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淤血没有化开?」她是个悲观的人,总会朝负面想事情。
「动个手术,取出淤血,你的眼睛并没有受损,失明只是暂时。」
「真的?」白艳终于接受事实,情绪和缓下来。
「除了头痛,还有没有其它地方感到不适?」
「没有。」她回得迟疑,开始思考她为何身处此地的原因。
当她忆起所有的片段,身体开始发凉,抱住黑曜麟的手开始僵硬,离开他的怀抱。
始终注意她细微动作的黑曜麟发觉她的异常,明白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她的反弹。
黑曜麟看了好友一眼,时御天立刻识时务的走出去,关上病房的门。
「留下来的人又是我。」白艳冰冷的声音有着悲凉的遗憾。
「而我要的人是你。」他伸手抱紧她的身躯,答得坚决。
沉默许久,她讥诮如冰的声音再度响起。
「同情,我不需要。」她想说得洒脱,却发现自己其实并下如她话中的干脆。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好无助、好脆弱,她只想要依靠,悲惨的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怀抱是令她痛苦的他。
在他的怀抱中,她觉得好温暖,却又有无尽的凄苦。
「为什么要救我?」她觉得自己极可悲。
黑曜麟没有回答,靠近她的左颊,深情的亲吻她。
她缩了下身子无法抗拒他:心底因他的温柔而冒起的欢欣使她无比的羞愧,她痛苦的流下眼泪。
泪水滑过面颊穿透右颊的纱布,颊上的剠痛让她想起她自毁容貌的动作。
她伸起手抚着自己的右脸,令她痛彻心肺的不是她毁容的伤心,而是他给予她同情的动作。
「我不是她!」白艳放声尖叫,用力推开他的动作让自己跌落地上,目不能视的她只能在地上四处摸索。
黑曜麟抱起她,任她激烈的捶打他。
「我不是她!放开我!我不要当她!不要……不要……不要……」她觉得自己是不该留下的人,黑曜麟与昙在前世的相系让她无地自容,她的存在就是个悲剧。
「放了我,求你。」她喘息着哀求他,留在他身边让她痛苦下堪。
「我不能。」他紧紧的抱紧她:心疼的轻啄她的前额和冰凉的唇办,说出他的感想。
不论她接不接受,他绝不欺骗她。
「我爱的是你,却无法否认我对昙有感情,她或许占有了我心中一小部分的情感,但若消失的是你,死去的会是我全部的爱情,你是我终身唯一的伴侣。」他说完看着她的表情,等待她的反应。
白艳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是基于同情才这么说的吗?可是,他从未骗过她,她能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吗?
但,就像所有女人一样,爱情是绝对自私的,容不下一粒沙子,她的心还是因此而难过了。
爱情让她变得懦弱:心底竟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她,她拥有的是他大部分的情感,这就够了,不是吗?
☆☆☆
「她瞎了!瞎子怎么杀人?!」黑克军知道白艳的现况,怒不可遏的对阮玉大发雷霆。「早知道当时就不该救她,派个杀手让黑曜麟永沉海底,我就成功了。该死的!错过了最好的机会。现在黑曜麟更是时时刻刻守着她,只要她肚子争气,明年那个瞎女就会生下继承人,黑家会全力保护那个孩子。」他咬牙切齿的道:「谁知道她昏昏沉沉的,有没有把你的催眠听进去?」
黑克军愈想愈气,一巴掌打得阮玉嘴角渗血。
「她有听进去,我确定,我的指令能让她有所反应!」阮玉抚着脸急忙辩解。
「就算她听你的,瞎子怎么杀得了黑曜麟?」黑克军压抑着怒气,紧握双拳,克制再动手打她的冲动。
「有时御天在,他不会让她变成瞎子,只要取出她脑中的淤血,她就能完成任务。」阮玉不敢接近他,只敢退至角落说话。
黑克军不语。阮玉说的倒是事实,时御天是闻名的脑科权威,他抚养的小孤女就是他第一个成功的脑瘤手术病例,致命脑瘤都能解决,小小的淤血对时御天而言,根本是小儿科。
「黑曜麟不会让她在可能手术的情况下冒险怀孕,所以白艳暂时不会怀孕。你不是想亲眼看到黑曜麟死在他女人手里吗?白艳是我们的一颗棋子,只有她才能轻易杀死黑曜麟,也能让我们不被怀疑,这是唯一不着痕迹的方法,绝不会有人怀疑我们。」阮玉小心翼翼的说出她的看法。
黑克军点头认同。他知道黑家还有部分家臣反对他,如果让黑曜麟死得不明不白,恐怕他会被调查,继位会遭反对。
「你确定这次不会失败?」白艳是一着绝不能出错的险棋,他要亲眼看着黑曜麟死前的惊愕模样,享受报复的快感。
「只要我下指令,她会有所反应,你知道我从不失败的。」她信誓旦旦。
「好!我相信你。绝对不能失败!」黑克军走向前抓过阮玉,揉揉她的脸颊。「只要我继承黑家,我会娶你过门。」他承诺道。他喜欢阮玉,她是个听话的女人。
他借重她从家族中习得的催眠术暗中解决不少眼中钉,她是他的秘密武器。
阮玉开心地点头。
只要能永远和黑克军在一起,就是她最大的幸福,她和很多女人一样,为爱情执迷不侮。
☆☆☆
巽为风像阵狂风走进病房,眯起鹰般锐利的眼睛,盯着病床上的白艳。
黑曜麟挡在白艳面前,瞪视巽为风。他不喜欢他的眼神。
「我有话跟你说。」巽为风看黑曜麟为女人迷恋过头的模样非常不耐烦。
「在这里说。」
「你要她听?也好。」巽为风嘴角泛起阴冷的笑,走近白艳质问道:「你是真自杀?还是有什么阴谋?」他紧盯她无神的眼睛,检视她是否有心虚的迹象,任何细微的面部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白艳感觉巽为风的逼近,吓得紧抓住黑曜麟的衣角,颤抖着,黑曜麟则惊于巽为风的质问。
巽为风抬起头,对上黑曜麟不悦的眼神。「那个暗杀你的男人刚断气,嘴硬得很,我认为他有同党,你好好想想你身边有谁想要你的命?」
「你怀疑她?」黑曜麟眯起了眼。
「任何人都有嫌疑,这个女人我们对她一无所知,你就这么相信她?」巽为风语带讽刺。
「不可能是她。」黑曜麟坚定的回答,揉揉白艳肩头,安抚她受惊的情绪。
「迷惑男人,你倒是挺有本事,考不考虑投靠我,我栽培你成为我手下第一女大将——」
巽为风的话被盛怒的黑曜麟打断,黑曜麟拉起他,威胁瞪视他轻浮的笑脸。
「毁了容,还是个瞎子,我肯收她已经是看你的面子了。」巽为风仍一派轻松的挑衅,眼神尽是试探,他要看看这个女人的底子。
「闭嘴!」即使黑曜麟清楚巽为风的用意,仍是不能忍受。
白艳惊吓的退后,结果摔下床跌坐在地上。
黑曜麟抱起她,以眼神制止巽为风。
「我认为是黑克军,你亲爱的好弟弟,我看他是眼见准备替你生孩子的女人出现,逼急了才派个准头奇差的三脚猫。」巽为风说明来意。
黑克军?这个名宇让白艳身子缩了一下。
没有任何一个细微动作躲得过巽为风的眼睛,他发觉白艳的异状,以眼神暗示黑曜麟。
黑曜麟低下头,望向白艳。「告诉我,你为什么怕克军?」
白艳恐惧地想起黑克军的脸,迟疑回答,「我……我不知道,我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