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不适?”他伸手抱住她,让她埋入他的怀里更深些,笑得满足,“你回到我身边,我只感到开心,除了开心之外,还是开心。”
他终于摆脱恶梦,不必再面对失去她的痛苦,她已经苏醒将近一个月,每一日他都充满无限欣喜,日常中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打坏他的好心情。
他已经面对过失去她的极度痛苦,其他的挫折又算得了什么?那些他都可以不去在意,完全不看在眼里。
“可是……头七那一日,我见到你身上有奇怪的光,甚至有不明之物从你身上散逸出来,还袭向鬼差。”虽然在复活之后,她就再也看不到那些奇景,但她确信那绝不是错觉,他的体内一定有什么不寻常之物。
鉴知阳的身子微微一僵,很快又放松,语气轻松的回道:“真有那种东西?或许是你看错了,我一点感觉也没有,身子也好好的。”
“我没有看错,那光……”
“秋儿,咱们别再谈这件事,好吗?”他在她额上轻落下一吻,“我身上是否有光,那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咱们还能继续相守在一块,你现在只要一心养好虚弱的身子,其他的事情不必多想。”
反正他只要始终否认,她也拿他没辙,毕竟她现在与平常人没什么两样,什么都看不到,也无法证明些什么。
“可是……”
“秋儿,相信我,我没事的,真的没事。”
鉴知阳的态度摆明绝不承认,典秋水虽然感到沮丧,却也只能停止追问,暂时作罢。
但她很不安,他怎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让她起死回生?其他人不明白内情,她可是清楚得很,她的复生不是偶然,是在强大力量干涉下硬生生回归的。
他现在没事,那往后呢?是否会有任何变化?她真的很担心,依旧难以入眠。
“安儿,让娘好好抱抱你,真是可爱极了……”
典秋水在休养了整整一个月之后,脸色红润,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才被允许抱自己的孩子,在这之前,她想看自己的孩子,都是由奶娘抱着让她瞧,真是好不过瘾。
房间里,她欣喜的抱着在襁褓中的孩子,不时逗弄着,孩子被奶娘养得很好,白白嫩嫩的,脸蛋又圆又有肉,害她总是忍不住伸手捏捏孩子的脸蛋。
他可是她冒着性命危险,甚至是赔上一条命好不容易才生下的孩子,自然是万般疼惜爱护,完全将孩子当成心头的一块肉。
外头天色已黑,鉴知阳外出办事尚未归来,她独自一人对着孩子自言自语,“不知你爹爹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一想起鉴知阳对孩子的态度,她原本的笑意倒是有些黯淡下来,她因生孩子而去阴曹地府走了一遭,这对他来说是极大的打击,直到现在他还是很难喜欢自己的亲生骨肉。
她死而复生后,第一次说要见自己的孩子时,鉴知阳那脸色之难看,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也是到那时她才知道孩子甚至尚未取名,他简直是当孩子不存在。
知道孩子连个名字都还没有,她的两行清泪瞬间奔流而下,当下吓坏鉴知阳,他才赶紧帮孩子取了一个名字叫“鉴湫安”,希望喊着孩子的名字时,孩子能平安,也能保佑孩子的母亲平安。
不知他得花多久时间才能走出她曾经死亡的阴影,敞开心胸接纳自己的亲骨肉?
“孩子,不要紧的。”她漾起笑容,对儿子柔声低喃,“有娘陪着你等待,相信总有一日,爹爹会真心喜爱上你的。”
对了,她爹是如何走出娘的难产之痛,而真心疼爱她的?她得赶紧找机会问问,或许就能知道该如何帮助知阳早些接受孩子。
“没错,就这么办!”她振作起精神,相信爹肯定能给她些许建议。
而在同一时刻,鉴知阳也从外头回到房内,见到典秋水还抱着孩子,不由得轻蹙起眉来,“秋儿,已经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我和安儿在等你回来呀。”典秋水漾着笑意,“用过膳了吗?要不我替你去厨房拿些吃的?”
“已经用过了,奶娘呢?孩子也该让奶娘抱去,你才能好好休息。”
典秋水复生之后的身子太过虚弱,无法替孩子喂奶,等她的状况转好之后,奶也已经退得差不多了,所以孩子依旧让奶娘喂奶照料。
“我让她先休息,我现在就将安儿抱过去。”典秋水说着从椅子上起身。
“还是我把孩子抱去吧。”鉴知阳即刻抱过孩子,不舍得她太过劳累,就算只是走这么小小的一段路。
典秋水有些无奈的让他抱走孩子,直到现在他还是将她当成走个三步就会虚弱昏倒的人儿,简直小心过了头,真让她哭笑不得。
鉴知阳抱起孩子,对这孩子的感觉依旧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喜欢不了,却又不能再讨厌下去,因为他可不想再让秋儿为了此事而落泪。
他离开房间,走了一小段路,到奶娘所住的房门前,敲门让奶娘接手将孩子抱进房去,之后才转身回房。
然而回房的路才刚走一半,体内深处突然传来一股异样的不适,紧接着头晕目眩,意识也突然涣散,逼得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伸手扶住一旁的墙面,猛力摇晃脑袋,赶紧抓回自己的意识。
镜灵,你到底想做什么?
鉴知阳没有开口,他知道镜灵可以感知他想说的话,最近这阵子他的意识涣散已经不是头一次发生,不定时会发作,且完全无法控制,总觉得镜灵在蠢蠢欲动,似乎另有所图。
他先前就觉得镜灵想附在自己身上的理由绝不简单,现在镜灵的真面目似乎慢慢显露出来,他不得不戒备。
没想做什么,是你多心了。
不,你肯定想做些什么,要不然这阵子为什么我的身子总有异样,甚至是暂时失神?
或许是你这阵子太过劳累,一边要分神照顾自己的妻子,一边又要顾及镜坊的生意,才会不堪负荷。
真是这样?不对,他知道没这么简单……
“阳,怎么了?”典秋水等了好一会儿,始终没等到鉴知阳回房,干脆主动走出来寻他,“身子不舒服吗?”
“没事。”鉴知阳马上打起精神,掩饰身子的异样,牵住她的手往回走,“咱回房去吧。”
“嗯。”典秋水虽然没再追问下去,但内心的担忧已经越来越强,不安也日渐扩大。
他肯定有什么问题,但他就是不说,她该怎么办才好?
“喂,你们听说鉴家那件事了没有?”
“你指的是他们家媳妇死而复生的事?”
“对对对!就是那件事……”
热闹的酒楼内,一楼宽敞大厅某一桌客人正津津乐道谈着在典秋水身上发生的奇事,同桌有人认为是神灵显灵,有人却嗤之以鼻,甚至有人还觉得内情恐怕不简单,说不定是不知哪来的游魂借尸还魂,早已不是原来的典秋水,总而言之,各种说法都有,真是光怪陆离。
而在二楼某间包厢内,鉴知阳正接待着生意上的客人,当生意皆已谈妥之后,鉴知阳与客人一前一后步出包厢,两人有说有笑,气氛非常和乐。
“呵呵呵……能与灵镜作坊合作,可是件难得且开心之事,鉴少坊主,以后就要多多指教了。”
“那是当然,咱们肯定会合作愉快的。”鉴知阳笑意盎然的回答。
“唷,那不是前不久妻子才死了,却又莫名复生的鉴家少坊主吗?”一道明显带有恶意的嗓音突然从包厢长廊后头传来,声音是又大又响亮,像是怕其他人不知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