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父了然的点点头。“噢,原来是少仁的朋友呀。你好,我是少仁的叔叔刘百业。”他礼貌性地和她打招呼。
“爸,你干么理她?”刘心妮不悦地拔高声音嚷叫,她原就视春多瑷为眼中钉,此时见春多瑷穿着一身旧运动服,更是不给面子的嫌恶冷讽道:“唉,为什么老是有人不识相,明明没什么身份地位,还爱硬装上流人来这种高级专柜……”嘲笑的眼神扫过两人,她一段话同时讥讽了两个人,一石二鸟。
“心妮,不可以如此无礼!”
“爸,我是有感而发,又没指名道姓。”鄙夷的眼神再度扫向两人,意外春多瑷没回嘴,又察觉到她直盯着况妙华,刘心妮疑惑的问:“你们两个认识?”
“不,我们……不认识。”况妙华刻意露出大笑容掩饰心虚,挽着刘父的手臂语带懊悔地解释,“因为刚才我误以为她是小偷,所以……她可能有点生气。”
“呵,被一个拎着空名牌包的假贵妇当贼,春多瑷你还真是倒霉。”刘心妮嘲笑完,还是满腹疑惑,“不过你到底来做什么?找我?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问少仁哥的对吧?干么跟踪我?你来这里只是自取其辱……”
“就是说嘛,既然是心妮的朋友,来这个地方找心妮至少穿得体面点,这样才不会丢心妮的脸。”纵使心中对刘心妮恨得牙痒痒,但在疼爱女儿的刘父面前,况妙华仍放柔姿态,压住心头火,刻意表现出自己凡事都为刘心妮着想。
至于春多瑷,怪只怪这女孩不该在这种“非常时期”出现,她只差一步就能坐上“刘太太”的宝座,这时候绝不容许春多瑷这颗超大绊脚石挡住她前进上流社会的道路。
“我的事我自己管,你少在那边假惺惺……”
就在刘心妮回呛装腔作势的况妙华之际,春多瑷连再多看她们一眼都不愿,转身就掉头离去。
她没有泪,只是顶着一张毫无血色、苍白如纸的脸,茫然地走着。
这一切……不意外不是吗?是她傻,隔了二十六年还指望和当初抛弃幼婴的女人相认。
呵,刘心妮说得对,她来此只是自取其辱。
第8章(2)
温少仁一边开车,一边焦急地和刘心妮通电话。
“所以多瑷真的有去找……找你?那她现在去哪里了?”
难得他主动打手机找她,那头的刘心妮抓住机会猛讲,将半个钟头前遇到春多瑷的情形详细和他说了一遍,未了,还嗔问春多瑷为什么跟踪她?
急着找人的他没多说,只敷衍道:“没事,我现在有事要忙,改天再聊。”然后便结束通话。
才过半个钟头,他直觉多瑷应该还在百货公司内,就算已离开也走不远,因此路口的绿灯一亮,他稳住焦急情绪,紧握方向盘,车子朝青原百货公司的方向疾驶而去。
一个钟头前,他和她通电话,心妮和刘叔先后进来,他告诉她要挂电话,晚一点再打给她,等刘家人离开,他才发现自己并未结束通话。
再度拨打她的手机,却一直没人接,他打到道馆,春奶奶告诉他,多瑷不久前急急忙忙跑出去了,不知要去哪里,当下他便直觉猜她应是透过手机,听到刘叔说要去青原百货,而萌生想去看生母的念头。
他告诉春奶奶说,多瑷和他有约,暂时安抚老人家,再度拨手机给多瑷,没想到又是春奶奶接起,说多瑷糊涂把手机丢在房内未带出门。
担心她独自去见妙华阿姨会有不可预期的意外状况,他心系着她,先交代完自己的工作后,立刻驱车出门,未料仍是晚了一步。
想到方才心妮告知的状况,他心头一揪,料想当时多瑷一定很难受。
生母不认她,还为了讨好刘叔和心妮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妙华阿姨这个人……唉,连亲生女儿她都能如此无情对待,难怪他爸对妙华阿姨全然没有好感,总是不以为然的淡笑看待刘叔的新恋情。
车子在百货公司地下停车场停妥,温少仁由地下美食街开始寻找。他猜多瑷大概没胃口,但这里座位多,也许她会想找个位置坐下来一人静一静,只可惜绕了两圈,没见到她。
心妮说方才她们在Rose专柜,他便往上面的楼层再度寻找,可从一到三楼逐一检查,还是没看见她的身影,他正犹豫着要继续上楼寻找,或是到百货公司附近找人时,忽地灵光一闪,想她或许会走楼梯下楼,大而化之的个性更有可能会随性就地坐在楼梯间。
念头一起,他快步走向楼梯间,果然如他所料,穿着一身运动服的她,人就坐在楼梯上,头垂得低低的。
“多瑷……”他唤了她一声,见她没反应,索性坐到她的身旁,轻拍一下她的肩,“多瑷。”
一抬眼,见到是他,春多瑷惊讶了下,但立即又闷闷不乐,“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所以来了。”咧出一抹笑容,他伸出手臂搂上她的肩,给她更多的温暖。
眼眶蒙上一层薄雾,她坚强忍住快决堤的泪水,对他奉送的温暖报以大笑容。
“我可是你心目中最美的女英雄,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她猜,他一定是知道了方才的情形,才会丢下工作赶过来找她。
自己又再次因私事耽误他的工作,她心中委实过意不去,但她现在也无法故作坚强要他回去,因为她真的好希望他陪在自己身边。
见她笑得勉强,再大的笑容仍是掩饰不了满腹心酸,他看了更加心疼。
暂时不提方才那件令她伤心的事,他笑道:“看在我特地赶过来护花的份上,可以请我去吃顿饭吗?地下美食街有很多好吃的。”就算她再没食欲,还是要吃,吃点食物可以让心情不再那么苦闷,还可提振元气。
她知道他不是想吃,只是想陪她吃,可惜她真的吃不下。
“少仁,我想吃棒冰,我们去吃棒冰好吗?”
今天的天气微凉,还没到让人想吃冰的大热天,不过既然她想吃,他自然乐意配合,“当然好。”
拎高啤酒罐,春多瑷又哭又笑说:“少仁,这个棒冰的口味很……很不一样,有……有酒味。”
“多瑷,把它喝完,如果你生气就大声吼出来。”温少仁轻喟一声。他知道她个性坚强,但从不知她能硬撑这么久,即使醉了,仍不轻易将心中苦闷发泄出来。
对照前几日,她怀疑妙华阿姨是她生母,勾起伤心回忆,窝在他怀中像孩子般哭着的情况,今日她喝得烂醉如泥,到现在却仍一个字也没提,硬将伤心事压抑在心底,可见妙华阿姨在Rose专柜假装不认识她一事,伤她有多深。
下午,他陪她吃棒冰、陪她在公园散步,晚餐后她又吃棒冰,他问她,为何这么喜欢吃棒冰?她只笑笑说因为棒冰好吃,她想吃很多种不同口味的棒冰。
吃完棒冰,她心情仍未好转,他提议去看电影,看一部喜剧片,希望她能大笑忘却烦恼,但她摇了头,突然说她想喝酒。
于是,他带她到一家曾去过的英式酒馆,舞台上有乐团表演,可惜她显然没有听歌的雅兴,径自低头猛喝酒。
一个钟头后,见她已有醉意,他问她要不要离开,她点头,但上了车却又说不想回家想吃棒冰,他只好把车子停在超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