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翻译的酒量差,甚至连酒品也不太好。不知她发什么酒疯,看她不过多吃了几块烧肉,酒好像也只是小酌了几杯,怎么就醉了?而且醉酒后还成了无脊动物,死赖在别人身上,整个卢小小,又不能打昏她……”薛宸淏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悲情。“我可是想尽办法要把她给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动,还在努力时,真不凑巧你在郡个时间点打了电话……”
“是啊,还真是对不住,时间挑得这么精准,打扰了你们。”
万礼棻本来已把翻译酒醉乱闹的事情听了入耳,想就这么原谅他,没想到他竟然还补了“真不凑巧”那句,顿时又令她怒气攻心。
第5章(2)
“欸,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急切否认,怎么有种愈解释愈糟糕的感觉?不是说,真理愈辩愈明?
下意识的,他又想往她靠近,没想到她倏地拿出铜人向着他,那暗喻显而易见--如果不想象铜人一样被针扎得满头包,最好就乖乖坐在原地。
然后又听见她不以为然地说道:“有些事情,想避还是可以避得掉的,就看你有没有心杜绝而已。”
她绷着一张俏脸,敛眸看向手中铜人,闷闷地拔针再扎针、拔针再扎针……
“我明白、我明白。”薛宸淏看着那个明显被他连累的无辜铜人,忽然心生同情,然后也不禁开始同情起自己,怎么莫名其妙担了污名啊!
“说不定你就是习惯到处乱放电、四处胡乱留情,才让人家误会,对方碍于女性的矜持,只好趁着醉意示好、诉衷情。”她忍不住把平时看到的、可能发生的景况和这件事互为连结。
“真是天地良心啊!”他连忙抬手保证。“我现在真的是超级无敌乖巧,完全谨守分际,绝对没有放电,更别说到处留情。如果真有人要自作多情,自己胡乱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啊!况且那个翻译说的可是韩文,叽哩呱啦说了一长串,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超级无敌乖巧?完全谨守分际?”她冷哼。“最好是。”
虽然嘴上这么说,万礼棻也不得不承认,在电话里除了那句“欧霸”之外,的确正如薛宸淏所言,她也没听懂那一长串韩文。
既然言语不通,他又如期返国,还一下飞机就直往她家里跑,应该真的是无辜的吧,方才母亲所说的话,再度浮现在脑海……或许,她的确该对所爱的人多点信任、多点包容……即便他过去的确素行不良,然而每个人都有改过向善的机会不是吗?
“百分百,绝对是。”薛农淏铿锵有力地保证。
他早就有改邪归正的决心,尤其在爱上万礼棻以后,对她更是从无二心,为免后患,他决定坦白从宽,趁着这个机会,坦诚自己的心意。
“礼棻,你听我说,我承认过去因为年纪轻,还无法定性,的确是贪玩了好一段时间。”他小心翼翼地边坦承,边悄悄挪动,终于顺利挪近她身旁。“只是有那么一天,突然开窍顿悟,体会到那样的生活委实没有意义……”
“那怎样的生活才有意义?”万礼棻侧首挑眉,瞧他诚恳得连过去都肯坦诚,她心中已经软化,这才默许他坐近。
“当然是奋发图强,努力向上啦!”才稍稍获得她善意的响应,他本性的痞样立刻现形。薛宸淏咧着嘴,马上摆出一副有为好青年的标准POSE。
尽管一听就知道是漂亮的场面话,可信度是零,万礼棻还是被他逗趣的耍宝姿态给引出了笑意,强抿住唇止笑,刻意拿眼尾睐他,还是效果不佳。
算了算了,这男人爱要嘴皮子的毛病恐怕一辈子都改不了,她也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强忍住笑吧,所以她也就大方地露出灿烂的微笑。
见到自己终于博得美人笑逐颜开,薛宸淏总算稍稍松口气,继续用着诙谐又不失戏谵的方式,为自己辩解。“我的意思是努力工作、好好把事业做好,并且跟真正喜欢的人经营一份美满的情感,如此一来,不但工作上能有所成,情感也能有幸福的归属,人生当然也就越发圆满了。”
他边说边带动作,在说到“圆满”二字时,还伸长了双臂,比划出一个大大的圆,语声一落,就狡猞地乘机搂住万礼棻的肩膀。
万礼棻虽然抗拒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作势,没有真的想要甩开他,因为内心或多或少已经原谅了他。
只是她嘴上还是不肯善罢罢休,继续酸着语气。“话是说得很动听,但不是有句话说,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就怕你本性难改。”
“可是如果被牵往的不是北京而是万安中医诊所,那肯定就不一样喽!”薛宸淏嘻皮笑脸地回应着。
这小子,连表态也是这么迂回,搞这种冷幽默,但她不讨厌反而还会心一笑,知道他想要说的是,因为是她,所以他能浪于回头;因为是她,让他愿意变成更好的人。
仔细一想,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如此信誓旦旦地向她宣示自己的忠贞,而且每一次都是他自己主动提出,从不是因为她要他担保,更不是因为他真的寻花问柳被她逮个正着。
尤其这一次,他的重申只因为一声“欧霸”!其实严格说来,还真的只是一句话不是吗?那么自己何不对他多点信心?相信他会做得好,也相信自己能令他做得好。
“那么就看在这一次你只是初犯,我就暂时不再计较了……”她终于松口原谅,只是话还没说完,冷不防就让认为自己已经被无罪赦免的薛宸淏,紧紧搂入怀中。
“我就知道,我的棻棻最明理了。”
她横睐嘻皮笑脸的他,力道坚定地拉开他圈拢的双臂,酷酷地补上但书。“别太快灌迷汤,我只是说‘暂时’不跟你计较,并不是不计较。这次的事要记一个叉,要是有下次,那么你就等着瞧,我可绝、不、轻、饶。”
她说得慢条斯理,然警告意味浓厚,还不忘拿手里的铜人作示范,随着最后四个字,狠扎四针。
薛宸淏看着代罪羔羊,突然有种很痛的感觉。
“下次!怎么可能还有下次?怎么敢还有下次?”他嘴角抖颤地强颜欢笑,开始在质疑,那铜人怎会扎得全身是针?
“那就好。”万礼棻这才搁下手中铜人,再度露齿而笑。
薛宸淏也直到此刻才全然放下心来,终于真正可以松口气。不过也不忘提醒自己,尽管自己什么事也没做,但造成误会也算是错事一桩。他完全不想失去万礼棻,生命里不能没有她,因此不能惹她伤心更不能让她伤心……
仔细看向所爱女人的一张俏脸,向来保养有道的她,这会儿眼圈竟有了微微的暗影……
“你没睡好?”长指抚上暗影处,他忍不住心疼又满心歉疚。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万礼棻瞟了他一眼,明知她肯定因为昨晚那句“欧霸”没睡好,还敢问!“对啊,在忙这个。”忍不住又小小发火,她指指铜人。
“背穴位、练针灸?”他不解地问。
“扎小人。练施咒。”她温柔地答。
“……”薛宸淏一阵冷颤。这……不乖乖的行吗?
经过这次教训,薛宸淏变得更加安分,不但表现优秀而且还过了头,让大家几乎跌破眼镜。
本来爱流连夜店的习惯因为万礼棻而逐渐变少,现在则是全然拒往--本来堂而皇之的为了公事而有的应酬交际,也渐渐推拒,还大力推崇回家吃晚饭才是好儿子、好丈夫甚至好爸爸之类的论调;长久以来总习惯熬夜通宵的毛病,竟然逐渐消失了,转为正常作息,连休闲活动也开始走往大自然,还定期运动,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