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咪咪的用力点头,“好啊、好啊,干娘!干娘!干娘!”
他叫得又唠又甜,快乐溢于言表,让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直到夜更深--
看着偎在她身边的韩林,谢小蓝的心情其实很复杂。
二爷会有孩子,那代表他往后会成亲,但那个为他生儿育女的人绝不会是她--思及此,她皱起柳眉,摇了摇头。
她在希冀什么呢?她肯定累了,既然知道了封口会开的原因,现在不用再顾着酒了,应该好好睡上一觉才是。
没多久,天亮了。
谢小蓝醒来,韩林不见了,她将暖裘折迭好时,见到何总管竟亲自端了早膳。
“谢二小姐醒了。”何总管笑着将托盘放到桌上。
她则将那暖裘递给他,“这个请帮我还给二爷。”
二爷还是不放心的过来了!他微微一笑,接过手,“看来二爷真的很关心你。”
她粉脸微红,没说什么,“我已经查出原因了,我想应该是封口没有封妥,在酒运送过来时,因地面温度跟地窖保存的温度有落差,酒气上冲,才会解封的。很抱歉,这次是我们的问题,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所以我要回去了,若二爷想索赔,我们谢家会负责的。”
她不得不乱掰了这一长串似是而非的话,不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是小鬼搞破坏!但要赔的话,她的日子可能会很难过了。
“我懂了,我想二爷不会索赔的,事情了解清楚了就好,”他对这一点有把握,“谢二小姐还是把早膳吃完了再走。”
“不用了,我……”这早膳准备得太丰富了,她受用不起。
“这是二爷交代的。”他真是愈来愈看好两人未来的发展,他忍不住的笑得阖不拢嘴,又多说了两句,“有时候你别看二爷的性子冷,但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我相信谢二小姐也发觉到了。”
看着那件暖裘,她点点头,不禁想把心里困扰她的一件事问出口,“他是个不错的主子,不过他也很绝情吧,元宵当晚,我曾来送酒,却看到他为了钱断他人手臂。”
“谢二小姐看到了?!唉,这事怪不了二爷。”何总管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黄异平原是在山庄里干活的账房,但生性好赌误事,二爷已经给他多次机会弥补,无奈他赌性坚强,还是偷偷去赌,不仅把替山庄收的帐款赌掉了,连自己的妻女都卖到青楼换赌金。
最后人畏罪逃了,是二爷派的人将他逮回来,也是二爷派人拿了银两将他的妻女赎回,无奈,黄异平的妻女已双双服毒自尽。
“那原本该是高高兴兴的一天,山庄里也有庆元宵的活动,却因为他,大家都没心情过节……”说到后来,何总管叹声连连。
谢小蓝的心情也好沉重。
看来是她误会万二爷了……可怎么办,她不误会了,心反而更慌,她……该不会是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吧?!
谢小蓝就这么讨厌他?!竟然就直接回去了!早膳没用,也没来跟他道别,只让何总管转告,谢谢他的暖裘,还有要他索赔没关系!
他有那么小家子气吗?他可是堂堂一城之主,才不会为这种小事索赔。
万昀泰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很复杂但也很简单,就一个“闷”字。
第5章(1)
午时的筵席,觥筹交错,在美酒下谈论生意,这其中的周旋与虚伪应对,照理说他早已习惯,但不知是否因为谢小蓝一声不吭的走人,此时的他,心情却显得浮躁。
宴客厅里,围着大圆桌坐的是来自京城的傅家三兄弟,有雄厚财力却没有从商经验,前年特来崇元城拜会取经,如今水陆运货生意做得极大,今日特来感谢,算是有心人。
酒过三巡,三兄弟已有些微醺,傅家大哥吆喝了一声,就见他一名手下从厅堂外,捧着一只不大的陶瓮快步走进来,一一为每个人倒酒后,再退回傅家主子的后方。
万昀泰一闻这酒味,便知这瓮酒肯定不同凡响。
傅家大哥拱手对他道:“二爷,这可是咱们京城最有名,但也惜售的珍贵名酒‘香雪露’,你喝喝看。”
他微微一笑,举杯喝了一口,不得不惊艳,“这酒泉清味深,醇而不腻,是绝品!”
“太好了!就知道二爷是懂酒的人。”傅家大哥随即开心的看向他二弟。
傅二弟立即从怀里揣出一张看来已有历史的泛黄纸张,小心冀冀的交给万昀泰,万昀泰不解的看着傅家兄弟。
“我兄弟感念二爷当年不吝指教一二,如今事业有成,却苦思谢礼许久,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这纸佳酿配方,只是卖主说了,这配方珍贵无比,请二爷别外传,仅找酿酒高手来庄里酿制,三个月就可饮初酒已是上品,半年、一年,各有醉人风味,二爷可好好品尝比较。”
“的确是一份很有心的礼物,我心领了,不过我虽懂酒,并非好酒之人。”他想将那张贵重的配方退回。“别可惜了这配方。”
“嗜酒便息职,这是二爷曾对我们说的话,但也说过,酒足胆亦是财,好好利用便能成事。”比较寡言的傅家三弟也开了口。
看来他说的话,傅家三兄弟都牢牢记住,难怪能在短短两年时i,司就在京城闯出名堂。见他们这么敬重他,他实在不好推辞,便微笑点头,“我明白了,这份厚礼,我收下了。”
一场宾主尽欢的筵席结束后,傅家三兄弟先行告别,接下来,万昀泰进进出出陀碌着,倒没再想起谢小蓝的事。
一直忙到晚上,待在书房看帐时,万昀泰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右方柜子,傅家兄弟给他的酿酒配方就静静的躺在里面。
他想了一会,随即站起身走到柜子前,抽走那张配方,再回到桌前坐下。
……嗯,他应该没有假公济私--她是他唯一想到的最佳人选,忆起她提到酿酒时晶亮的神情,他想,是应该找她来试试。
于是万昀泰让人唤了何总管来。
不一会,何总管进来书房,万昀泰便跟他提起傅家三兄弟送了酿酒配方,以及他想请谢家酒坊派人过来酿造的事。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还是你另外有推荐的人?”他莫名的感到心虚,因为何总管带笑的眼眸好像洞悉了他的私心。
“二爷的决定极好,只有一点不好。”
“哪一点?”
“诚如二爷所知,谢氏是经营百年的老店,然而若非谢家仍承袭古法酿制好酒,这当家的其实是一代不如一代,尤其这一代更教人非议。”
何总管知道主子不爱听流言蜚语,所以山庄上下的人也不会在他面前谈这些是非,虽说主子之前询问时,他也有大概提过谢二小姐的事,但他觉得自己现在更有责任让主子更清楚谢二小姐的处境。
他提起谢家的荒唐事--谢政贤是个只爱自己的男人,没有责任感,家有一妻一妾,明知妻欺妾,却视而不见。谢小蓝的母亲生下她之后,身子骨一直不好,没几年就离世了,可怜的是她留下的谢小蓝,成了谢家名义上的千金,实际上的奴仆。
幸好谢小蓝是个肯吃苦也乐观的人,虽家人不待见,让她饱受欺凌,但她仍毫无怨言的亲身张罗谢家酒坊上上下下的事,让家人继续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二爷知道我不是爱探人隐私的三姑六婆,但谢小蓝的事,整个崇元城的人大都知道,尤其是寻常百姓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