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心秧指指宫华。“华歌尔。”再指指自己。“黛安芬。”然后又指指宫节。
宫节没等贺心秧说话,抓住她的指头,自动自发的接,“曼黛玛琏。”
一说完,两人又是手拉着手,大笑不止。
宫华叹气,早在二十一世纪,他在电视看到华歌尔的广告时,脸上就满布黑线,只是,他以为这件事天知、地知、本人知,没有谁可以拿出来取笑,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唉……
“够了哦。”他翻白眼。
“不够,我们至少要再笑三十年。”说着,贺心秧又笑倒在宫节肩头。
“贺心秧!”宫华的口气里发出危险讯息。
“有!”她怕天怕地怕鬼怕神明,就是不怕死小孩的威胁,“华歌尔”失算了。
“你最好不要有把柄落在我手里。”
“放心,我做人光明磊落,哪来的把柄?”
“行了,再闹下去,华哥儿要生气喽。”
宫节明明是要出面主持公道的,可一出口,又回射了宫华一刀,忍不住的,贺心秧再次笑得前俯后仰,蹲在地上抱住肚子。
紫屏、苓秋不懂他们在高兴什么,可他们笑得这样开怀,她们也忍不住跟着张起笑脸。
苓秋善解人意,见宫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走到他身边说道:“少爷,您要不要先回房洗漱一番?”
“嗯。”宫华瞪了贺心秧一眼,恨恨一甩袖子,随苓秋回房。
宫节拍拍贺心秧的肩,忍住笑说:“有人恼羞成怒了,往后,别再为这个取笑他。”
“我知道,可就是忍不住嘛。”贺心秧皱眉,噗哧一声,又笑开了。
宫节摇摇头,岔开话题,握起她的手。“我给你准备了间房,去看看喜不喜欢。”
“好。”
贺心秧点头后,宫节对紫屏说:“我在饭馆里订了一桌菜,应该很快就会送到,你们把它分成两席,一席你和苓秋在屋里吃,一席端到厅里,今晚你们不用服侍,用过饭早早休息吧。”
“是,老爷。”
紫屏应声下去,贺心秧和宫节相视一眼,她们有很多事想对彼此说,宫节明白,点点头。
“先去洗个澡,去去风尘,今晚,咱们秉烛夜谈。”
贺心秧点点头,满足地叹口气,不管怎样,如今是渐入佳境了,她相信日子会越走越顺利,因为有果果、有果果他姑,亲人重聚。
夜里,果氏家族围着圆桌,吃进去的饭少、讲出来的话多,他们把穿越到这个时代的事情一一同对方交代过,贺心秧这才明白,穿越这回事,本就苦头多于享乐。
幸好宫节顶着县太爷身分,可以发挥所长,不必像这时代的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纯粹在家里当摆设。
前后算算,他们穿越至今也两个月了,算不上风平浪静,却也是过关斩将,一路走到如今,往后三人互相扶持,他们都信心满满,认定日子只会过得更好,不会更坏。
“你们觉得慕容郬这人怎样?”宫节问。
“我师父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提到慕容郬,宫华第一个跳出来发言,他见识过慕容郬出神入化的武功,那气势,哪是武侠剧里软趴趴的男演员演得出来的,他对他师父崇拜不已,如果能够,他愿意随时追随左右。
“我对他没有太大印象,只记得他沉默寡言,脸上好像结了千年寒冰。”贺心秧说。
“他面冷心热,没有你想的这么严重,我同意华儿的说词,他的确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这回的水灾,若不是有他的提醒,事先向知府借人,我手边人力不足,肯定没办法做这么多事、安然度过此关。”
宫节喝下几杯酒,酒杯虽小,脸上却也浮现几分绯红,看起来也有了女子的娇羞。
“我听说汾县情况很糟糕。”贺心秧回答。
她半滴酒不能碰,她对酒精过敏,这个时代,可没有医院可以打抗敏针。
“不只汾县,理县、沛县……邻近几个闹水患的县状况都不好,就算我已经把所有想得到的防范措施都做了,还是没想到你们会在出城的路上遇到拦路盗匪。”
幸好慕容郬及时赶到,宫节对他充满感谢,偏生那个人只有一号表情,不知是看不懂她的感激,还是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激。
“是啊,如果不是师父,我现在可惨了。”宫华口口声声师父,那骄傲的口气,听得贺心秧受不了。
“干嘛那种表情啊,慕容郬又不是神,了不起是个能干一点的男人,值得你一面讲一面流口水?”她同宫华拌嘴。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没有听过吗?”
“嘻嘻,听过听过,自然是听过的喽,这话说得真好啊,请问,本人有没有当过你的老师?那个慕容郬还没给你把屎把尿过呢,这些事……本人在下我,恰恰好都做过。”
宫华后悔了,没事他干嘛提这句。翻个白眼,他没好气问:“你的意思是要我喊你一声娘吗?”
“欸,乖儿子。”
“贺心秧!”他又扬起声调。
看他们两个一句来一句往,宫节忍不住好笑,突然间,家里多了个苹果,变得好热闹。
“你们再吵下去,邻居会以为我们家失火了。”宫节各瞥两人一眼。
宫华撇撇嘴,转换话题说道:“上回王爷告诉我,因为这回的水灾,姑姑把邑县治理得非常好,已有官员层层上报,或许朝廷的褒奖令很快就会下来,说不定还会升官。”
宫节缓缓点头,问:“华儿,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不认为这是好事,如果姑姑一路往上升,就得应酬更多官员,见更多的人,到时想隐藏身分、想明哲保身就更困难了。”
当县令原是为了混口饭吃,眼下显山露水了,日后怕是纠纷不断。
宫华的话触动贺心秧的心思,她再蠢也明白欺君是唯一死罪,人生什么都是假的,能活命才是真的。“不如丢下这一切,咱们逃吧,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
“怎么可能?你会种田、会织布,还是会打猎、会刺绣、缝缝补补洗衣服?”宫华一句句问得咄咄逼人。“还没逃远,咱们就先饿死了。”
“怕什么,我来养你们。”
“你?用什么养,嘴皮子?!”宫华看不起她。
想到这里,贺心秧得意了。“过两天我上街,自会带个一百五十两银子回来。”
“钱怎么来的?”宫节一听,凝重填入眼底,她不见快乐反倒忧心忡忡。“你不要任性,这里和你想象的不同。”
“你以为我会去偷抢?放心,我是去卖稿子。”
“稿子?”难道是那个……十八禁?
贺心秧将之前与书铺老板定下的契约简单交代一遍。
“我有自信,相较那些千篇一律后花园相会的陈腔滥调,我的作品丰富有趣得多,要动作有动作、要感情有感情、要场景有场景,不是我夸口,我的艳本绝对会大赚钱。”
“艳本……”听见这个,宫华、宫节头上冒出几条黑线。
“放心啦,这里的艳本激烈程度和我之前看过的罗曼史小说差得远了,总之,赚钱养家的事交给我,你们只要负责策画逃亡路线。”
“不能逃。”宫华摇头,再次否决贺心秧的提议。
“为什么不能?”
“一来,祁凤皇朝的情报网很完整健全,我们很快就会被找到,除非我们逃往邻国,问题是要逃往哪里?许多地方的生活习惯与祁凤皇朝大不相同,能否适应是一回事,那里有没有人肯收你的稿子又是一回事,我们总不能靠你那一百多两银子过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