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丑……”乃雏脸红了。
“胡说。”这可是他的宝贝。他将卡片收回皮夹。每每心情不好,他总会打开卡片细瞧,让幸福重新填满他的心。
那是他十六岁的生日礼,自爸妈死后,再没人记得他的生曰,他也差不多快忘了收到生日祝福的感动。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她把卡片交给他时,她一脸羞怯的模样。
“总而言之,不管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我都支持你。”
她鼓起勇气问,“如果我说……我想离家出走?”
“我会提供安全无虞的住所。”
“如果我决定留下来?”
“我会陪你到最后一刻。”
她呜咽一声,再度伸手抱紧他。“谢谢你!你不知道你的支持来得多是时候?!”
前天事情刚爆发的时候,她当真有种被世界遗弃的孤绝感。但是,她却无处投诉她内心的苦,也找不到人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好在他回来了,好在她还有他。
她轻抚她蓬乱的发丝,十几年来的准备,就是在等这一刻。当她需要的时候,他有能力伸出援手。
“好了,我不哭了。”
一直沉溺在悲伤中不是她的习惯。她松开抱住他的双手,宣告接不来的行动。“在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做之前,先依老魔头安排。”
“我也这么认为。”
他抽面纸帮她擦眼泪,然后起身,打开她搁放贴身衣物的柜子。“来吧,换衣服了。”
“等等——”
乃雏及时拉住他。“你想干么?”
“帮你更衣……”
“帮帮忙,”她脸红低叫。“我都几岁了,你还当我是不会穿衣服的小孩子!”
他忘她可没忘,六哥哥”早是个英俊帅气的优男子。
她硬把他推进浴室。“给我到里面待着,门锁好,我没叫你不准出来。”
第3章(2)
直到望见浴室镜子里那张迷惑的脸,他才意识自己做了多失礼的事。
他刚才,竟还想帮她穿内衣“天呐!”他捂着红透的脸呻 吟。
那一瞬间,他真的忘了她不再是当年的小女孩。
她小的时候,除了他生病那段期间,她的衣裳哪一件不是他帮忙套上。管家工作就是服侍主人吃饭穿衣记行程等等琐事,昨天下午阿姨才又给了他一本管家手册,里边写得清清楚楚。
他却忘了乃雏不像她哥哥姐姐,身边一直有管家贴身伺候,十几年都靠自己打点日常琐事的她,早不习惯他人代劳。但最要命的不是她不习惯;而是他长大了,他不再是当年那一个心无杂绪的大男孩。
想到刚才自己曾经探查过她的内衣柜,那琳啷满目、花色各异的蕾丝布料,瞬间塞满他脑袋。
柳明之捧着脑袋喃喃自语:“你这家伙,镇定点。”
“好了。”
乃雏敲门。“你可以出来了。”
他打开门,看见穿着亚麻棉衫、长裤的她抱着睡衣站在门外。
他伸手欲接,但她哪肯给他?她侧身走进浴室,打开门后的脏衣篮把睡衣丢进去,晚些女佣自会收下去清洗。
盥洗好,她坐在梳妆台前跟他约法三章。
要一个大男人帮自己换衣服,多糗!“以后跟我衣服有关的事,我自己来。”
“当你管家真轻松。”他嘴巴虽这么说,心里却大松口气。
在工作的时候,管家性别向来不重要,在主人眼里,管家就像工具,谁会在乎工具性别是男是女,只要态度专业就可以免去尴尬。
问题是柳明之的心,阿姨严女士曾怀疑他能否超然度外,是经他保证可以胜任,她才勉为其难接受。
她嘟起嘴,“是我发育不好还是你神经太大条?你仔细看一下我,你真的觉得我跟以前没什么差别?”
他老实承认道,“你变漂亮了,已经是一个会让男人回头多看几眼的亮眼女生。”
这话才对嘛!她喜孜孜地说,“说到男人,嗳,大学的时候曾经有人跟我告白喔。”
“然后呢?你有接受吗?”
他梳发的动作倏停,低头注视她眼眸染上浓浓的忧郁。“没有。”
她摇摇手,一副理所当然表情。
“你知道我在听到男生说喜欢我的时候,我脑海头第一个闪过的是谁?”“我?”
他心一震,感觉好像听到天使在他耳边歌颂。
“对啊,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就忍不住把你拿出来比较,都是你啦,太了解我了。不管我想什么说什么你一看就知道,结果其他男生跟你一比,我就觉得他们好粗心。”
很好啊!他就巴不得这样,心头窃喜着,“所以这几年你一直没谈恋爱。”
“怎么谈?他们一问我家住哪儿,我就说不出口了!”
爱情对乃雏来说,还是一块未开发的处女地,尤其爷爷从小就教育他们不要相信任何人,特别是不知道底细的陌生人。所以她在外头,不管认识再多朋友,总是小心翼翼不让他人发现她与集应的关系,心门始终闭得紧紧,怎么可能有人踏得进来?而且,还得打败柳明之这个敌手。
一般年轻男孩,哪比得上他的细腻敏感?这么想是挺不道德,但他得承认,知道她心里未住过人,他非常开心。
他是不是可以这么想,他有荣幸成为她生命里的第一个?
“看样子,我似乎得负起责任?”他半真半假地试探。
面对镜子的小脸红红,看起来就像水蜜桃一样可口。“其实我八岁的心愿啊,就是当你的新娘,哎呦,现在回想起来真糗……”
他觉得呼吸像快停了般,这种话听在他耳里,简置像美梦成真。
“现在呢?”
说话的时候,他心脏仿佛快停下。
他以为她会告诉他,是,她喜欢他;但没想到,她的答案竟是!“那是小时候才会说的话,现在……说真的,我不太懂什么叫喜欢。我问过同学,她们说喜欢人就会想跟他在一起,想跟他搂搂抱抱,对方要是不理睬的话,就会觉得很难过……”
因为害羞,她漏掉带最重要的几句话!一直以来,曾让她伤心难过的对象,只有他一个。
“哎呦,怎么讨论到这儿来了。”她欲盖弥彰地扬扬热红的脸颊,拿起护唇膏随意抹了抹唇。
“现在几点了,你不是说八点半跟谁有约?”
“是啊。”
他把梳子放下,走去打开卧房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早餐厨房已经准备好了。”
“我在车上吃。”
乃雏将随身包包塞进他手。
“是。”柳明之点头,快步下楼准备。
两人昨晚约好了,为了不让乃雏爷爷起疑,在人前,得一直保持冷谈不热络的关系。一出主屋,两名随扈立即跟上,一直往前走的乃雏背上有阵刺刺的感觉,停步回头,看见爷爷从阳台高高俯视她。
祖孙俩视线对上,她朝他一扮鬼脸。
应庆祥手杖一敲,严厉斥喝远远传来。“没规矩!”
乃雏没理会,身一转,继续往前走。
应庆祥帮乃雏预约的发型师瑞奇,是享誉国际、深受名媛信赖的天王设计师。
下午三点瑞奇得搭机到法国参加发型秀,五天后才会返抵国门,所以应庆祥才会约在如此微妙的时刻。
坐在发廊的VIP室里,瑞奇对着镜子里的乃雏解释他即将做的发型。
“一定要那么久吗?”乃雏一听烫发得花四、五个小时,小脸顿时垮下。
“放心,现在的烫发技术跟药水都非常好,不会伤害发质……”
她担心的才不是这个。“跟伤不伤发质没关糸,我是不喜欢傻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