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裕棻突然想到,记得晶晶说过,她曾经向白书维告白,该不会就是念大学的时候吧?
心中暗忖,她眯起眼楮膘向汪晶晶。
奋力一吸,饮料瓶底传来“啼哩呼噜”声,她抹抹嘴,冷淡的说:“眼楮中风?”
柯裕棻没好气的睐她一眼,“你这堂没课?”
“讲废话嘛你,我们两个不是同班吗?”汪晶晶翻开包包,拿出一包零嘴吃了起来。“干么在这里唉唉叫,白书维决定要抛弃你了喔?”
“屁啦,少胡说。”感情有隐忧的柯裕棻反应很激烈。
汪晶晶挑起眉,毫不掩饰鄙夷的说:“啧啧啧,柯裕棻,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其实你一点都不漱女,动不动就说屁。”
柯裕棻翻了一个白眼,“晶晶,不要闹我,我很烦。”
托起腮帮子,她一脸幸灾乐祸,“怎啦,白书维真的要跟你分手喔?”
“是有这么高兴吗?我怀疑你根本是那个林芳如派来卧底的。”咬牙切齿。
喔喔,淑女生气了!汪晶晶微笑道:“那位林小姐又对你做啥啦?”
林芳如,白书维的同绒同学兼头号粉丝,汪晶晶不只一次从柯裕棻口中听到这位林小姐的“半功伟业”。
据说这位林小姐跟打不死的嶂螂没两样,柯裕棻去南部的时候,白目林小姐抢当地头蛇,拚命卡在她和白书维之间当电灯泡,赶都赶不走--白书维上台北探望柯裕棻时,地头蛇马上化身为行李,死皮赖脸的硬是跟上来观光旅游,比虎皮音药还粘手。偏偏这种人自我感觉良好兼特会演天真无辜,而且永远不知道拒绝为何物,柯裕棻每每说起她,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因为太具威胁性,柯裕棻不只一次担心,也许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这位林小姐就会化身为黑山老妖,把可口的白书维吃得一口都不剩,然后她柯裕棻就火烧燎原全无望了。
不能怪柯裕棻多疑,试问,若没有其他心思,谁会仗着几分酒意就把自己一条胳膊亲昵的往别人男友的脖子上勾,还满嘴道义的说--
裕棻,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看着白书维的,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偷吃。我跟他虽然是好哥儿们,但我是挺咱们女生的!
去他的好哥儿们,这种女生要说没二心,她汪晶晶的头就砍下来送她当椅子!
也只有白痴才会相信林芳如的鬼话,真的把男友捧在乎心对她“托孤”,这种女生不要监守自盗就阿弥陀佛!
汪晶晶不问还好,一问,柯裕棻满腔的委屈马上化作江河,滔滔不绝而来--
柯裕棻一五一十的痛陈最新会情郎的惨事,包括她好不容易学了点手艺,想下厨弄给白书维尝尝,林芳如却率领一队蝗虫突然上门,说要讨论什么见鬼的分组报告,结果就很顺便的把她的爱心菜全咬光,她和白书维只吃到一咪咪,两人最后还得半夜吃泡面止饥。
但真正令她吐血的是,林芳如居然边吃边数落她的厨艺。
默默默,娇贵如她,上辈子几时下过厨房?现在完全是因为真爱好不好,闲杂人等,白吃米粮还多嘴,真不识相。
所幸白书维有跳出来替她说话--
“吃东西的口味本来就因人而异,我喜欢清淡的口味。”
一句话就让自讨没趣的林芳如乖乖闭嘴。
所以,这件事,她也忍了,只要男友明白她,不管谁给她难堪,她柯裕棻都可以忍。
可也不知道是存心还是故意,周末也就这么两天,分组讨论这种东西来一次也就够了,居然还连着两天,一来就是大半天,搞到白书维都火了,下了逐客令,林芳如只好悻悻然的带着蝗虫们离开,没想到--
“……你知道吗?林芳如不知道从哪弄到我的手机号码,居然打电话跟我哈声,说我是不识大体的女朋友,只想霸占白书维,要我快点跟白书维分手,因为我配不上白书维?!真是神经病,前面还套关系、称姐妹!”柯裕棻气得眼眶都红了。
“然后你就傻住了?”
柯裕棻没吭声,默认了。藏在十八岁青春肉体里的虽然是二十八岁的灵魂,可真要跟别人争辫吵架,她嘴巴拙得连八岁小孩都会唾弃。
“白痴,你应该跟她说,‘对,老娘就是要霸占白书维,还要把他一口一口的拆吃入腹,让他跟老娘彻底的融为一体,等老娘吃腻了、吃撑了,自然会吐出来,如果你林芳如喜欢呕吐物的话,欢迎你张开只手来接。’”
这毒话让柯裕棻当场傻位。“晶晶,白书维怎么变成呕吐物了?!”
“等你把他吃下肚再吐出来,他就是了。”顿了下,她故意问:“还是你希望他变成屎?”
“汪晶晶?!”柯裕棻不依的大叫。不过,也正因为汪晶晶的瞎说胡闹,让间了几天的她忍不住笑了。
“白书维知道林芳如这样对你吗?”
摇摇头。“我两天没接他电话了。”
接到林芳如的电话时,她气坏了,二话不说就把这笔帐板上打打的算在白书维头上,整整两天不接他电话,还暗自决定这个礼拜不去看他了。可现在想想,白书维也真衰,明明没有变心,明明都是林芳如在捣蛋,他却被她迁怒。
觉得罪恶的当下,更多的是对他的想念。她好想去找他,好想好想。
汪晶晶猛地鼓掌,冷冷嘲讽,“哈,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有你这么个绝顶聪明的情敌,林芳如可以回家跷脚捻胡须了,你真是他妈的聪明吶!”
怪,汪晶晶说她聪明,怎么表情这么鄙夷?“晶晶,你真觉得我这样做OK喔?”
“OK啊!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最好你就一直跟白书维冷战,一个月、两个月的战下去,等战腻了自然就会分手,林芳如刚刚好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手你的男朋友,多好啊!”汪晶晶没好气的鼓掌庆贺。
“那、那怎么可以--”柯裕棻大叫。
“哈,你现在才知道怎么可以啊,真聪明吼。”汪晶晶再次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柯裕棻忧然大悟,同时,也冒了一身冷汗。
她太糊涂了,太自以为无辜受委屈,所以生了闷气、牵连男友,可白书维何尝不无辜?他没有变心,一切都是林芳如在捣蛋,她不该迁怒的,到时候自白让林芳如占了便宜。
“天啊,我差点就中计了!不行,我得打电话给白书维。”心急如焚的柯裕棻马上直拨恋爱专线,没想到--
您拨的号码没有响应,请稍候再拨。
稍候个鬼啦,她都快急死了,二话不说柯裕棻抓起包包,“我现在就要去找白书维。”
“慢走,我不会帮你签到的。”汪晶晶坏心的说。
“不怕,了不起就是被记旷课。”柯裕棻抄起手包,头也不回的跑出学校,跳上交通车,直奔火车站……呃,她这笨蛋,千么去火车站?!不是有一种东西叫飞机吗?吼,她要去松山机场啦--
她一定要用最快最快的速度出现在白书维面前。
“哎唷,脚好酸……”柯裕棻猛捶腿。
她这个笨蛋,风风火火的跑到高雄来,却完全忘了白书维整个下午都有课,根本不在家,打了十几通电话给他,通通要她稍候再拨。
结果她现在只好眼巴巴的站在门外,望穿秋水的瞎等。“柯裕棻呀柯裕棻,你的人生真是一连串坎坷组成的啊!”
不行了,脚要废了,中午只吃了半块面包的她快要支撑不住了,这种时候没心情管什么淑女不淑女的鸟问题,她索性往门口一蹲,继续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