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其旋即跟上。
“还不懂?”他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
气死人了,他非跟稚说清楚不可!
原以为告白的机会多如牛毛,怎知他就是寻不到和稚独处的时机,眼见娄月京城栖夜城已近在眼前,他还是没能和稚说清楚。
“现在到底是怎样?他明明就在我面前,为什么就是逮不到机会跟他说?”
由于入了夜,城门已关,一行人便转往龚阀位在栖夜城郊外的分坊过夜。
而再次进不了龚风华房门的褚非,气呼呼地回到被安排的客房,嘴上不住地叨念着。
项予懒懒地躺在软踢上,跷着腿,掏着耳朵,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是故意不见我吗?”他问。
这段时日,为免行踪暴露,他们时而兵分两路,到了某个定点再会合,然后继续兵分两路前进,碰头的机会自然大灭。
这是为了防范备种意外,所以他也认为这么做是必要的,但如此一来,却让他的告白计划一再延宕。
他越来越焦躁,偏偏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像没事人一样,吃好睡好,神色如常。
到底稚是怎么想的?他不可能完全都不懂吧?
是夜,褚非怀着焦躁的心情入睡,翌日一早,便派人进姿月皇宫享报和亲队伍已到的消息,不久娄月女帝派了个御史前来迎接。
“不让霎皇子进宫?”龚风华诧问。
“是的,这是陛下的命令。”那御史如是说。
当下也坐在厅里的娄战耒神色晦暗得教人读不出思绪,反倒是坐在他身旁的龚子凛沉不住气地站起身。
“太过分了吧,娄皇子是为了两国和平才自愿到弋风当质子,此番好不容易返回娄月,为什么不让他进宫?”她怒声质问。
“这是陛下的旨意,下官无权过问。”
“可天底下……”
“算了,就这么着吧。”娄战耒淡道。
“可是……”
“别为难他,他也不过是奉命行事。”他无所谓地笑着,抬眼看着御史。“回去告诉陛下,本皇子不会进城也不会进宫。”
“那下官先走一步了,至于迎亲队两个时辰后就会抵达,届时再麻烦褚将军和龚阀两位爷儿一同到迎宾馆庆贺。”话落,人随即离去。
御史一走,大厅随即静默下来。
龚风华对娄月女帝这个决定不得其解,毕竟之前娄战耒曾说过,要是她在娄月遇上麻烦可以去找皇城卫指挥使景初瑾,感觉上他和娄月颇有联系。但娄月女帝的决定,仿佛和这个皇子压根不亲,并不希望他回娄月。
既是如此,娄战耒又是如何掌握娄月的一举一动?
不自觉地看向他,她正敛眉沉思,龚子凛却已恼火地站起身。“太过分了,女帝真是你的亲生母亲?”
“子凛。”龚风华立刻出声制止。
“我有说错吗?娄皇子离开娄月已经二十年了耶……”说着,她眼眶微微泛红了,声音有些硬咽。“风华,咱们没有爹娘,可咱们有很多家人相伴,但他……”
感觉身旁的男人紧抓着自己的手,她不由得闭上嘴,这也是她头一次没甩开他的手,因为她好替他感到不值。
“我累了,先扶我回房吧。”娄战耒笑道。
“嗯。”
龚子凛轻柔扶起他,两人徐缓离去之际,龚风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开口道:“子凛,你也别进城,就待在这里。”
“我也没打算去。”她哼了声,扶着娄战耒离去。
龚风华忖着,招来厅外的巩家两兄弟,在他们耳边低语了几句,两人踏出厅外时,便分别朝着两个方向而去。
“怎么了?”褚非坐在身旁低问。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状况大出我意料之外。”
“你是指娄战耒的事?”他倒不以为意地扬眉,顺手端起桌面的茶杯。“就我所知,娄战耒原就是不受重视的皇子,否则女帝如何舍得他到弋风。
“这么说也没错,不过……”她沉吟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况且我听照霆说过,娄战耒注定要一生老死在弋风。
“为什么?”
“据闻,要月女帝极不喜欢这个跟前皇夫所生的皇子,所以当初娄战耒自愿到弋风当质子时,才会二话不说的答允,时逾二十载,不曾要他回娄月,年前女帝还指派娄月皇城卫都督和首辅跟随在二皇子身边,如此一来更证明了,他是个不被看重的质子。”
听着,龚风华疑惑顿解,忍不住哼笑出声。“褚非,你知道吗?要是我讨厌一个人,我就会刻意地接近他。”
“为什么?”他喝了口茶问。
“因为皇上视我为眼中钉。”
他一顿,立刻意会。“所以只要谁跟你走得近,就会被皇上视为同党?而娄月女帝做了这么多,就只为了让娄战耒在弋风好过?眼前这场不准进宫的戏码,也是演给旁人看的?”
“聪明呀,褚非。”她赞道。
“那你这一年来一直避着我,又是如何?”
这问话一出,项予差点就鼓掌叫好。原来他主子还是有脑子的!
龚风华却是一楞,立刻起身。“对了,公主找我。”
“仙宁公主什么时候找你了?喂”瞧她跑得像飞似的,褚非回头问自己的贴侍,“项予,我没会错意吧,稚对我也有意。”
“没错,咱们晚上得闲就去城里买男风彩绘本。”主子总算开窍,他欣慰的点头回答。
褚非咬咬牙。“好。”就这么决定,跟他拚了!
第十章 公主之死(1)
一行人在迎亲队伍的带领下进入迎宾馆,就连仙宁公主也夜宿此地,为明日的大婚做准备。
龚风华将贴侍和随行人马留在分坊保护龚子凛,而褚非也只带上顾起和项予入宫,预计在娄月停留三日便打道回弋风。
晌午,姿月皇宫大开宴席。
盛装出席的龚风华垂眼思忖,先前她要金语派人联络离栖夜城最近的分坊,不知道其他分坊的人到来了没?留子凛和娄战耒在栖夜分坊,她实在是有些不放心,总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预感。
“风华?”
熟悉又陌生的沉嗓响起,龚风华蓦地抬头,惊见踏进倾天殿的人竟是弋谦廉。
“大皇子”她喊道,疾步朝他走去。
褚非这才想起弋谦廉就在雪月当质子,这人是当年和稚最交好的……思及此,他赶忙走过去。
“许久不见,你气色很好。”儒雅的面貌因为岁月而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大皇子也气色很好。”龚风华止不住唇角的笑意。“新弥好吗?”
新弥是云暮城一家相公馆的小倌,当年大皇子出宫玩乐,对新弥一见钟情,后来大皇子好男色一事在朝中传得沸沸扬扬,让他出不了宫,他便找上她帮忙。
她二话不说让龚阀的人替新弥赎身,之后新弥便以随从的身分随着大皇子来到娄月,事实上,大皇子正是为了新弥才自愿成为质子,毕竟弋风虽然不禁男风,但他一个皇子所背负的世俗眼光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来到娄月,他和新弥才能真正厮守。
“他染了风寒在质子府里休息,不过已经好多了,要是我知道是你护送仙宁过来,就让他一道来了。
“两人能幸福是再好不过。”她替他开心着。
“拜见大皇子。”瞧龚风华笑不绝口,褚非立刻往两人之间一插,不让他们有太多叙旧的机会。
“你……褚非?真是虎父无犬子,几年不见,你越来越有乃父之风了。”
“下官还比不上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