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尘劭朝他点点头,抱起受到极大惊吓的妻子离开地牢,回到了房间,让她在床上坐着,他先为她倒了杯茶,她接过手,但眼神带着戒备与伤痛,这竟然让他却步,他其实很想要好好抱着她。
两人目光胶着久久、久久。
朱尘劭叹息一声,先将她进地牢当日,杜咏双及朱彤就被遣回京城的事告知,但她还是沉默的一口一口的喝着茶。
“我很抱歉,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骗子!你根本就怀疑我!”她终于开了口,心仍然成到疼。
“是真的。”他长叹一声,将事情的缘由、必须让她进到地牢的主因说个明明白白,末了,才道:“只是,我完全没想到会有慧吟的事,她真的吓到我……”
她何尝不是?但她是个理智的人,她能明白他的担心,也能体谅他不得不下的决定,再仔细想想,若非如此,田慧吟的假面目哪有机会被发现,日后的自己、甚至未来的孩子也许都会受到伤害,想到这里,她便释然了。
“我明白了,没事了,可是,田大哥怎么办?慧吟又怎么办?”
“你刚刚差点就死了,马上又担心起别人?”他又心疼又感恩,怜惜的将她拥入怀里,她是如此善良、如此明理,没有执拗与他算账。
“你来救我了,可是慧吟……”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这不是你可以帮她扛的。”
“我知道。”只是仍然会心疼啊!虽然自卑绝不是可以杀人的理由。
“我得帮忙去处理一些后续的事,你好好休息,小夏跟小朵等会儿就过来了……”
“小姐!”
才说着,两个丫鬟已哭着冲了进来,他朝她笑了笑,转身出去,先让两个泪如雨下的丫鬟与她为伴,但接下来的日子,就全是他独占的了!
一个月后,田晋离开延安城,说要去流浪,朱尘劭因两任妻子的真正死因已水落石出,洗刷了克妻污名,而田慧吟与小青将被押解进京,因谋杀两任王妃终生囚禁牢里。
接着,两个月后,杜千德因意图谋杀战功无数的景王而被捕,由于贵为相爷,所以是被押解进宫,由皇上亲审。
没想到,一见到皇上,他就先喊冤,“皇上明鉴,景王密商、企图谋反,想篡夺皇位啊,所以才欲杀我灭口,因为我知道他的阴谋,他才栽赃我。”
金碧辉煌的宫殿上,皇帝走到他面前,冷眼晲他,“景王何必谋,朕是因为政变而继位的,可是当时手握军权的却是景王,他若有心称王,何必当朕的眼线这么多年?”
“可、可是--”
“朕能让社会安定、民间富强,全是因为景王强而有力的支持,倒是你,不是费了好多时间才找到神秘组织的领袖是某人,还给了这么一瓶毒药要毒杀他。”
皇上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青色小瓷瓶,杜千德一看,楞了楞,赫然就是当日他交给手下的药啊,怎么……
“可惜了,被某个死士拦截,不然,还可以给你多一条罪名!还有这个,好好看看吧,这些全是都察院送过来的罪证。”
皇帝看了一旁的总管太监一眼,他立即明白的将那一大迭罪证捧过来放到杜千德的身边。
皇帝大脚一踢,怒声道:“看一看,紊乱朝政、意图谋逆,还肆无忌惮的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诬陷他人,从此刻起,你,杜千德,撤职查办!”
杜千德也看到了那散落一地的罪证,但他是绝对不能认罪的,他很爱他这颗脑袋啊!“这是罗织罪名啊,冤枉、冤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些罪证就留给你蹲在牢狱终老时,慢、慢、看。”
皇帝再一个眼神,侍卫便将仍大声喊冤的杜千德拉了下去。
随即,皇太后进来,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去,独留他们母子。
“花了近两年才走到不会两败俱伤的局面,这条路走得可真久。”皇帝摇头。
“但也走到了。”皇太后笑了笑,“外戚势力疲乏,而利之所趋,各方富豪己转向与比较倾皇室朝臣的保皇派交流,百姓总算可以好好过日子了,那些原本隐于权利斗争内的污垢已被洗办了,不必胆战心惊的过日子,这是皇帝之福、百姓之福。”
“不过,功劳最大的,却不想要朕的赏赐。”皇帝又摇头。
“哀家认为,他已经拥有了此生最大的幸福,不需要皇上的赏赐了。”
皇帝勾起嘴角一笑,“也是,不过算算时间,皇弟给的好消息是弟媳怀孕两个月,要真正当爹,还要等七、八个月呢。”
“就是。”皇太后微微一笑,但终于啊!
谢谢老天爷,让曦恩去到她皇儿的生命中,洗去了克妻恶名,也找出杀害前两任媳妇的真凶,让恶名恶人尽除,老太婆在这里、在心里,再次谢谢老天爷。
尾声
两年后--
“呼呼……好冷啊,主子。”
“小夏、小朵,看,我刚刚在马车上就是看到他们在玩雪球。”
这里是离京城不远处的富金县,时值冬季,到处是一片银白世界,雪也积得厚厚的,但甫来到这座城市不到两个时辰的邬曦恩,却不留在客栈,反而拉着小夏跟小朵来到不远的矮坡上,看着几个孩子在空地打起雪战,玩得好不开心。
两个丫鬟一听,就知道主子又在想念儿子了,没办法,皇太后比较大,要见曾孙还用计,主子也没辙。
打雪战的孩子看到她,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她长得好美,两个丫鬟也很好看,但因为打得心不在焉,有人的雪球一个不小心,竟打到最美的姑娘身上--
每个孩子都吓坏了,因为她看来就是很贵气,肯定是好人家的小姐,而他们只是附近寻常百姓的小孩,没想到--
“好啊,谁打我?”
邬曦恩嫣然一笑,俯身抓了把冰凉的雪,搓了搓,很快的,一个小小的雪球就揉好了,她笑了笑,就往刚刚打她的小男孩打去,打中了他手臂,但他还是不敢动,其他的孩子也是呆住了,没人敢玩。
“你们要不战而降吗?那可是懦夫的行为呢,要勇敢点,小夏、小朵。”
她朝两个情同姊妹的丫鬟眨了眨眼,两人即笑开了嘴,不得不承认生了娃儿的主子反而愈来愈有玩心了呢!
“好,小姐小心了。”
“我丢,哈哈哈……打中小姐了,我再丢。”
小夏跟小朵也不客气了,因为主子说了,这一趟回京要把她们嫁出去,能陪着主子玩的时间已经不多,她们要把握啊!没想到,主仆三人竟然就玩开了。
几个孩童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三个乐不可支的大人后,心痒手也痒,尤其是看到美若天仙的邬曦恩,被打中了还笑嘻嘻的,再也忍不住的他们也加入战场,大大小小的笑声不断,有老百姓从房舍探出来看,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而这不是策马过来的朱尘劭预料会看到的。
他翻身下了马背,正巧看到妻子气喘吁吁像个孩子躺在厚厚的雪地上,脸上的笑容好美、好美。
“呼呼呼……干脆把我给埋了,我现在好热啊。”她笑道。
几个娃儿捂着嘴偷笑,却不敢说话,小朵跟小夏也是紧抿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小姐肯定会很糗的,因为王爷全都看到了!
“怎么没声音?”
她喘着气坐起身来,却先看到站在脚边一双挺熟悉的黑皮毛靴,再缓缓往上一看,粉脸顿时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