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吕大夫还有什么事情吗?”棠秋羽勉强把注意力拉回来。
“呃……我想,我还需要几样药草。”吕永宸一时半刻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借口,只好这么说。“我把需要的几样写下来吧!”
吕永宸回到桌后,拿起纸笔写了一些药草名。
“来,就是这些。”
双喜原本要伸手去接,但吕永宸却技巧地避过了她,亲自将那张纸交到棠秋羽的手里。
棠秋羽接过来一看,发现其中几个字写得潦草,有些难以辨识。
“吕大夫,这是什么?”她问道。
“哪个?”
正当吕永宸打算凑到佳人身边的时候,那张纸忽然被一只大掌抽走。抬头一看,是魏呈睿。
魏呈睿不光是取走了那张纸,还技巧地移动脚步来到棠秋羽的身边,阻断了吕永宸想要靠近她的妄想。
“我来帮忙看看吧!”魏呈睿以若无其事的语气说道,黑眸却暗暗睨了吕永宸一眼。
刚才他一踏进医庐,就见这家伙想凑到棠秋羽的身边。
哼!耍这点诡计想要接近他的人儿,他会让它成功才有鬼!
吕永宸气结,暗暗咬了咬牙。
魏呈睿显然看出来了,他确实是故意把其中几个字写得潦草,本以为可以借此接近佳人,想不到却半路杀出程咬金。
他知道魏呈睿,深知这个男人和棠秋羽有着青梅竹马的好交情,为此他明白如果想要追求棠秋羽的话,在得到她的芳心之前和这个男人闹翻脸,绝对不会有半点好处。
“刚才怕让棠姑娘久等,写得太匆促,我再重写一遍吧!”
吕永宸缓了缓情绪,重新以工整的字迹写了一张。
“就是这些吗?没问题,我会准备好的。”棠秋羽看完之后,将那张纸交给双喜收妥。
告别吕永宸之后,他们一行人走出医庐。
魏呈睿看了身边的人儿一眼,见她一直闷不吭声,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羽,怎么了?”他关心地问。难道刚才吕永宸那家伙对她说了些什么,扰乱了她的心情?
“呃?没什么。”棠秋羽赶紧摇头。
她的心情还有些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隐约堵在胸口的抑郁之气。
“呈睿哥,我要回去了。”
“好,走吧!”
棠秋羽愣了愣,有些惊讶地问:“呈睿哥不是还有事情要办吗?”她记得他说正好有事要上街,才陪同她一起前来的呀!
“是啊,但是我突然想到,家里还有点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决定先回去一趟。”魏呈睿早就想好了理由。
“喔。”棠秋羽没有任何怀疑地点点头。
她沉默地走了一会儿,不经意地抬起头,察觉了几道来自路边姑娘们的目光投向魏呈睿。
那些视线让棠秋羽莫名地想起了刚才那位红衣姑娘娇羞喜悦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胸口那股怪异的情绪又更强烈了几分。
她实在不喜欢这种闷闷的感觉,但它究竟是所为何来?
直到棠秋羽返回家中,待在她心爱的药圃里,那陌生的心情还是一直困扰着她,没有获得任何解决……
第3章(1)
刚过完十七岁生辰的隔日午后,棠秋羽端着一杯刚沏好的药茶,来到祖父所住的楼阁。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门外的躺椅上,悠闲地欣赏着园子里盛开的花,而一个年轻的随从则拿着一把蒲扇,轻轻地在老人身旁扇着风。
“祖父,秋羽帮您送药茶过来了。”
棠建云转过头,一脸慈爱地望着孙女。
“好,先搁着吧!真是个好孩子。”
棠秋羽将药茶搁在一旁的木桌上,柔声道:“这些天早晚比较凉一些,您可别忘了多添件衣裳。”
“放心,小陶很细心,都帮我打点得很好。”棠建云说道,他口中的小陶就是正在一旁扇风的奴仆。
棠秋羽微微一笑,走到祖父的身后,帮老人家揉揉肩膀、槌槌背。
棠建云闭上眼,享受着孙女的一番孝心,缓缓开口道:“秋羽啊,你也已经满十七了呢!”
“是啊!”
“日子过得可真快,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既然你已经十七,也差不多是时候帮你准备准备婚事了。”
“啊?”
棠秋羽一怔,原本正在槌背的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婚事?这两个从来就不曾出现在她脑海的字眼,忽然间被祖父提出来,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这十多年来,她一直过着单纯平静的日子,每天开心地做着自己喜爱的事情,从来没想过这样的生活有一天会改变。
“还……还不急吧?”
“说什么傻话?当年你娘在这年纪,就已经跟你爹成亲了。”
提起死去的爹娘,棠秋羽的眸子多了几分伤感,思绪也更混乱了些。
“可……可是……我……我从来就没想过……”
“那么,你现在可以想想了。女大当嫁呀!祖父希望你能够有个好的归宿,嫁个好夫婿。”
好的归宿?棠秋羽轻蹙着眉头,试着去想像。
倘若她和某个男子成亲,不就表示要离开现在的住处,过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
她必须离开祖父、离开她喜爱的药圃,还有也许……很难像以往一样时常见到呈睿哥了……
棠秋羽愈想心愈慌,脸色甚至变得有些苍白。
棠建云将孙女拉到眼前,慈爱地望着她。
“那位吕大夫,你看他怎么样?”
他这个宝贝孙女,成天足不出户,若是上街大多也都是为了到吕大夫的医庐去送药草,或许他们两人之间有点什么。
更进一步地想,她喜爱栽种药草,而那吕永宸正好是一名大夫,不论怎么看都挺相配的。
“吕大夫不是偶尔会跟你订些药草?想来他应该是对你有意吧!”
祖父的话,让棠秋羽惊愕地瞪大眼,拼命摇头澄清。
“没有那回事!吕大夫只是单纯的需要一些药草而已,除此之外没别的了。”棠秋羽语气肯定地说。
棠建云静静地望着孙女,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那个吕大夫对她有没有追求的心思是一回事,但是看起来,孙女对那个吕大夫似乎真是毫不动心。
“好吧,那你呈睿哥呢?他怎么样?”棠建云又问。
棠、魏两家有着数十年的交情,当年他的儿、媳还在世时,其实曾在闲聊时几度提及希望两家将来可以联姻。
刚才他之所以没有先提出这个人选,是因为这两个孩子从幼年时的两小无猜到现在,也看不出有什么情愫在滋长。虽然他们相当亲近熟稔,但那样的感情似乎更像是一对兄妹。
“呈睿哥?”棠秋羽的眸子瞪得更大了。
“是啊!”棠建云点点头。“他怎么样?你怎么看他?”
“他……我……呈睿哥……”
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让棠秋羽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
呈睿哥在她过去这十多年的日子里,一直是个理所当然的存在,不论任何时候,他都在那儿关心、陪伴着她。
然而不论她怎么想,都没办法用任何的话语来确切形容呈睿哥对她的意义。
他有时像哥哥,有时像是朋友,但又似乎不完全是哥哥或朋友,那么……到底是什么?
棠秋羽愈想愈混乱,甚至觉得脑袋有点犯晕了。
最后她只好说:“不管怎么样,秋羽不想嫁,秋羽想一辈子待在家中,伺候祖父,还有照顾我的药圃。”
“别开玩笑了,那怎么可以?”棠建云摇了摇头。“祖父年纪大了,终有一天会离开人世,而药圃?药圃能照顾你一辈子吗?祖父一定得亲眼看见你有个终生依靠,才能安心离开人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