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雪燕悲从中来,正想要为自己的遭遇掬一把同情的眼泪,却不期然的对上齐友煌和骆冀尧杀气凛凛的眼神。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打她,是她自己跌倒的!”她狠狠抽气,吓得频频摇手,推卸责任,整个人还不停的发抖。
“你的谎话还是留给法官去听吧!”齐友煌咬牙切齿的说着。“你只要记住一件事,要是佳心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发誓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我……”刘雪燕呼吸一窒,吓得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辩驳的话。
“即使你进了监狱,我也多得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没想到骆冀尧却还落井下石,接着发出更狠的警告,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你等着瞧吧!”
第7章(1)
“佳心?佳心?”
急切的呼唤不停的在耳边响起,那是记忆中非常熟悉的声音。
灯光下,纤长的睫毛终于有了动静,它先是轻轻的颤了几下,接着在齐友煌惊喜的注视之下,昏迷三个多小时的阮佳心终于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
只是刺目的灯光,却又让她瞬间闭上了眼。
“别急,慢慢来就好。”齐友煌立刻握住她的小手,给予她鼓励。
她难受地点头,连续眨了好几次眼,才终于慢慢适应周遭的光线。
“哥哥,你怎么来了?”当视线不再模糊,她才困惑的看向齐友煌,却没注意到自己是躺在医院里,还以为是齐友煌到了住所来找她,不禁急着想起身。
“等等,你不能动!”齐友煌立刻低叫,却还是慢了一步。
“唔!”小嘴发出闷哼,阮佳心脸色惨白的倒回到床上,晕眩得差点干呕,全身上下更是无处不疼。
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你受伤了,还记得吗?”像是明白她的困惑,齐友煌立刻开口替她解答。
“刘雪燕闯进了你的房子,还想绑架你。”
紧闭的水眸缓缓睁开,她难受的点了点头,终于想起了一切。
这几天刘雪燕不断的找她要钱,她却始终不理会,谁知道中午她买便当回来,还没来得及把门打开,就被人从后头偷袭。
原来是刘雪燕找来了同伙,决定来硬的,不但到她的房里翻箱倒柜搜括值钱的东西,甚至打算将她卖给黑道偿还赌债,她试着抵抗,两人却对她暴力相向。
看着床边的米色隔帘,她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但手上吊着点滴,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
看来贼心该败,刘雪燕的计谋并没有得逞。
“刘雪燕呢?”她抚着额头上的纱布,镇定的回忆事发经过,知道一定是齐友煌及时救了她,她才没受害。
“被警察带走了。”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她沉默的抿着唇瓣,过了几秒才又问:“你怎么知道……她在我那边?”
“今天我一直联络不到你,幸亏黄艾突然想到刘雪燕曾经打电话到公司。”
“原来如此。”她微微点头,接着便不再开口说话。
沉默在彼此间蔓延,齐友煌苦涩的看着她,胸口底下有太多太多情感纠结,却只能用最温和的嗓音,用属于哥哥的表情关心她。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刘雪燕出狱了?”
她敛下眼睫,没有开口回答。
“为什么……你总是不肯多依赖我一点?”他继续问。“为什么总是一个人承担所有痛苦?你是不是……是不是还怪我当年帮着友灵,逼爸爸办理终止收养,逼你离开家里?”
“不是的!”她立刻否认,表情复杂。“不是那样的。”
“那究竟是为什么?”他沉重的问。
揪着棉被,她又开始沉默,直到好几秒钟后才吐出声音。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不想让我担心?”他扯起嘴角,露出好痛苦的笑。“你被刘雪燕伤成这样,还差点被绑架,看着你头破血流、遍体鳞伤我就不担心吗?”
她无法回话。
而他却无法将目光自她身上抽离,他看着她额上的纱布,看着她嘴角的瘀伤,看着她身上每一处的青紫红痕,觉得心痛得就要裂了,却清楚知道,自己也曾像刘雪燕那样伤害过她。
那道伤是隐形而看不见的,却深深的刻在她的心头,比她身上任何的伤口都还要深、还要痛,也许一辈子都无法痊愈。
他好想问她是不是还恨着他?是不是再也无法相信他?却知道答案根本毫无意义,因为他伤害过她,这就是事实。
“你有些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我去替你准备住院的衣物。”他松开她的小手,然后将身后的隔帘拉开。“对了,骆先生也在,要不是他用计拐出刘雪燕,恐怕很难顺利救出你,你要好好的谢谢他。”
骆冀尧?
水眸瞬间一闪,她缓缓转头,果然就看到骆冀尧站在隔帘的另一边,靠着墙凝望窗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又听见了他们多少谈话。
“骆先生,可以麻烦你暂时帮忙照顾佳心吗?”齐友煌朝他走去。
“没问题。”他缓缓转身。
“警察那边……”
“他们会先到现场搜证,至于笔录,可以等人出院再做。”骆冀尧回答。
“谢谢。”齐友煌立刻道谢。
佳心伤势不轻,为了验伤,做了一连串的精密检查,他一直跟在一旁,其间全是骆冀尧负责出面和警察沟通协调。
“小事。”骆冀尧点了下头,接着便笔直的走到床边。“口渴吗?”他看着那沉默的小女人。
她也看着他。
“……有点。”
他微微一笑,用大型棉花棒沾了些水,凑到她微干的唇瓣上。
“吸一点点就好,你不能喝太多水。”他低声叮咛。
她依言照做,没有贪婪吸取太多水,接着他放下棉花棒,走到床尾替她调整病床的高度和角度,让她可以躺得更舒适。
看着骆冀尧一连串贴心的举动,齐友煌眼神微黯,这才转身大步离开。
“护士虽然加了止痛剂,但怎么样?还是头痛想吐吗?”骆冀尧走回到床边。
“还好。”她冷淡回答,脸色却很不好。
也许是早已习惯她的冷淡冷漠,也许是终于明白她的冷漠从何而来,面对她此刻的冷淡反应,他非但不失望,反倒心疼欲狂。
她和刘雪燕之间、和齐友煌之间,甚至和整个齐家之间,是那么的复杂,复杂得让他不忍开口去问,不忍让她再去回忆。
她忽然问道:“我睡了多久?现在几点了?”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五点二十三分。”
“可以借我手机吗?”她又问。
“你人不舒服,想打电话给谁?”他问。
“我得请假。”
看着她有些冷淡、有些倔强的小脸,他只好拿出手机,替她拨号。“好吧,我帮你请。”
她忍不住一愣。
“我自己来就行了。”她朝他伸出小手。
“你人不舒服。”他理所当然的握住她的手,将她轻微擦伤的小手轻轻的、紧紧的包握进掌心里。
她又是一愣,而且是狠狠的一愣,完全忘了要挣扎。
而他就这样握着她,帮她向接电话的人简单交代请假原因。
“饭店那边也顺便请?”挂断手机后,他立刻又问,温和的征求她的意见。
“我来就好,我并没有不舒服到无法请假。”她总算反应过来,连忙将手抽了回来,不敢相信他会这么鸡婆。
她和他根本毫无关联,他这样贸然替她请假,岂不是落人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