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他父亲从她怀孕的第六个月开始,指派他为投资部门的主管,这个位置并不好坐,许多投资人的血汗钱握在他的部下手中,他得要懂得国际情势才能替客人赚钱。
那阵子,他压力暴大,偏偏她也进入怀孕的敏感期,即使他知道自己必须关心她,也必须多留点时间给她,但他真的没有时间。
他总是告诉自己情况会好转,等孩子生下来就没事,她就会恢复成以前那个善解人意的小妻子,也告诉自己,只要他工作上了轨道,他会有很多时间可以陪她。
他认为他们还有许多时间可以磨合,可以慢慢找出夫妻相处之道,可以再孩子降临后,一起学习怎么做好爸妈。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期盼了那么久的孩子会死产,他父母竟瞒着他,还让她独自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一切都是他的错,他的不对,他不该因为父亲的一席话就把工作摆在第一位,他不该出国,该守在她身边才对。
但他不明白,那一夜,她不是已经原谅他了吗?
为什么才隔了一天,他下班回到家就人去楼空?
她留下了全权委托律师处理离婚事宜的委托书,和签好名、盖好章的离婚协议书,律师证实,他父亲开了一张五千万支票的赡养费给她,她也收了。
她和华姨一起离开官家,从此失去讯息,他曾派人找她,也曾登报寻人,但都石沉大海。
他真的很想问问她为什么要离开,难道就因为钱吗?
他知道他父母巴不得他们分开,没给她好脸色看过,但她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好不考虑他是如何用心维系他们的婚姻,又是如何深爱着她。
颓废了一年后,私心的他才终于答应父亲的要求,到美国去工作,决心忘了她,将自己埋首于工作中,什么也不想再想。
而他确实做到了,在他的生命里,真的只剩下工作,还有每夜回到独居豪华公寓之后,那用也用不完的寂寞。
他知道父母很心急他至今不愿再婚,但日子是他在过的,他就要用他的方式生活,这也是他向父母抗议过去不愿善待她的一种方式。
他要他们知道,如果他们肯善待他的妻子,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会不同,可她走了,他们也等于失去了他这个儿子。
如今命运竟再度安排他与柔星相逢,他暂时不会让父母知道这件事,她的出现扰乱了他的心,当年她离开他的谜底也终于有机会揭晓了。
他闭着双眼靠向柔软的椅背,心滑过一阵苦涩,他不由得捏紧手中的资料。
柔星埋首在电脑前,目不转睛的盯着荧幕上的资料,一阵脚步声传来,她没有回头。
这个办公室她太熟悉了,这栋大楼也是,保全守卫二十四小时不间断,闲杂人等是不可能出入的。
“是你吗?彩玲,是不是东西没带到?帮我买杯咖啡好吗?我真的快要睡着了。”
五分钟前,彩玲说男朋友要来接她,大概是有东西忘了又上来了吧。
一直以来,她对自己的要求是能不加班尽量不加班,把工作在上班时间内做完,下班后的时间是留给她的宝贝天使的。
但是,不知道是求好心切还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的总经理要求企划室把过去五年来推出的产品和销售数量做一个统计。
如果是要这样的一份报告也就罢了,那些她平常都有存档,但总经理还另外要求一份所有竞争对手五年内的产品报告,并要求加以详细分析客层和产品内容,这可就难倒她了。
她已经盯着电脑荧幕快六个小时,命令是昨天下来的,明天就要交,看来今晚她可能得破天荒的熬夜才行。
远去的脚步又回来,空气里飘着咖啡的香气,咖啡从她身后搁上桌面,她的眼睛仍盯着荧幕,手控制着滑鼠上下移动。
“谢谢,快回去吧,不要让男朋友等太久了,明天见。”
拿起咖啡啜了几口后,没听到彩玲的回应,也没有听到远去的声音,柔星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回过头,看到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咖啡立刻从她手中倒下。
“该死!你在做什么?!”官声勋赶紧抢下她手中的纸杯,迅速抽了几张面纸压住她的裙子。
柔星脑袋一片空白的看着他,分不清是被烫到比较痛,还是再度见到他比较痛。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都过了一个星期,他没有任何动静,她以为自己安全了……
不过,这里是他的公司,一切都属于他,办公设备、工作人员都属于他,就连她刚刚喝入口的咖啡也是他买的,她又凭什么天真的认为他不会侵犯她平静的生活?
“你到底在想什么?”官声勋看着前妻,半带责备的说:“不知道咖啡是热的吗?”
他无法不关心她,她的模样极度失神,完全打乱了他今天来到这里的节奏,他原想狠狠地质问她,她却勾起了他对她的关怀。
“我没事。”慢慢吸口长气,柔星渐渐恢复过来,感到自己很愚蠢,竟然在他面前出这种丑,她努力建立的干练形象全毁了。
“没事吗?”他不以为然的哼了哼。“等我看过才知道,你根本不会照顾自己。”
还没意会他的意思,他已经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动手掀起她的及膝窄裙,她浑身一震,有如触电。
“你干什么?!”她困窘的压住他的手,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双颊热辣辣的红了起来。
“难道我没看过你的大腿?”他好笑的抬眸看了她一眼,拿开她的手。
他那带笑的黑亮眼眸令柔星的心紧紧一缩,浑身血液沸腾。
是的,他看过,他当然看过,他看过她更私密的地方,双唇甚至占有过她的深处,她还记得他的体热,他强劲的男子气概,她的身躯压着他结实平滑的男性肌肤的感觉……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遐思赶出脑海。
怎么可以再他面前想这些?还渴望他就是对不起自己了,是他让她失去了孩子,如果不是压力过大,她的孩子也不会死产。
想起孩子,她骚动的心才渐渐止息。每年,当她在孩子的生日,也就是孩子的忌日带着双胞胎去看孩子时,她的心都会狠狠的抽痛,因为他从来没有一次出现过。
“把裙子脱下来。”检查过后,他就事论事的命令。
她的裙子质料薄,大腿的皮肤都烫红了,而且也不能穿这样的裙子回去吧。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柔星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呼吸频率。
她的肺急遽张缩,胸部急促起伏,脸烧得火红,就在她失神间,他已经把她的裙子掀到膝上十公分,看了她烫到的地方。
“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在这里?”他好笑的脱下西装外套,温柔的盖在她膝上。“盖上这个,脱下裙子和丝袜,我去买新的给你换上,穿湿的裙子不舒服。”
老天!当他高大的身躯向她靠过来时,她全身窜过一阵不安的颤动,牙齿更不自觉的大气颤。
他对她的影响力还是这么深啊!垂下眸子,柔星眉头紧紧打结,喉咙干涩的拒绝。“不必麻烦了,我这样回去就可以。”
她真正想说的是,他为什么要管她穿着被咖啡淋湿的裙子舒不舒服,那是她的事,他们早就没关系了,他现在是在做什么?以总裁的身份来对她这个加班的职员表达关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