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儿,你还想走去哪?马上跟我回学校去。”怒气冲天之余,春多瑷没忘主要目的,一把抓住小兔儿的手,一心只想送他回校,全然忘了今天是她和温少仁的第一次约会。
“我不要!”小兔儿用力挣扎她的箝制,另两人顺势挡在他面前,不让她把人带走。
“喂,八婆,小兔儿现在是我的小弟,他是我罩的,谁都不准带他走。”大炮端出大哥的架式。
“你们两个也逃课对不对?告诉我你们读哪间学校,我一起带你们回去。”
两人互看一眼,噗哧笑出声,阿强洋洋得意的说:“我们几百年没读书了,而且也没有学校敢收我们,你这么鸡婆做什么?”
“说这种话,你们都不丢脸吗?还笑得出来?有没有羞耻心?”春多瑷神色肃穆,“没有学校敢收你们,你们就要自己反省是哪里出了问题,把坏习惯、坏行为改正,我就不信会有学校不收你们。”
“哼,你以为我们很希罕去学校读书?我们是不想读书才把学校Pass!”
“阿强,你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大炮把她的手机丢在地上,“还你!小兔儿,我们走。”看见几名路人慢下脚步注意这边,担心等会又有人鸡婆加入,届时他们会更难以脱身,所以他便急着走。
但他离去的脚步尚未跨出,春多瑷一个凌空飞踢,一秒内就让他趴在地上,哪儿也去不了。
大炮倏地倒下,阿强见状吓得拔腿就跑,小兔儿则是被她揪住衣领训话。
“小兔儿,你才几岁?不好好读书跟这些人在街上鬼混,你以后的人生有什么意思?”
“教练,不、不要打我……”小兔儿突地哭了起来,“我不想去学校,同学都笑我,我爸失业没钱帮我缴午餐费,连自修评量讲义费也没交。同学每天都笑我,我当然就生气打他们,我不想去学校……”
“小兔儿……”她没想到小兔儿家境糟到连午餐费都没法缴,他不想上学原来是因为被同学笑。“你先去上学,午餐费我来帮你缴。”
之前父亲有向小兔儿的爸爸说过,小兔儿是练空手道的奇才,就算没办法缴学费,他一样愿意让小兔儿来道馆学空手道。但后来对方失业,这事便不了了之,真不知究竟有没有人为小兔儿着想。他爸该不会连儿子没去学校上课都不知吧?
小兔儿哽咽抹泪,“我不要,同学一直笑我是穷光蛋。”
“小兔儿,你只要用功读书,长大后去赚钱就不会是穷光蛋了。”春多瑷一边安慰一边开导他,“但如果你现在就不读书,你可以做什么工作?有读书的你长大后可以去当老师、当教授,没读书的你,却只能做童工的工作,而且以后老板有可能会因为你‘长大’了就不再雇用你,到时候你什么工作都做不了。所以,你要读书还是不读书?”
“我、我不知道……”小兔儿只顾着哭。
“听我说,小兔儿……”春多瑷一心劝导小兔儿,没注意后头趴在地上的大炮已站起,正龇牙咧嘴的抡拳准备攻击她后脑。
“小心!”
一个低沉的警告声音传来,她警戒回头,只见方才被她踢趴在地的大炮已然站起,单手高举,紧握的拳头正朝她袭来。
她反射性的防守,但有人已先一步帮她挡掉充满暴力的拳头。
“谁、谁啊?放开我!”大炮的手被人从后头揪住,他想挣脱,却甩不掉箝制他手腕的大掌。
“温、温医生?”看到他,春多瑷才赫然想起今天的午餐约会,同时也想起出门前奶奶千叮咛万交代,要她无论如何都要咬紧牙关装淑女,千万不要在他面前出拳、踢腿……
完蛋了!她又再一次破功。
大腿传来一阵凉意,她低眼一看,只见旗袍的开叉一路从原本的小腿裂到大腿根,而她的白色棉质底裤,跑出来见光了……
她赶紧用手遮掩,羞窘之余也一阵惊慌,一定是方才飞踢惹的祸。唉,她这回死定了,没听奶奶的话就已经很糟,还把奶奶的嫁衣--五十多年前订制的大红旗袍给踢裂,证据就在她身上,她想睁眼说瞎话都难。
这下子,两条滔天大罪加身,她春多瑷,绝对会死得很惨。
“温医生,你的外套还你,谢谢。”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春多瑷面带微笑,将蓄有自己身上温度的西装外套还给它原来的主人。
话说一个钟头前,她飞踢大炮导致旗袍裂开,见状温少仁二话不说,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让她穿上。
他很高,所以西装外套够长,掩住她三分之二的大腿,让她大腿不至于光溜溜见人,可惜在他们拿西装外套当道具互动之际,大炮趁机溜了,只庆幸小兔儿没逃跑,这代表他是有心想回学校上课的。
他开车载她和小兔儿到学校,她不方便下车,便由他带着小兔儿回教室。
不一会他回来,她本想就近回家去换衣服;但他坚持买衣服送她,理由是--
若不是因他约她吃饭,她也不会遇到逃课的小兔儿,更不会因为要逮人踢裂了旗袍……总之,他肩膀强壮,一整个十二万分愿意担起这一切责任。
第4章(1)
他眼光特好,一眼就看出她身上的大红旗袍装是几十年前的“特产”,猜出衣服是她奶奶的,还这么说:“这套旗袍保存得相当好,它对春奶奶肯定有特别意义,如果让她看到旗袍裂了,她心里一定很难过。”
还是他想得周到,她只想到今晚自己极可能又要落得和黑毛在庭院赏月的凄惨下场,倒没想过奶奶在颁布酷刑时,心有多揪痛。
“这套衣服你喜欢吗?”温少仁饶富兴味看着她,换了套衣服,她看起来清爽多了。
但他有兴趣的不只是她的穿著,还有她的人、她的心。
方才他载她和小兔儿到校前,她在车里和小兔儿说了好多“小道理”,无非是想劝那孩子好好读书,那谆谆教悔的声音轻敲他心坎,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很多都是花时间花心思在打扮自己或工作,别说邻居小孩了,就连自己的弟弟恐怕也懒得理,但是她不同,邻居小孩逃课她当自己亲人那般紧张,苦口婆心的劝导,还非得亲眼见人回校上课她才安心。
这样的她,的确符合他心目中“严母”的形象,他希望未来的妻子教导小孩能兼具慈爱和严厉,不能一味地溺爱孩子,当然,也不要夸张到上演家暴。
孩子是需要教导的,一个管教严格的母亲,是养成品德兼优孩子的重要幕后推手。他的孩子不一定要很聪明,但一定要有好品德。
他相信,她一定会教出有品德的好孩子。
遇见她之前,他很难想象她一个外表天真清纯、好像只比孩子大一丁点的女人,竟能这么有耐心、爱心去劝导迷途的孩子,认真讲一番道理给孩子听,衷心希望他们不要误入歧途。
如果另外两个毛头小子没逃,相信她一定也会硬拖着他们回学校读书……思及此,他不禁莞尔。
在试衣镜前仔细整衣一番,瞥见他嘴角勾笑,春多瑷不安的问:“这套不好吗?”方才一进这家店,他就请店员帮她挑几套衣服,她选了身上这套白衬衫黑长裤,和其他套相较,这套的确显得非常朴素。
“不,很好,很适合你。”
“真的?”她心中欣喜,还好自己的品味有得到他认同,奶奶的特殊风格,日后她就有理由一律敬谢不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