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订婚典礼都取消了,我妈还跑来台北干么?”
“你糊涂了吗?”张晓蔓跳上床,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瓜。“樊家那边还是要出面解决,不取消婚约,也要道歉啊。”
是啊,虽然她不负责任的打电话给母亲,说她收拾行李落跑了,老妈却不能像她一样随随便便了事,除了打电话,还要亲自登门道歉。“樊家有什么反应?”
“不知道,我又没机会见到阿姨,哪知道樊家有什么反应。”
“樊家会不会索性取消婚约?”这正是她的期待。
“你认为会取消吗?”
“我给樊家丢那么大的脸,取消婚约的可能性很大。”
张晓蔓赏了表妹一个白眼。“这是订婚,比较丢脸的应该是女方。”
“是吗?我们女方比较丢脸吗?”
“台中那边的亲戚原本准备开车上来台北,这会儿说新娘子落跑了,你认为阿姨和姨丈比较丢脸,还是樊家老爷和夫人比较丢脸?”
林晨星一愣,她想起来了,前几天老妈还兴奋的在电话中对她一一细数,说有哪些亲戚要开车来台北参加订婚典礼,这是家族盛事,几乎所有的亲戚都出动了,大家好开心,因为订婚宴地点设在“莫阁义法料理”,听说那里的食物很好吃,众人满心期待……如今她等于朝他们脸上泼了一盆冷水,爸妈一定觉得颜面尽失。
不过,这种时候她要狠心的说:“为了女儿的幸福,爸妈丢一下脸没关系。”
“你还真懂得自我安慰。”
“当然,难不成我应该哭着说‘爸、妈,女儿真是太不孝了,委屈你们,请你们原谅女儿’?”她唱作俱佳的起身,双手合十下跪求饶,好像真心认错,可是一转眼,她又没规没矩的瘫倒回床上。“你觉得这样子有用吗?”
“……你知道认错,阿姨和姨丈至少会觉得安慰一点。”张晓蔓刚刚差一点被拐了,还以为这个丫头真的良心发现,明白自己有多么不孝。
“不管安慰几点,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没错,脸都丢尽了,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阿姨和姨丈只能埋怨自己命苦,生了一个没办法用常理规范的女儿。”张晓蔓跳下床,走到书桌前面,挑了几包零食扔到床上。“你去泡咖啡,我们来吃点心吧。”
林晨星又坐起身,瞪着那些高热量的零食,不自觉皱起眉头。“你就是爱吃这些垃圾食物,难怪身材一直往横向发展。”
“我就算不吃这些垃圾食物,身材也不会缩在中间。”
“你不要给自己名正言顺吃垃圾食物的借口。”
“……工作压力大,唯有让嘴巴一直动个不停,我才可以将烦恼抛到脑后。”
她冷冷的挑起眉,残酷的指出现实。“我看你是越吃越烦,吃完了之后,身上还会多一坨肥油。可惜挤不出来,要不然阿姨一定可以省下色拉油的钱。”
这个丫头的嘴巴真是有够坏!张晓蔓可怜兮兮的摸着自己的嘴。“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子吗?控制不住嘛。”
“控制不住嘴巴,那就别老是怪身材控制不住。”她实在搞不懂女人的脑子都在想什么,努力减肥之后,又管不住自己的吃吃吃,当有一天意识到身材走样了,才又痛下决心好好减肥……这根本是不断循环的恶梦。
“嘴馋的时候只想着吃东西,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就想着减肥,这不就是人,一心只能一用吗?”
额上仿佛出现三条线,她皮笑肉不笑的道:“‘一心一用’是这种用法吗?”
张晓蔓嘿嘿一笑。“无所谓,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了。”
“你不是想早一点结婚?再继续放纵下去,男人没有因为你的身材保持礼貌性距离,也会被你的食量吓到退避三舍……等一下,你干么又把头发盘起来?你就这么没眼光,不知道这种专业形象的发型一点都不适合你吗?”不小心从身材看到头顶,林晨星更抓狂了,这位表姊的审美观真是教人不敢苟同。
“这样头发比较乖巧。”
“如果这让你看起来像古代的媒婆,你还是坚持盘起来吗?”
“……你不用替我担心,管好自己就好了。”张晓蔓火大了,这个丫头明明小她四岁,可是气势比她妈还惊人。
恼羞成怒了?林晨星适可而止的跳下床,煮开水冲泡咖啡。
张晓蔓打开一包零食,开始往嘴巴里面塞东西,解决完一包,咖啡冲泡好,她刚刚的恼火也退了。“你准备在这里待几天?”
“我想至少住个两天,两天应该可以让我妈的心情平静下来了。”老妈没见到她是不会回台中,所以该出现的时候,她还是要赶紧现身,否则老妈平静下来之后,见不到人又会转为暴怒。
“这么大的事情,阿姨有可能那么快气消吗?”
“我没有期望她气消,稍微平静下来就好了。”
“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做‘樊阳海运’的媳妇多有面子,为什么不要?”
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林晨星酷酷的道:“我高兴。”
“我看你是不识好歹。”
没错,她就是不识好歹,可是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婚姻大事必须交由别人决定?将来幸福那就算了,如果不幸福,她岂不是一辈子要埋怨父母?父母为了报恩同意这门亲事,因此樊家不主动解除婚约,他们也不可能解除,既然他们有他们的难处,那她只好用自己的方法取消婚约喽。
想要住饭店,当然要赚点钱贴补住宿费,而林晨星最好的收入来源就是贩卖自己的手工艺品——珠子类的零钱包、各种饰品、小公仔,还有拼布包,因此她又来到“莫城烧烤屋”台北店前面摆摊。
大概是太久没来了,她今晚的生意特别好,一个晚上的收入将近五星级饭店一晚的住宿费,真是太开心了!
“好久没见到你了。”
听到声音,她立刻高兴地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过身直视让她可以在这里摆摊的英雄——Jeffry。
虽然他看起来比较像时下花美男型的偶像,可是在她眼中,他就像古时候行侠仗义的英雄。
因为莫城烧烤屋是樊家的事业之一,她之前心想既然自己是樊家未过门的媳妇,借这个地方摆摊应该没关系。结果她刚刚弄好架子,东西都还没摆出来,店经理就出来赶人了。
这种时候,只要搬出身分她就可以待下来卖东西,偏偏此时她的自我意识抬头,不说就是不说,硬是扯出“有生意大家一起做”的理论想强逼对方妥协。
对方不愿意妥协,她也不愿离开,你来我往争论许久,这时Jeffry宛若英雄般的出现了,他作主让她在这里摆摊,店经理只好摸摸鼻子回到店里。
Jeffry到底是何方神圣?她想过问他,可是又担心自己太好奇会让对方产生厌恶的感觉,像她就很不喜欢人家问东问西,因此只好作罢。反正他在莫城烧烤屋必定是个重要人物,否则店经理不会服从他的指示。
“今天晚上生意如何?”
“很好,我请你喝珍珠奶茶吃鸡排……”等一下,她说了什么?她要请他……这是在钓他的意思吗?不,她没有这个意思,纯粹只是想表达谢意。
“我没喝过珍珠奶茶,也没吃过鸡排。”
听见他的话,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思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你是台湾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