对不起视他如兄长的大王,无颜再见龙颜,只求一死。
婉妃泪水决堤。“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知道你是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