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熟,你都已经是宫大人的妻子,对男人还是有点距离的好。”
这回,萧瑛酸里酸气的几句话,一口气把宫晴、萧霁、贺心秧通通逗乐了,放下筷子,贺心秧猛拍桌子,笑到几乎翻到桌子底下。
明明是气的,可是见到他们奔放的快乐,萧瑛忍不住跟着笑开,于是,慕容郬实心实意地说了句,“有贺姑娘在,王爷的表情丰富许多。”
贺心秧瞥他一眼,怎样,她是谐星吗?专用来给人丰富表情的。
她皮笑肉不笑的顶了句,“多谢慕容公子夸奖,哪天没活儿,我就去应征丑角。”
“你比丑角更有趣。”萧瑛接话,把那个任我行踹进九霄云外里。
“多谢王爷夸奖,待会儿离开,别忘记扔几个赏银。”
“你真行,什么话都能当成夸奖。”
“王爷更行,什么话从您嘴里说出来,都让人咬牙切齿。”
“谬赞谬赞。”
“承让承让。”
就这样一番闹腾,原本壁垒分明的人,站到同一阵营,宫晴看着斗嘴斗不停的两人,与慕容郬相视一眼,叹口气,明明是那样契合的两个人,却隔了个惠平郡主……
摇头,她不免笑自己傻气,感情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啊,总是难以预料、无法掌控……
第七章 重修旧谊(1)
好不容易完稿,贺心秧决定休息一天,明天再誊。
她懒懒地坐在被搬到前院的躺椅,苓秋在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打扇,贺心秧笑看着紫屏和苓秋招呼人拿着长竿子打芒果,每次芒果掉下来,就会引发一阵惊呼。
“这里、这里,有没有看见,在叶子上面。”紫屏指挥着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踩了凳子,两手抓着竹竿,东敲西敲,敲出好几片绿叶,却怎么都打不到芒果。
“哎呀,差一点点。”小丫头叫。
“使点劲啊。”紫屏在树下喊着。
“不行不行,我来,等你把果子打下,都烂了。”一个大婶催着丫头下来。
贺心秧在一旁时不时笑几声,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坏。她转头,低声对苓秋说几句话,苓秋应了,转身往后头走去。
紫屏叫得满身汗,走到贺心秧身边,端起桌上的茶水,咕噜咕噜的灌。“苓秋呢?她怎么没在这里陪夫人?”
“我有你们陪就够了,就由她懒去吧。”贺心秧随口敷衍。
“苓秋会贪懒才怪,定是夫人派她去做事了。”
“你就算准她不会贪懒?”
“是,咱们家最懒的就是夫人了,成日啥事都不做,就趴在那里鬼画符,若能镇妖降魔就罢了,偏偏连只小鬼都抓不到。”
她最懒?!天啊、地啊,包大人、宫青天啊,真正是冤枉,她每天辛辛苦苦为这一大家子的温饱而努力,竟然被人家说成鬼画符,她不过是字写得丑一点,冤枉啊……
“夫人,你那是什么表情?”她觑贺心秧一眼。
“不认识吗?这张脸叫做无语问苍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注解:出自老子《道德经》,原意为天地对万物一视同仁,并无特别偏爱。】啊……我好冤哦。”
紫屏没良心,不但没上前安慰,还笑得花枝乱颤,她笑得张扬热烈,像夏日最艳色的骄阳,看得刚刚从王府领人过来的小四心一动。
发现有外人,紫屏连忙收起笑容,站到贺心秧身边,低声说了两句,扶起她往厅里走去。
待贺心秧坐定,何竞领着小四和一票人过来时,苓秋也带着贺心秧要的东西走进厅里。
贺心秧示意苓秋把东西搁在桌上,东西很多,有针线、棉布、绳子、竹竿、镰刀,还有一个刺绣用的竹制绷子。
“夫人,王府那边派人过来了。”何竞点了点头,退下。
小四上前,贺心秧那张脸,他总是下意识想多看几眼,同样的疑惑,在心底浮起一遍又一遍,王爷真的迷上她了吗?或只是看着新人想旧人?
“王爷有什么事交代吗?”贺心秧一面问,一面低下头,先把镰刀结结实实地绑在竹绷子上头。
“是,王爷要小的领五个人过来,给夫人帮帮手。”
帮手?贺心秧傻眼。
不会吧,又要多养五个?难不成非要她写稿写到手脱臼,何况她还没把钱还给萧瑛,她仍然是无产阶级的穷光蛋耶。
她板起脸孔说:“何叔,你把他们退回去王府,我们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
何竞躬着身,这话他早就说过了,这府里不管是大人、夫人还是小少爷,他们都不是那种饭来张口、茶来伸手,事事要人服侍的主儿。
除非是打扫做菜,身边能做的事,他们都习惯自己来,连大人从邑县带来的两个大丫头,现在也只能裁衣、做针线,别的活儿一律不必她们忙。
可王爷硬说:“你们夫人正怀着孩子,宫大人天天当差、小少爷念书,两人都忙得很,总要有几个知心的陪在身边,说说话、聊聊天,才不会心闷。”
他们家夫人和别人家的就是不一样啊,不爱绫罗绸缎、脂粉金饰,从进京到现在,也不过跟他要了些纸笔,她成天关在书房里,有人吵了她,还会发脾气,她哪需要人陪着说话。
果然吧,夫人根本嫌这些下人麻烦。
“夫人,这是王爷的好意,这位翁大叔是如意斋的厨子,做得一手好菜,王爷说夫人在养胎,得多吃好东西,滋养一番。”
小四上前,替王爷说几句话,说话时,忍不住又看了紫屏一眼,可她现在不笑了,整张脸冷冰冰的,和她们家夫人的表情一样臭。
提到养胎,贺心秧又想“兔”果果的头了,那个笨蛋居然向萧瑛他们招了,说她在青楼里被欺负,怀上孩子,连宫晴是女的都说了,他那张嘴巴真该用三秒胶给黏起来。
真不晓得当初自己干嘛给他把屎把尿,辛辛苦苦将他拉拔长大,结果他手肘向外弯,只会帮着外人瞒她们,却把她们的秘密给泄露光。
这个时候她还不晓得,萧霁连穿越那段都招了,如果知道的话,她肯定会气到把孩子给跳出来。
贺心秧道:“请你回去替我谢谢王爷。”她继续把棉布缝在竹绷子的边框下头,变成一个带刀的小口袋。“问题是王爷的好意,成了我的重大负担,何叔,你老实说吧,咱们这府里一个月的开销要花多少?”
她不笨,五星级厨师得花多少钱才聘得到,光看阿基师的通告费就知道,把这种人塞进他们府里,她要不要去卖血来养人家啊?!
“至少要五十两。”
何竞尽量讲得客气,这是王爷下的令,这府里的一应开支全由他那边负担,既然如此,就别让夫人知道实情。
“是喽,我们家宫大人一个月才赚十几、二十两银子,你想我去街头当乞丐来养这一大家子人吗?”
贺心秧抬头,瞄一眼那两个低头敛眉、我见犹怜的小美女,她又不开花满楼,收那么多婢女做什么,真要往他们这里塞人,不如给她几个会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她还可以领着他们到大街上卖艺赚银子。
“夫人,这点您不必担心,府里的开支由王府那边支应。”小四插嘴。
她抬眼,看了看两人。“何叔、这位公子,来,一起坐。”
她指了指椅子招呼他们坐下,两人犹豫了半天不知该坐不该坐,那个……王爷还在后头啊……
“你们不坐,我仰着脖子讲话怪难受的。”
才怪,她明明低头在忙乱七八糟的事儿,可这话小四没说,他转头向后瞧去,在那排新奴仆后头,萧瑛对他们点了点头,他们只好勉为其难坐到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