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千寒立即用湿帕巾捂住她口鼻,自己则是闭气抱起她,冲出房外——
正打开房门,一柄闪亮亮的刀子便迎面砍来,他侧身闪过,眼看另一剑就要刺过来,耿千寒飞跃而起,齐岚和齐紫英自隔壁的客房冲出,挡了那一剑,双方打了起来。
“快到屋外,这是圣月教的特制迷烟!”耿千寒大喊了一声,齐岚率先飞身冲破了屋顶,齐紫英与耿千寒随之在后,三道身影跃上屋顶,逃出客栈外。
敌方人马数十人,纷纷围了上来,三人以寡敌众,加上耿千寒抱着秦烟,显然有些弱于下风。
齐紫英的功夫不强,仍是加入了战局,在兵荒马乱之际,险险来到耿千寒身边。
“把秦烟交给我,你去迎战,胜算大一些。”齐紫英隔空喊着,接了敌人一刀,退了好几尺。
耿千寒抱着秦烟东闪西躲,没回答齐紫英,想当然耳,他认为秦烟在他怀中比较安全。
“相信我,我会用生命去保护她!”齐紫英又再次大喊。
耿千寒仍是没有回应,可心底有股怒火莫名燃烧。
“哈哈哈哈——耿千寒、夜灵,此地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处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凶狠的掌劲而来。
耿千寒看清楚来人后,退避不及,只能出掌应战。两掌相碰,内力较劲,耿千寒略胜一筹,硬是将敌人弹开。
但秦烟在耿千寒怀中依旧遭受到波动,猛咳了一阵。耿千寒冷酷地瞪着来人,咬牙。“赵、问、兴!”
就在此时,一群身穿暗红色衣服的人马加入了混战,与圣月教的教徒厮杀了起来,也隔开了赵问兴。
“是齐天庄的暗使。”齐岚庆贺了一声。
“主子,我们来迟了,船都已备妥,请赶快上船吧!剩下的由我们来解决就行了。”红衣人的领袖高声道出。
耿千寒奔至齐紫英身边,将秦烟放至他怀中。“记住你刚刚说的话,千万别食言了。”
“师父……”秦烟躺在齐紫英的怀里,朝耿千寒伸出了手。
耿千寒轻握了一下,朝她露出清淡的浅笑。“怎么还是改不了口?下回真的该改了。”
“齐天庄暗使会掩护我们,我们应该要趁现在上船远去。”齐紫英急追地说。
“赵问兴是圣月教左护法,暗使们不是他的对手,我留下来掩护你们上船。”况且,他与赵问兴之间的恩怨也该做个了断。
“要是你没赶上船呢?”齐紫英认为不妥。
“我一定会赶上。秦烟就先拜托你了。”耿千寒随便提起地上的剑,头也不回地朝赵问兴而去。
秦烟掉下眼泪,想注视耿千寒的背影,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然后又毫无知觉地昏了过去……
齐紫英抱着秦烟,在齐岚和其他暗使的掩护下,快速朝船只移动。
“耿千寒,我不会让夜灵跑了,我要将你们一网打尽!”赵问兴哼了一声,跟着追了上去。
“只怕你过不了我这关。”耿千寒冷酷地说,长剑已来到赵问兴身前。
“试了就知道。”赵问兴轻蔑地笑。
两人同时兵刃相向,武艺不是旁人所能及,靠近者必被无形的气力所伤。
赵问兴使着长枪,攻击范围较广较长,枪法迂回多变,能挡能攻。耿千寒虽然使剑,剑身较短,范围较小,但剑法犀利诡异,步伐轻飘迅捷,比起耍弄长枪的动作更为精悍狠准。
两者兵器相抗,一来一往互不相让,但不出半刻,耿千寒明显占居优势,但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耗下去了,不出险招的话,他很难在短时间内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连霞峰的仇,我今天一定会报。”耿千寒眯起眼,旋身跳跃,以剑蓄力,直破赵问兴门面。
赵问兴来不及抵挡剑锋,只好些微闪动身躯,避开要害,被刺穿了肩胛骨,但他可不是省油的灯,趁耿千寒持剑穿透他的身躯之际,一掌击往耿千寒的心脉——
“去死吧!”赵问兴大喝。
耿千寒目光一凛,将全身的内力聚集于左手臂,以手臂挡在心脉前阻隔汹涌的掌力。两力相抗,他的左手臂一片紫黑,伤筋伤骨,最后不敌赵问兴的劲道,“啪”一声断了。
可他没有时间犹豫,硬是右手持剑一旋,将剑刺入赵问兴的身体后,改变剑锋的方向,发动剑气横劈了赵问兴的胸膛。
赵问兴瞪大了双眼,知道自己上当了……耿千寒不惜以断臂换取他的性命!这般重伤他已经无力回天,不过……他对付不了耿千寒,还有别的选择!
赵问兴邪恶地勾着嘴角,在倒下前,使尽最后一丝力气。“要死,我也要拉一个人来陪!”
长枪脱手而出,笔直朝船只的方向飞去——
就在齐紫英准备登船之际,在他最无防备的那一刻,一柄长枪自左方隔空刺来——
“小心!”耿千寒惊慌大喊。
齐紫英想也不想,直接将秦烟护在怀中,任长枪刺穿了他的身躯……
第7章(1)
事情仿佛在一瞬间结束,耿千寒以轻功飞至齐紫英身边单手揽过秦烟,齐岚则在同时间扶住齐紫英摇摇欲坠的身体。
四人半搀半抱,总算顺利上了船只,齐天庄安排的船夫们连忙切断船锚的绳索,船身摇摇晃晃驶向海洋,一抹金亮缓缓自东方升起,照亮了狼狈的众人。
齐岚搀抱着齐紫英,颓坐在船板上,看着自己二哥浑身是血,忍不住一边流泪,一边咆啸:“为什么我们要做到这个地步,拼死去保护一个不相干的人?”
齐紫英虚弱地微笑。“因为她不是不相干的人,这是我们齐家欠她的。”
夜灵披着大衣,拿着酒壶,站在连霞峰上,对着远处的一片灯火,洒了一地的酒。
耿千寒环着双臂,身后背着长剑,倚在大树下,仰望黑夜星空。他的白色衣袍随风飘扬,染着红色的血渍,若似在雪地里绽开的花。
“寒,教主似乎很欣赏你。”夜灵半眯着眼,轻笑。“全教上下都在猜,你什么时候会胜过我,爬上我的位置。”
“我永远不可能取代你。”耿千寒随手抓了一片飘然落下的树叶,在掌心把玩。
他十八岁杀了蒋围,正式归顺于圣月教,武艺超群,立即成为教内数一数二的高手,之后开始加入了圣月教的征战。
圣月教的征战,断断续续,持续了三个冬季,虽然整合并吞了不少邪教,却无法轻易战胜团结一气的名门正派,武林顿时成为正邪两方对峙抗衡的局面,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造成个必要的损伤。
大大小小的战斗,无止境的血腥与任务,三年来,他在每一次的对战中冲锋陷阵,展现高超的武功,众人皆认为他是在炫耀自己的才能,展现自身贡献的价值,野心勃勃想获得青睐,逐步爬上右护使甚至右护法的位置。
只有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因为知道她的功力不及从前,因为不舍得她犯险,因为不想让教中之人发觉她的不对劲,他选择抢在她出手之前,就先将敌人清除;愈是危险难缠的敌人,愈是要由他来应付。
所以,他常常单独行动,不少次靠自身的力量就征收了别的门派。他不比夜灵在教中冷静听命的行事风格,他有主见,甚至不太听话。他战功彪炳,是圣月教扩大版图的最佳功臣,总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得不折服在他强大的威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