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我是古……间宫珠树,以后请多多指教。”
唉,她果然还未适应自己已经是“间宫珠树”这件事。
“芳子阿姨,”这时,棋太紧紧的抓着珠树的手,小小的脸蛋上有着慎重其事的表情,“请你告诉小孝,我有妈妈喽,不准他再说我没有妈妈。”
此话一出,大岛太太跟珠树互觑一眼,表情尴尬。
“好,好的,棋太,”大岛太太不好意思地堆起微笑,“我会告诉我们家小孝的。”
珠树以嘴形跟大岛太太说了句无声的“对不起”,大岛太太则摆摆手,要她不必介意。
“大岛太太,我们还要去超市买东西,改天有空再聊。”
为了结束这场尴尬,珠树决定赶快带着棋太离开。
“喔,好,有空到我们家来坐坐。”大岛太太笑说。
“嗯,再见。”道完再见,她拉着棋太,飞快的走开。
晚上,珠树做了简单的饭菜。
“哇,夫人的手艺不错呢。”河野看着桌上那四菜一汤,衷心赞美。
她谦虚的说:“都是一些家庭料理,跟外烩公司做的不能比啦。”
“不管是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上妈妈的爱心料理。”河野笑视着等在一旁的棋太,“对吧?小少爷。”
“嗯!”棋太用力的点点头,然后满心朝待的看着珠树,“妈妈,可以吃了吗?”
“当然。”她一笑,“不过你要先洗手喔。”
“好!”棋太答应,飞快的跑开。
“河野先生,坐下来一起吃吧。”她招呼着河野坐下。
他微怔,“夫人,我是……”
未等他说完,她打断了他的话,“拜托别叫我夫人,好吗?我真的很不习惯。”
“可是……”河野面有难色。
“河野先生的年纪足以当我的父亲,你夫人长夫人短的叫我,真的让我头皮发麻得想夺门而出耶。”她一脸困扰,语带恳求,“拜托你叫我珠树,好吗?”
“钦!”他一惊,“那怎么行?”
“我说行就行。”她语气坚决,“间宫先生要你怎么称呼他,我管不着,但至少我能决定你要怎么叫我吧?”
“夫……”
“珠树。”她立刻纠正他,“叫我珠树。”
河野为难却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十分艰难又碍口地唤道:
“珠、珠……珠树……”
“很好。”她笑了,“多叫几次,你就习惯了。”
这时,洗完手的棋太回来坐下,“妈妈,我要吃饭。”
“好。”珠树盛了三碗饭,然后要求像只企鹅般站在棋太身后的河野坐下,“河野先生,你也坐下来吃饭吧。”
“什……”他惊愕的看着她。
“别愣着。”她帮他拉开了椅子,轻压了他肩头一下,“快,饭菜都要凉了。”
河野不安的坐了下来,迟疑的拿起筷子。
“来,”珠树在棋太身边坐下,“大家开动吧。”
听见她说开动,棋太等不及的夹了一口肉丝炒野菇往嘴巴里放,“好好吃喔。”
“真的吗?”
“嗯!”他点点头,“以后我都要吃妈妈做的菜。”
珠树难掩欣喜的摸摸他的头,“那有什么问题!”
看着这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子和乐融融的样子,河野的心情忍不住激动起来。
开朗、善良又温柔的珠树让他忍不住想,或许她能为这个家带来不可思议的改变吧?
啊!他等不及想看见那令人期待的改变了。
第4章(1)
虽然要求棋太九点准时上床睡觉,但珠树还是拗不过兴奋过头的他,让他玩到十点才就寝。
哄睡了他,她下楼来,发现河野还在起居室里。
“河野先生,你还没睡?”
“是的,我要跟夫……珠树讨论一下小少爷上学的事情。”河野说。
“喔。”她微怔,“是什么事昵?”
“是这样的……”河野的表情变得有点严肃,“小少爷之前因为在学校里被嘲笑而跟同学打架,至今都不愿意去上学,所以想请珠树你劝劝他。”
虽然已经在她的要求下不尊称她为夫人,可河野在言谈中还是经常使用敬语。
珠树虽不习惯,但至少他已经试着直呼她名字了。
“我今天带他出去时,遇到了大岛太太,大概知道了一点……”她问:“一定要回原来的幼儿园念书吗?”
“咦?”他微怔,“这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因为间宫先生答应让我继续经营道馆,所以我想让棋太到樱台的幼儿园就读,这么一来,我可以送他上下学,也可以随时到道馆去。”她续道:“道馆里有几个孩子也在那里的幼儿园念书,有他们作伴,棋太应该很快就能适应。”
“这倒是不错,不过……”河野虽赞同,却面有难色。
她微怔,“不过?”
“这件事,我想你得先问过少爷比较好。”他说。
“喔,那没问题,我会先跟他说一声的。”说着,她不经意的看了一下墙上的钟,不禁皱起眉头,“已经十点多了,他……每天都忙到这么晚吗?”
“差不多都是这样。”因为已经是常态,因此河野想都不必想就能回答她。
“他到底在忙什么?应酬吗?”
河野摇摇头,“少爷这时候应该还在公司里,他很少应酬的。”
她难掩讶异,“这时候还在公司?”
拜托,他又不是开便利商店的,为什么得那么长的时问都泡在公司里?
“少爷做的是国际金融,因为各地时差的关系,他几乎得随时掌握各国的政经局势及资料,就算回到家,他也常常得忙到凌晨两、三点才休息。”
闻言,她简直不敢相信,“他是超人吗?”
“超人应该没他这么忙。”河野苦笑一记。
“他把时间都拿来工作,哪有时间陪小孩长大?”
“少爷也是这样长大的。”河野有几分无奈,“老爷生前也是个工作至上的男人,因此少有时问及机会陪伴少爷。”
河野叹了一声,继续说道:“雅夫人在少爷十四岁时过世后,老爷就把少爷送到国外念寄宿学校,前后有十年的时间,少爷都是一个人在异国度过。”
“什……”珠树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有钱人家的小孩必须付出的代价就是这个吗?过着炊金喂玉、吃穿不愁的生活,却寂寞得像是个孤雏?
“珠树,”河野感慨的看着始,“要不是有你,小少爷他或许再过不久也会步上少爷的旧路子。”
她秀眉一拧,“那实在太可怜了。”
“所以我才希望他再婚。”他日光一凝的注视着她,“珠树,关于你答应跟少爷结婚的事,我都听少爷说过了,真的没关系吗?”
她想河野一定知道她是为了保住道馆,才以三千万卖掉了自己的婚姻。
虽然这事不光彩,但她知道河野并不会因此而看轻她。
“河野先生,每个人都有他就算牺牲生命也要守护的东西,道馆就是我最重要的资产。那间道馆是我爷爷跟爸爸打拼一辈子换来的,他们将它交到我跟哥哥手上,要我们好好的守护它,只可惜我哥他……”
想起跑路的哥哥,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哥哥曾经是很有希望的剑道选手,却因为受伤无法握刀而自暴自弃,这次他闯了这么大的祸,我也很惊讶……”她轻叹一声,“虽然跟陌生男人结婚实在荒谬,但也幸好有间宫先生,我才可以保住道馆。”
“但……这是没有爱,只有交易的婚姻……”
“有爱啊。”她笑看着为自己感到心疼不舍的河野,“我爱棋太,他是个好孩子,我愿意当他十三年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