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仕东设想得这般周到,宓如意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笑着道谢,“谢谢你,宓大夫,以后若有什么需要风云山庄帮忙的地方,可以尽管说,风云山庄绝不会推辞的。”
宓如意欠身回礼,“庄主,别客气,一还一报,此后便两不相欠了。”
“那我不再打扰宓大夫做事了。”奎仕东得到了满意的答覆,愉快的举步离开。
宓如意将注意力再放回丹炉,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她已经没有心事了,对奎仕东的应允不过是再次肯定了她一定会离去,但能知道奎行云还在意着自己,她没有遗憾了。
分离将至,剩下的三天是他们相处的最后时间了……
第九章
冬日里大雪过后,天气寒冷,但房里有炉火燃着却显得很温暖。
奎行云脱去上衣让宓如意为他针灸,他的身子壮硕了许多,日日的打坐练功让他本是苍白的脸色转成红润,清瘦的身材也变得强健,如今结实的他已经看不出丝毫的病态。
他的脉象平稳有力,显示身体已经完全复原了,宓如意欢喜在心中,脸上仍是淡漠,她俐落的将金针收回。
一旁的四婢忙服侍奎行云穿上衣服。
“我的身体如何了?”奎行云问起。
宓如意淡淡的回答,“仍有些余毒未尽。”
“还需要多少时间治疗?”
“最快五到七日,慢些或许要半个月也不一定,看毒清除的速度。”宓如意没看他,迳自收拾诊疗的工具。
“怎么还需要这么久,我看公子的身体已经好了啊!”喜夏插嘴。
惜冬更是不客气的脱口说出,“宓大夫,你不会为了想留在山庄里,就一直说公子的病没有好吧?”
“多嘴,你们都退下!”奎行云斥责道。
惜冬忙掩嘴不敢再吭声,四人从命离开。
待门关上后,他盯着她说:“婢女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宓如意淡淡的摇摇头,将带来的药箱拿到他面前,“这里面放了许多护身灵药,每种药丹的功用我都写在纸上摆在箱里,你好好保存,以备不时之需。”
“为什么要将药箱交给我,你要离开了吗?”奎行云疑惑的看着她。
宓如意垂下眼,“这些药丹是特别为你准备的,本就应该收在你身边,这和我要不要离开无关。”
奎行云虽有疑问,还是将药箱收下,“我爹可有找你谈过话了?”
闻言,她心一动却装傻,“没有,庄主找我有事吗?”
“是有一些事,爹会和你说的。”他没有说明。
宓如意也没追问,只是轻声的说:“那我离开了。”
她起身欲走开时,奎行云突然拉住她的手。
“现在四婢不在,你何必要那么快逃开我呢?”
已有些时间他不曾再对自己有亲密的举动了,这令宓如意吓了一跳,有些脸红的忙抽回手,“我不懂你这话的意思。”
“你懂的,你不爱看我和四婢嬉笑,总是找借口尽速的逃避,是因为看了会让你心痛吗?”他嘴角扬起帅气的笑容看着她。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微愣了下才故作冷静出声,“少庄主,你的行为我无权过问,我也不需要逃避什么,你想太多了。”
奎行云站起身,一步步的逼近她,“是吗?那你为何一日消瘦过一日,神情郁闷不乐,脸上连笑容都没有了呢?”
她被迫直往后退,脸上有了慌乱的神情,“我……我没有,你看错了,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她急着想离去,却被奎行云逼到了墙边,退路也被他封住了。
“你骗不了我的眼睛,你的眸子里都是我的身影,既然如此,怎么不诚实对我表明你的心思呢?我喜欢知错能改的人,更愿意接纳回头的情人。”奎行云大手抬起她的小下巴,直视入她眼里,轻声说着。
她心跳加速,双手推拒他的亲近,“少庄主,请你自重,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感情也早就结束了,我是不会回头的!”
“嘴硬!”轻哼一声,奎行云蓦然强行吻住了她。
四片唇一相触,甜蜜的滋味立刻就震撼了两个人,这段时间的刻意疏远反而增进了他们对彼此的渴望,这个吻美妙得让他们放不开,所有的爱憎都尽情的释放在这狂野激情又缠绵至极的吻上。
宓如意不能制止自己臣服在奎行云强悍的吻里,也无法控制自己去索取他的怜爱,但她的心却一直提醒自己这是不对的,只是那声音太小了,唤不醒她的理智。
终于,深深的吻转成了细碎浅尝,他依恋再三后,才不舍的放开她。
“小东西,你的吻就是最真的回答,别再说谎了。”奎行云的嗓音还饱含着浓浓的欲望。
宓如意清醒过来后使尽全力的推开他,“你……你怎能这么做,你不应该如此对我的!”
“为什么?难道你还要说你爱医学更胜于爱我,不想被我牵绊住了那样的违心之论吗?你若真能狠心断情,就不会郁郁寡欢、神情憔悴了。”奎行云看穿了她所有的心事。
睁大眼瞪着他,她语气转为激动,“你自认为可以救我于不被情所苦,但你要如何救我?娶我?纳我为妾?还是一直让我当你的专任大夫,然后献出自己的一切任你掠夺?你要如何安置我呢?”
奎行云倒没考虑那么深的问题,他只想戳破她的假装,证明她也喜欢他,所以被她这一问,他倒有些应对不出来,“我若要了你,就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我不要空口白话,我要实际的表示。”
“如何表示?”奎行云问道。
“师父是我这一生最亲密的人,他的痴心真情我全看在眼里,所以从小我就有个心愿,将来要嫁的丈夫也必须和师父一样的专心专爱,他的心中只能有我这个妻子,一生不能纳妾、不可有侍婢丫鬟,也不可以上青楼狎妓,我霸道的要他只属于我一个人,就如同我也是只属于他一个人,你认为自己可以做到吗?”她明白要让奎行云对自己死心的方法就是令他知难而退。
“我想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做到你的要求,你的条件太苛刻了。”奎行云脸上是无法赞同的神色。
宓如意反驳,“不,只要有心,要做到我的条件并不难,至少我师父就做到了,他甚至没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就为她守心守情一生一世,或许你爹气怒我师父的就是他老人家终其一生对你娘不变的真爱,这样的爱很沉重,一定压得你爹很不舒服!我明白你做不到,我也从不认为你能办到,你生性风流多情、不拘小节,认为英雄爱美人是天经地义之事,爱流连于温柔乡里,以你的身世人品,你绝对有游戏风尘的资格,但是就与我所要求的伴侣条件不合了。”
“你师父是个例外,如此的情痴千万年或许才有一人,你不能一直拿他当标准,否则你只会落到一生孤独的命运。”奎行云严肃的告诉她。
“若真是如此,那也是我的命,我向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一生里也只坚持这一样,绝不可能改变,何况以我师父和你爹娘的恩怨,风云山庄容得下我吗?你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想要我,可曾真心为我想过?这就是你喜欢我的方法吗?你也太自私了!我们不会有交集的,终究是要分开,你可以好好的想想我的话,我走了。”宓如意哀愁的看了他一眼,留下轻轻的喟叹声,闪过他走向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