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不是你弟弟吧?”
“啊?”弟、弟?
“啊啊……难道他是你的男朋友?”
难道?为什么特地加重这个词?她疑惑地看向她们,再回头看身后的男人。
今天的他穿了铁灰色的三件式西装,整个人看起来高大俊美,徽卷的发丝长至颈线,刘海滑落饱满前额,添了几分魔魅俊色,当他朝她们额首勾笑时,她们几乎发出尖叫。
好他个吸血男爵,真是让修女也疯狂呀……只是,她们为什么要说“难道”?难道,她看起来很不像他的女朋友吗?
“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后头传来杜牧师厚醇慈爱的声音,米珈乐立即勾起笑意打招呼,“好久不见,杜牧师。”
“珈乐,你的气色--”杜牧师的笑意在看见她身后的人时眸色一凛,倏地拿起手中的小瓶朝凌希泼去,直喊,“我以圣父、圣灵、圣子之名,将你驱离”
就在那一刹那,像是体内反射神经启动一般,米珈乐想也不想地档在他面前,几乎承受所有的圣水。
站在她身后的凌希撑住她的肩头,黑眸朝杜牧师瞪去,只见对方顿了一下,接着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般勾起笑。
“到前头坐啊,站在这里做什么?”
一旁的修女也像没事人地笑着介绍,“杜牧师,这位是珈乐的男朋友耶,难怪她看起来春风得意。”
米珈乐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有点难以适应,回头看了凌希一眼。知道这是他的能力所致时,就听见杜牧师说--
“是喔?这也没什么不好,现在很流行姐弟恋。”
她身子一僵。他跟她?姐弟?
米珈乐呆呆地回头。凌希有着超乎表相的内敛,但是他的那张脸,确实是年轻俊美得让人很怨恨,让她忘了,其实她已经二十八岁,看起来比他老了很多……
她哀怨地撇起唇,却蓦地瞥见他颈项上有着腐蚀的伤口,像是被硫酸泼到一样,她一惊,探手要碰,他却阻止她。
“这是圣水造成的?”她颤声问。
怎么会这样?她感觉只像被水拨到,有点凉而已,怎么他身上却出现被硫酸溅伤的痕迹?
“我没事。”他不以为意,毕竟这小小伤口马上就可以愈合。“他伤得了我,代表他拥有非常虔诚的信仰,专心一致地侍奉他的主。”这种神圣的神职人员并不多见,他只能算运气不太好。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她光看都觉得好痛。“我们回家吧。”
“可是你……”
“我以后再也不上教会了。”她下定决心,拉着他就走。“如果教会无法容下你,我不会再踏进一步。”她走得很急,紧握他的手。
他开心地笑开。“原来你这么心疼我?”
她回头瞪他。“都什么时候了还说笑?你受伤了!如果我不要来教会,你就不会受伤了--”
“哪来的伤?”他拉开衣领,让她看清楚一些。
“口夷?”米珈乐瞪大眼,凑近在他身上轻抚,但已不见半点伤痕,她不禁喷喷称奇,摸得更仔细。
“小天使,再探索下去,后果得自理。”他低哑警告。他喜欢她对他担忧的模样,喜欢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
可惜,今晚是满月,他不适合和她贴得太近。
“……不理你了”米珈乐回过神后,羞恼地跺了跺脚,丢下他径自往前走。
然而她才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对面有辆车急驶而来,速度不减反增,车身偏斜--
她蓦地回头,惊见那车子行驶的角度可能会撞上凌希,于是想也没想地回头,将他推开。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现场没有刹车声,只有令人发麻的撞击声,凌希看见米珈乐像是破布娃娃般弹飞出去。然后车子又撞向他,他一时没有防备就被车子冲撞到教会旁边的住家墙上--
第6章(1)
巨响引起附近住家的注意,就连在巷子口等待的李少游都下车查看,发觉不对劲,他急步而来,迅速拉开结界隔开附近众人,像是分隔出两个世界。
而此刻,被撞得卡在车头和墙面之间的凌希,锐目直瞅着车内已经弹开的安全气囊,驾车的人正疯狂地拍开安全气囊,正好让他清楚地看见对方的面貌。
“……高振隆?”他面容肃杀而骇然。
只见高振隆将车倒退,打算再次冲撞他。
怒抿看唇,凌希在车子退开的瞬间,大步向前,单手掀起引擎盖射人文件风玻璃内,再走向车门,一把将车门折卸,拉出被引擎盖击中,血流满面的男人。
“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珈乐不会离开我,她是属于我的、我的。”高振隆急声吼着,像是失去理智,神情狰狞而疯狂。
凌希冷目如刃,将他一把拎起,往他的颈项一口咬下。
“男爵”
耳边传来李少游的急呼,可他仍怒不可遏地咬下高振隆颈间一块肉,才由着他像是癫痈发作,在地面不断跳颤,直到失去呼吸,化为血水。
凌希急步赶到米珈乐身旁,见她满身是血,甜腻的血昧像毒蜜般引诱着他,不禁愤怒地朝自己的胸口一拍,不允许自己在这当头还受到她的血牵引。
“男爵,珈乐小姐的状况极不乐观。”李少游不敢移动她,因为她的身体已经呈现不自然的弯曲,仿佛体内有数段骨头全已折断。
“我送她去医院。”他轻柔地将失去意识的她抱起,随即身形如风,瞬间消失不见。
待李少游撤去结界追上两人后,现场只剩下一摊血和一辆撞得乱七八糟的车,引起附近居民的恐慌与不解。
街道的另一端修德尔缓缓自暗处步出,冷邪面容带着愉快。
“这下子,她绝对活不了。”他的心腹坎萨如是道。
修德尔扬开唇,等着见该隐失去至爱而疯狂的模样,他要将他父母所给予的痛苦,加倍奉还。
医院手术房里,米珈乐正在动手术。
凌希动也不动地坐在外头等候,直到凌晨,手术室的灯熄灭,执刀医生走了出来,朝他摇了摇头。
“伤员身体多处骨折,内脏出血,失血过多,已无生命迹象,呈现脑死。”
听见这些话,凌希只觉得胸口痛得厉害。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可以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医生说完,快速离开,就怕伤员家属会失控追打他。
可凌希仍是动也不动,恍若石化,脑中一片茫然。
刚刚她的小手还熨烫着他的胸口,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她怎么就离他那么远了?
为什么他会失去戒心?只因为今夜是月圆之夜,他想要保持距离,就让他永远失去她?
这和他想象的未来不同,他想要守着她到老,怎么她现在就离开他了?
是他不该痴心妄想,不应该爱上人类吗?
李少游担心地看着他,在手术房里的所有护士都离开之后,随即走进里头,不一会便急喊,“男爵,她还有脑波!”
凌希闻言,快步地走进手术室里,看见已经盖上白布的情人,眸底又是一阵刺痛。
“虽然心跳和呼吸都已停止,但脑波还在,如果男爵同化她的话,也许她还有一线生机。”李少游探手轻触米珈乐的额头,感觉到她的大脑还在运作,并未完全死去。
“……如果同化不了呢?”
为何要他赌?他不愿赌!正因为不愿赌,十年前才会甘愿选择沉睡,现在好不容易决定陪她终老,为什么命运偏又用这种方式逼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