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男人右手持刀,左手持刀鞘,就在两人几乎就要砍到他的脑袋,才蓦地压低下盘,一个陀螺打转,迅雷不及掩耳划上两人的肚子,左手的刀鞘,则是如旋风股扫过两人膝骨,强劲的力道,将两人的膝骨瞬间给劈断。
两人惨叫一声,当下倒地不起,汩汩鲜血自暖袄开门大量淌出,实在令人担心肚里头的肠子也要跟着淌出来。
苏柔柔面色微白,连忙捂住元守的双眸,就怕吓看他。
老天,这可不是普通的麻烦,而是“要命”的麻烦。
阿你陀佛,菩萨保佑,可别真的让他们倒大霉啊!
正当苏柔柔不忍血腥,打算缩回脑袋眼不见为净时,出手快狠准的男人却蓦地转身,他步如飞的往她的方向奔来,距离拉近,让她意外瞧清他的身影。
丽眸一震,她顿时全身僵硬,忘了躲藏,而男人也敏锐的发现到她,掩在帽檐之下的黑眸也是登时一震。
更多暗镖如雨点股疾射而来,全是瞄准男人的后背,她全身冒汗,一颖心瞬间上飙,浓烈的担忧让她无暇多想,只能松开元守迅速奔出树后,将肩上包袱用力甩向那些暗镖,好助男人一臂之力。
“还有其他人!”
追来的六名刺客立刻察觉刹她,随即兵分两队,分别对付她和那男人,也就是灰明。
她虽然善使银针,可武功只是差强人意,勉强可以自保,却无法对战,还无法反应,眼前就飞来长长飞爪。
那倒钩的五爪尖锐犹如鹰爪,要是真的被那飞爪捉到,脸皮不被撕裂,眼珠子也要被勾出来,所幸灰明及时闪过迎面而来的袭击,同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她才逃过一劫。
但壮厚实的胸膛自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安全感,惊颤的心因为这份贴近而安定了下来。她抬头看他,他却目不转睛注意着刺客的一举一动。
元守还躲在树后,机伶的用双手捂住口鼻,整个人蹲在雪地上缩成了一团,就怕曝露形迹,扯了后腿。
六名刺客衡量局势,同时飞快打量苏柔柔的容貌和灰明那充满保护的动作,彼此用眼神传递讯息,紧接着再度出手。
即使六人没出声,灰明也没漏掉他们藏在眼中的讯息。
他们看出了他保护的意图,这是最不该被发现的破绽,他们伤不了他,却可以拿她对付他:就算今日对付不了,她的容貌也被记下,从今以后,她必定将成为闇玄门的目标。
这六个人,绝不能让他们活看回去!
平静黑眸瞬间掠过凌厉杀气,灰明立即提刀挡下袭击,并掏出一把铜钱击向六人,六人吃过闷亏,知道他内力极强,即使小小的铜钱也是威力无穷,一日碰到身上。足以将筋骨震断,不禁迅速往后退去,拉开距离以策安全。
谁知他却陡地松开办柔柔,宛如鬼魅紧紧追上,他壮高大的身躯只看得到些许残影,完全的融在风雪之中,让人防不胜防,也无法可防,眨眼间便绕到其中四名刺客身后,无情斩断四人的脑袋!
苏柔柔狠狠抽气,亲眼看着脑袋瓜匕离四人的脖子上,那圆圆的脑袋瓜就如同市场里叫卖的大西瓜,飞坠到雪地上后一路翻滚,也一路在白雪上洒下休目惊心的猩红,让人打从心底害怕、作呕。
若说他之前的身手是快狠精准,那绝对是他刻意手下留情,而她出手相助,压根儿就是多此一举,此时此刻,才是他的真功犬、真底子,抑或是真面目……
只见猩红染满皑皑白雪,四具身躯也跟着倒地,喷出更多的鲜血,他不放过其他两人,瞬间提刀贯穿两人的胸膛,让两人露出惊惧的神情。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他。
更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场景。
满地的鲜血尸首让她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能呆呆的望看他,他迅速拔出大刀,再往两人要害各自补上一刀,让两人荀延残喘的机会也没有。
刀起刀落,全是残忍骇人,毫不留情。
她吓坏了,只能浑身冻结的看着他转过身,看着他收起染血的大刀,看着他抬眸对上她。
他眼底的冰冷,冻得她心头瑟缩疼痛,她却忽然发现,他的手臂上扎看一枚锐镖,顿时心头更紧更痛!
啊,他什么时候受伤的?
难道是方才保护她的时候?
“你……你受伤了,要不要紧?”歉疚与担忧立即取代眼底的惊骇,她心急如焚的胡他奔去,握住他的手臂。
他却一声不吭的挥开她的手,无视她的担忧,越过她举步离去。
“你受伤了,一定得治疗。”她放不下他,硬是转身拉住他。“别走,我替你上药包扎。”说完,她马上奔向包袱的方向,打算自里头拿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谁知她还来不及打开包袱,他却己经走远。
“灰明!”她紧张的又站起身,快步奔向他。
“柔柔!”元守大喊一声,紧张兮兮的喊住她的脚步。
她猛然回神,这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差点遗忘的元守。
“柔柔……”他一脸不安的看着她,小小的身躯因为太过好奇往外偷偷瞧了一眼,而吓得全身发抖。
“别怕。”她握紧拳头,当下只能放弃灰明,快步奔向元守,将他紧紧的揽进怀里。“闭上眼睛,什么也别看,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第7章(1)
这一夜,元守又作了恶梦,小小的脸蛋布满惊惧,小嘴也逸出呓语。
躺在一旁的苏柔柔迅速睁开眼,连忙转身轻拍着他,柔声安抚他的情绪,直到他脱离梦境,转而熟睡,她才又躺平,却再也睡不着:
自从那日之后,元守就经常作恶梦,她虽然也是惊吓,却更担心灰明。
毕竟,那日他头也不回的离去后,她拾起那些暗镖检视,才发现所有暗镖上全淬着毒液,虽然不识毒物。她却晓得刺客所用的毒液必定是致命剧毒,他中了毒镖,不知有无大碍?
他身为朝廷官员,却被一群刺客追杀,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
他来到南方,难道就是为了那些刺客?
太多的疑问在她的脑海里跳窜,她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每每忆及是自个儿牵连他受伤,她就满心歉疚。
她多想找到他,跟他说句抱歉,却始终打探不到他的消息,眼看马车买了,年货也采买齐了,明日一早离开客栈后,就得迅速赶回大杂院,她却连他是生是死都无法确定。
可即使如此她仍深信他还活着,她只担心那些刺客不会放过他。
眉心微整,她轻轻叹了口气,掀开被褥套上厚皮靴,打算起身喝杯水,不料屋顶上的积雪却一块接着一块的下滑,自屋檐崩落,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声响。
她全身戒备,立即抬头上望,狐疑的眯起眼。
屋顶上的积雪不落则已,要落也是大块崩落,哪可能分成小块落下,除非--
除非有人走在客栈的屋顶上。
白昼时,屋外的风雪就已冻得人刺骨,入夜后更是要命,若是一个不小心,那真的是会冻死人的,再笨的宵小也不会往死路钻,况且听积雪洒落的次数,少说也有八、九个人。
一股不好的预感忽然袭上心头,让她眼皮狂跳。
是谁?屋顶上究竟是谁?难道--
一道身影蓦地自脑海掠过,她管不住自己,拿起斗篷与一个布包就往厢房外冲,直朝客栈大门奔去:
她知道自己傻,也知道自己笨,更知道自己自作多情,灰明负伤在身,怎么可能会在这大雪纷飞的深夜时刻在外头乱闯?她却一听见声响就联想到他,深深担心他又被刺客追杀,明知机会微乎其微,她却无论如何都想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