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扯下脖子上的珠链,放在地上用石头去砸,珠子里滚出一粒药丸,她捡起来便塞进口中,回身靠在闻人舜的身前,摸了摸他没有血色的俊颜,眼前越来越模糊,凌佩竹知道,现在只能看老天爷收不收他们的命了。
耳边听到的是鸟叫声,可以闻到青草的味道,闻人舜吃力地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揉了揉额头,嘴唇已经干的有些裂口,靠著一棵大树四下看了看,突然脸色陡变。
凌佩竹人呢?他最后的记忆就是她哭泣的容颜。
闻人舜满心都是陌生的不安,一想到她人不见了踪影,就没有办法冷静的思考。他应该是中了剧毒才对,现在自己体内的毒居然被清的差不多,腹部还可以感觉到一阵温热,勉强站起身来,侧首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肩膀已经被包扎妥当,莫非是她?
并没有急著到处去寻找凌佩竹,只是站在远处紧锁眉头的思索,低头看到自己刚刚躺过的地方都是干松的树叶,应该是有人特意为他铺好的,如果他现社离开,她回来时应该会找不到他怎么办?
此时的凌佩竹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脚下的路每一步都很难走,一个不小心跌倒,手臂和脚踝就被荆棘刮的都是的伤口,微微渗血。用外衫包著的野果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撒手的,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食物了,若是闻人舜还可以吃一些恢复气力。
眼前一阵发晕,果然那一颗药丸不足够解自己的毒?但毕竟是吸血的余毒,怎么也不会真的丢了性命,就算是只有一颗药,她也会喂给闻人舜的,比起只能保住一条命,她只想他好好的活著。
突然手一松,野果洒落在地上,凌佩竹看著远处已经站起来的闻人舜,提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瞬间归位,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
「没事了……都没事了……」她说著安慰自己的话语,看著闻人舜转过身一步步的走向自己,真是想大哭一场。
闻人舜的脚步停在她的面前,挡住了所有的光线,身影笼罩在她娇小的身子上,她狼狈的样子,让他居然感觉到心痛。
长发已经散落在肩上,脸颊上都是脏兮兮的泥巴,身上的衣衫也被撕扯的差不多了,坐在一堆散落的野果子上,嘴唇泛著青紫色,额头是一层薄汗,原本白皙细嫩的手遍布著伤口扶在地上,想哭又在强忍的样子。
「还是这么倔。」闻人舜蹲下身子,右手伸出去将她猛地搂在怀中,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她应该是被吓坏了吧。可是她没有逃没有哭喊,却救了自己,努力的求生,到现在还是倔强的看著自己,这样的女人,他就算是再过冷血也会动容。
凌佩竹没有说话,只是手慢慢的攀上他的背,闻著他身上的气息,在他结实的胸膛里找到了安慰。
「想哭就哭出来,不必在我面前忍著。」闻人舜拍了拍她的背,在他的怀里,如同被风雨打坏的一朵花儿,显得那样娇弱不堪。
「哇!」果然是抵不住他温柔的嗓音,凌佩竹的哭声惊起了一群鸟儿,她压抑在心底的恐惧此时全部的爆发出来。「你没死、你没有死……」
「我怎么觉得你很遗憾?」闻人舜虽然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惹得她哭,可是她那么连续的话,让他还是忍不住质疑。
这人怎么这么坏心,看不出她有多伤心吗?
「是啊,我好遗憾,以后你又有机会欺负我。」凌佩竹抬起粉拳是一顿胡乱的捶著,只要他活著她就觉得一切都雨过天晴了。
第6章(2)
「我不会欺负自己的妻子。」
「你承认我是你的妻子了?」凌佩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难道就是因为这场劫难吗?
「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你现在是我的救命恩人。」闻人舜揉了揉她的发,第一次他的命是被青莲救回,第二次是被她。
「可是,如果没有我……」凌佩竹并没有高兴多久,要是没有自己,闻人舜一定会潇洒的击败那些黑衣人,然后进了京城吧。
「不要去说如果,发生的事情,谁都不能改变。」闻人舜的目光开始变得阴冷起来。
凌佩竹身子一僵,是的,他还有青莲的仇要报,可是她也是被他接受了,这样她至少可以陪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出到一点力,她都是开心的。
「将果子抱好。」闻人舜把果子收好塞进她的怀里,然后将她抱起来。
「你有伤,快放我下去。」凌佩竹吓的要死,他要是再流血怎么办?
「不要乱动,你这么轻还不如一片树叶。」他道。
「原来你也会说玩笑话。」凌佩竹真没想到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闻人舜抱著她慢慢的向山洞走去,这也许这就是天注定的事情,派了她成了他的新娘。
只是青莲的仇他是一定要报,而且看到凌佩竹也几乎是丢了性命,这旧仇新恨一起来,他怎么可能还留那十皇子一点生路。
第五日的时候,闻人舜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而且那白色的千里马居然寻了回来,两人也从马背上找到了干粮,果然是一匹好马。
「我的那匹马看来是跑丢了,受了伤可怎么办?」凌佩竹边吃著干粮边担心的看了看远处。
「希望被农夫领回去吧。」闻人舜知道她的担心,于是用了一个理由去安抚她而已。
凌佩竹点了点头,希望是如此了。
「我去采野果的时候后发现了一个湖……」凌佩竹有些扭捏起来,因为她真的很想洗洗身于,又难以启齿。
「也是该洗一下身子,你快比一只猴子还脏了。」闻人舜看著凌佩竹脏兮兮的脸蛋,点了点头。
「猴、猴子?」凌佩竹闻言那顾得上刚刚的羞赧,他怎么可以说一个千金小姐是猴子呢?「它们都是很爱干净的好不好?」
「喔?你这么了解?」闻人舜耸肩反问道。
「我说的是真的。」凌佩竹是很认真的在计较这件事,虽然也只是听说来的。
「所以呢?」闻人舜已经有些忍俊不止了,她的确是每次都会被他的玩笑话弄的像一只生气的小猴子。
「算了,反正你只会欺负我,从见第一面起就是如此了。」凌佩竹叹了一口气,但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他和最初不同了,他从当初的不屑一顾和冷言冷语到如今,已经让她觉得很惊奇了。
「也只有我能欺负你。」他这么说道。
凌佩竹跳起身来,为什么她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同了,转身向那个湖泊跑去,她居然开始紧张和他独处,尤其他不语的时候看著自己,简直是要融化她的心一般。
闻人舜起身慢慢的跟在她的身后,一则是方便保护她,二则便是也有了些私心。
凌佩竹倒是完全相信了他的人品,酒醉那次,就算是看光了她的身子,替她沐浴了也并没有将她如何,所以她自然而然的认为在湖中裸著身子,闻人舜也不会走过来偷窥。
殊不知她刚刚褪尽衣衫,走下水开心的撩拨水面,一回身便对上一双别有深意的眸子,差点失声尖叫起来,
「你、你怎么也跟来了。」凌佩竹原本想问的是他为何偷看地先澡,可是又觉得闻人舜不是这样的人。
「这里不安全。」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闻人舜在湖边坐下来,目不转睛的看著湖中的人儿。
凌佩竹脸色酡红,只能将身子全浸在湖中,褪下的衣衫都在闻人舜的身边,他不转过身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上岸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