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太好吧?”龚风华有些犹豫。
“收下吧。”弋谦廉揉了揉他的头,甚至还抱了抱他。“恭喜你了,风华。”
褚非瞪大眼。都多大的人了,这样抱着……不怪吗?
他是听照霆说过,大皇子似乎……是个喜男风的,但毕竟是皇族的事,他也不好探知,不过照眼前的状况看来,好像不是空穴来风。
更扯的是,小稚居然不推开他……这是怎样?
“多谢大皇子。”龚风华勾笑道,不着痕迹地退开一些。
“有空再到承先殿找我。”
“好。”目送他离开,回头看见褚非直盯着自己,疑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我怎么不知道你跟大皇子有交情?”他抿了抿嘴。
他们可是几乎天天都会碰头的,不管是习字练武,几乎都在一块,是看过他和其他武官子弟走得近,但和大皇子……不知怎地,总教他觉得不舒服
“去年吧,应二皇子邀请,我和子凛一起到御花园用膳,刚好遇到大皇子。”
龚稚说的应该是去年的赏花宴,自己因陪爹到武校场巡视,所以就没参加了。
褚非想着。
“那仙宁公主呢?”他闷声问。
“也是那一天遇见的,公主的手绢掉进池里,我帮她捡起。”龚风华低笑道,随手轻抛着手中的王佩。“不过公主也太客气了,不过是帮她捡手绢,她实在没必要送这么贵重的玉佩当贺礼。”
褚非闻言,浓眉微扬,怀疑他到底懂不懂赠玉佩是为哪桩。
那是定情物啊……
瞧他直盼着自己手中的王佩,龚风华随口道:“你想要?送你。”
“你瞧不起人啊?”褚非蹙眉怒瞪。
他如果要得到王佩,会靠自己争取,不需要他施舍。
“不然陶笛?这陶笛的声音很好听,你会不会吹?”龚风华不以为意地递出另一项贺礼。
“小稚,你真会惹恼人”褚非气得拂袖而去。
拿别人给的东西送他……羞辱人也不是这种做法!
“褚非?”
一旁被当空气许久的莫求言,淡声道:“风华,你故意的。”
龚风华缓缓勾笑。“这么明显?”莫求言是武官子弟,性子内敛又寡言,个性耿直不爱算计,是交朋友的首选。
“是很明显。”他点点头,“难道说,你是不满皇上做出这种封赐?”
他身为左军都督之子,摘下武探花,也不过是得个六品官,和褚非相比,实在是大小眼得太明显,所以,他认为风华有所不满,也是正常。
龚风华懒懒笑着,将陶笛和玉佩收妥。“不,这是意料中的事。”
“既然如此……”
“秘密。”勾笑回道。
褚非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自己心底很清楚,但那是不必要的,只会害皇上更加惦记自己……所以只要惹恼褚非,他就会气得转身就走,一切便到此为止。
毕竟自己摘下武状元,求的不是官,而是人脉和军务机密。
而这些事,没必要告诉任何人。
自己的计划刚要开始,就算是褚非,也不能破坏。
第二章 惺惺相惜(1)
褚非怒气冲天,一连数天这把火还是不消停,庆幸的是,他是在皇卫司当差,和五军都督所有些距离,不用天天看到龚风华。
而这两个地方,说远没多远,说近嘛,都在皇上的学风宫左侧,尽管中间隔了其他的军务所,但毕竟都是武官,总有碰头的时候。
然气人的是,明明碰头了,那家伙却连声招呼都不打,甚至于,他那招牌羞辱人的笑又出现了。
仿佛自己是个多执拗的孩子,他又是多么忍让……真是去他的!
了不起,新科武状元有大皇子爱戴,又有公主芳心暗许,也难怪他可以嚣张。
是说,犯不着两人手牵手,跑到皇卫司后一起吹陶笛吧,这算什么?
“主子,你目露凶光啊。”项予小声道。
“老子是太久没睡好,眼酸而已。”褚非说得咬牙切齿。
“可是有杀气。”他很害怕,偷偷地退后一步。
“老子没睡好,当然有杀气。”
尤其当看见不想看的场景时,当然会有杀气……
“话说回来,大皇子和龚指挥使感情真不错,一起吹陶笛,倒是挺好听的。”
项予试着转移主子的注意力。
褚非霍地瞪去一眼。“你耳朵坏了,这叫好听,你到底听过好听的没有?没见识的家伙”
“我做错什么了?”他委屈地垂下脸。
想他一个七品皇卫司参卫,在还没品阶时就跟在主子身旁伺候,没功劳也有苦劳呀,主子老把他当孙子骂,也未免太不给面子。
“你做错什么还要我跟你说,你这个贴侍未免太好当了。”
“我只是贴侍,可没练过什么读心术。”被如此指责,项予也是有些不满了,“如果你最近脾气大,是因为跟龚指挥使吵架,那就赶紧和好嘛!
“谁跟他吵架?”
“不是吵架,干么不说话?”
“你会不会管太宽?”褚非醚起黑眸,冷庚摄人。
“我也不想管啊,问题是主子的心情不好,我日子就不好过,所以说……”话到一半突地顿住,他指着远方相拥的两人。“天啊,这样搂搂抱抱的,会不会太夸张了?”
褚非立刻望去,暴怒地瞪大眼。
那神情、那目光,看在项予眼里,心头不禁一颤,主子真的好在乎龚指挥使,再加上主子一直老爱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哇,难道说——
“主子,你该不是喜欢龚指挥使吧?”
褚非一怔,再缓缓转头看他。“你白痴啊,他是男人!”晤,龚风华要是个女人,也许他会考虑,既是男人,摆明没谱!
“唉,主子,咱们皇朝又不禁男风。”
“真是够了你!”褚非冷着脸,抬步走人。
“主子,那个……龚指挥使走来了。”项予赶忙跟上,小声指醒。
闻言,他停下脚步,果真瞧见龚风华隔着曲廊朝他喊道:“褚非”
“干么?”看他迈步跑来,他双手环胸地等着。
“给你。”龚风华将一只陶笛递给他。
褚非瞄了一眼,“不要。”陶笛只有宫中有,肯定是大皇子送小稚的,他不屑要。
“你这人怎么这样?到底在气什么?”龚风华微微皱眉。
“我气什么?我有什么好气的?”怯,连他在气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别再拿别人送的东西送我,这是在羞辱我”
对,他最气的就是这一点!好像在跟他炫耀什么似的,他才不希罕。
“可这是我买的。”
“你买的?这宫中的东西,你要向谁买?”摆明不信。
“跟大皇子买的。”龚风华翻转陶笛,底部烙着“廉”字。“这是大皇子跟宫中的乐师学着做的,我想送你一个,就跟他买,银货两讫,可以吧?”
褚非闻言接过手,“你干么买这个给我?”
“我看你好像很想要。”
听着,正打算把陶笛还回去,又听他说:“你要是喜欢,咱们往后可以互相切磋,因为这陶笛是有分音阶的,合在一起吹奏,很悦耳。”
“是吗?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勉强收下了。”口是心非的褚非忍着快要掩藏不住的笑,心想,得找哪个乐师来教他才好?
“嘿,这陶笛可是花了我一个月的薪傣,你给我心怀感激地收下。”
“多少,我给,成不成?”
“你给,那就不算是我送的,我就要你记下这份恩情。”
“一个陶笛算什么恩情?”嘴里嫌弃着,可不断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其实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