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那些盗木贼?”
“没有,我命人将他们绑在他们所砍伐的红杉木上,盯着他们一路顺看运河南下,约莫一个月后,盗木贼就不再出现。”想到当时的景象,他仍想笑。
她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你是个仁德之人。”
“是吗?”他发现他愈来愈喜欢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不喜杀戮,偏爱这里的平静风景。”
“何以见得?”他定定的看她。
“你的双眸里深藏着淡泊,名利不是你要的。”她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是,叱咤风云、功业、霸绩及荣华,都不是我想要的。”他承认。
那他想要的会是什么?无论如何,她都会竭尽所能的为他取得!
她静静盼着在黄昏下俊美如神只的他,这个男人受到百姓的爱戴是有原因的。
夕阳在无垠天际涂抹了几许橘红色,山上天黑得快,他不得不带她返回延安城。
只是在斜黄的余晖下,他不断思索问着自己,他想要什么?
对,他想要这么一路的与她共骑下去。
不,不对,即使她已坐在他怀里,他还是不满足,他想要更多,他想要她对自己多一点点的在乎,除了一个妻子该尽的责任外,不要只是相敬如宾,不要只当一对规规矩矩的夫妻,他还要她爱她,甚至告诉他,她是属于他的!
他更需要她在感情上同等的沉沦,与他有着一样情难自已的深深悸动,不是只有这么有礼的尊重与包容。
然而在男女感情上,他不曾涉猎,也是个初学者,他不知道如何向她索取感情,因为她曾告诉他──可以不要相知相爱,但一定要相守。
可笑的是,这是第一次他愿意让一个女人分享他生命中的隐私、碰触他的心!可没想到这么快,初识爱情的他同时也体会到了情字所带来的深刻无奈与浓浓苦涩。
那么,为了不给她带来困扰,他只能把持着一颗心,静静与她相守……
第12章(1)
但邬曦恩是他的妻子,还是发现了他的心事重重,而且,因为她每日多往晴园去,与朱彤、杜咏双碰面的机会就少了,没想到却在几天前,从小夏跟小朵口中听到有奴仆告诉她们,两人已搬至附近客栈,似乎是与王爷闹了瞥扭,在生王爷的气。
但她从没听朱尘劭说过,这两天,又听她们说就连莫柳心也好久不曾过来了,怎么回事?
她去问了田晋,他笑得很贼,只说:“还是问本人比较清楚。”
今晚,她在晴园用完晚膳回来,让小夏跟小朵伺候梳洗后,她让两人先回房休息,她则到灯火通明的书房找他一叙,只是不知如何开场。
在他带她去看那些特别的美丽景致后,这个男人就变得更沉默了呀。
“这段日子在晴园忙碌,有了生活重心,也很有成就感,很快乐,我……谢谢你。”她说得紧张,因为两个极可能成为他妻妾的女子都不来了,原因呢?
“当一个妻子不是只要百依百顺就好,还得有自己的灵魂,你有成就感、能快乐,我也很高兴,你不用跟我道谢。”他微微一笑。
他竟说出这么温暖的话,她的眼眶泛红,“不,我要谢谢你,你真的对我很好。”
“你对我又差吗?巴不得马上让我多几名妻妾。”他苦笑,觉得自己爱得无奈。
“不是的,其实我--”她是害怕当个气度狭窄的人,更怕自己变得心地狠毒,她不想变成跟堂姊一样的女人,但她是真的在乎他,也想独占他啊!
此刻,管事突然敲门进来道:“王爷,莫姑娘过来了。”接着便退了下去。
她来了,邬曦恩的心不由得低落下来,她以为他们已断了关系,看来小夏跟小朵搞错了。
但他没理管事,黑眸定定的看着她,“你的话还没说完。”
“我--”她难以启齿,她能说出独占他的话吗?他对杜咏双无心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可是,莫柳心却是他的红粉知己……
最终她只是摇摇头,“没事了,你跟莫姑娘先聊,我先走了。”
“真的没事?”他真心希望她能说些妒意横生的话,让他知道她对他有多在乎!
莫柳心依照从前的习惯,一样很自然的走进书房,正好看到两人四目胶着,她咬着下唇,注意到他从不曾用那样深切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不由得一阵撞击。
邬曦恩也看到她,忙跟他点个头,起身后再对莫柳心一笑,“我还有事要忙,你们聊。”说完便快步离开。
莫柳心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在美丽善良的王妃面前,她总是有相形见拙的自卑感,然而当她回身,看到俊美出众的朱尘劭时,又会觉得只要能见他一面,她愿意忍受这样的自卑。
可是,当她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时,朱尘劭却是一脸冷硬,“有事?”
“我忍了很久……还是无法不来见你,我不要黄金……我只求相守。”她硬咽道。
这是怎样,每个女人都不要他的爱,只要相守?!他眼中冒火,“我把话挑明了说,不管王妃怎么想,但是尚未有妻室前,我们还可以有关系,现在不可能。”
她泪如雨下,“为什么?你知道我对你一片深情,虽然你早言明自己不识情也不动情,因为身分,日后也不可能纳我为妾,那么,与有妻妾何干?”
“那是一份忠诚!你走吧,别再来找我,我不会再见你。”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泪水直掉,硬咽一声后,哭着转身,跑了出去。
在门口的田晋差点没被她撞到,但在明亮的灯廊下,他看到的是莫柳心带着红红的泪眼离开,不由得一楞,怪了,不是嫂子跟尘劭在谈话吗?
他困惑的走进书房,就瞧见好友一脸严肃,忍不住开口打趣,“两个美人一前一后的,你摆不平啊?唉,俞品园美则美矣,只是美人也太多了,是不是?”
“你少消遣我。”朱尘劭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欲求不满,火气这么大?”
“你的胆子愈来愈大”他真的没有心情听他开玩笑。
“让所有的闲杂人等都滚出你的生活吧,你丢了两个还不够,最让某人在乎的莫柳心就别再跟她搅和一气了,要不你只会愈来愈暴躁。”田晋好心建议。
朱尘劭早就已经那么做了,但没有必要让看笑话的好友知道,何况,他口中的“那一个”根本不在乎他!
田晋挑起浓眉,发现他火气真的很大,“你跟嫂子还是没同房?”
“你管太多了!”他气呼呼的拿了一本书随便翻。
“你的幸福是我的──好,不乱说总行了吧,但是你的伤都好多久了,嫂子是脸皮薄,不可能饿羊扑虎,才不得不一直睡在客房,你是男人……”
“她可能已经习惯一个人睡了。”他没好气的打断好友的话。
“最好是。”田晋嗤之以鼻。
他沉沉的吸了口长气,烦躁的又阖上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书,“你不懂,除了洞房那一夜,我们至今尚未同睡过一张床。”
田晋难以置信的呻吟一声,“我确定一件事了。”
朱尘劭皱眉,“什么事?”
田晋不怀好意的瞄向他身体某个部位,“你那里真的久未使用,都坏透──噢。”
一声惨叫旋即响起!
朱尘劭在书房忙到大半夜,独自回到寝房,仍是一室的冷寂。
他躺上了床,身体是僵硬的,要闭眼更难,他瞪着天花板,脑海想的是他伤重时,邬曦恩伺候他、为他沐浴的画面,光是想看,他几乎就能感受到她一身的柔软与馨香贴近自己时的感觉一对,只能用想的,因为实在太煎熬了,所以在他伤好之后,这些事他便不让她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