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我没钱,还敢要我去还钱,我就跟他翻脸,罢工!”她恶狠狠地说。
“怎么罢工?不煮饭给他吃,不帮他洗衣服?”李佩问她。
“对。”她用力的点头。
“真没威胁性。”李佩忍不住翻白眼,撇唇评论道。
“他身上没钱,我若不煮饭给他吃,他会饿死。”张仁靓有些气弱的为自己辩驳。
看样子她真的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报警,李佩也懒得再与她讨论这事了,改口说:“算了,我不管你了。我们有段时间没聚餐了,晚上找禹菲,三个人再一起去喝一杯怎样?”
“我是很想,但没钱,娱乐费都拿去买冷气了,所以在领薪水之前,要花钱的地方别找我去。”张仁靓苦笑的摇头道。
“我知道了,我请客,我请客。”李佩说。
“真的吗?你要请我?”张仁靓顿时精神一振,双眼发亮的问。
李佩点头。
张仁靓欢呼一声,立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回办公室去约林禹菲,三个人结伴去吃饭,再去喝一杯,一直搞到快要十点才回家。
从头到尾她没忘记家里还有位大爷在等她回去伺候,但心情超不爽的她反倒因此有种报复的快感。
饿死他好了,哼!
不过虽然是这么想,她刚才还是在路口的面店买了一碗牛肉汤面,免得真闹出人命来。
走到家门前,她突然有个想法,如果今晚没晚餐吃的教训仍没让他学乖的话,那手上这碗汤面就不要给他吃。
没错,先把面藏起来,他若不知悔改,就当她没买这碗面好了。
想罢,张仁靓立刻动手将原本提在手上的汤面往包包里塞,压根儿没注意到楼梯阴暗处有一双炽热又邪恶的眼睛正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并在她用钥匙开门的瞬间悄悄地摸到她身后,猛地捂住她的嘴巴,同时用另一只手紧搂住她的身体,将她往仍未打开的大门上压去。
她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尖叫出声,但声音却全被捂在嘴巴里,发不出来。
她可以感觉到对方身体紧贴在她背后的恶心感和味道,也可以感觉到他正在摸索着门把,像是想打开她家大门,将她推进屋里逞凶。
这歹徒知道她一个人住,家里没其他人在。
这想法瞬间出现在她脑中,同时,大门被他推开,眼前顿时大放光明,因为她家客厅的灯是开着的,而薛恶魔正横躺在客厅沙发上,听见开门的声音也抬眼望向她。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三个人的心情与世界顿时丕变。
张仁靓从惊恐万分到喜极而泣,薛浩然从轻松惬意到浑身紧绷,歹徒则是从精虫入脑到寒毛竖立、全身僵硬,瞬间松手将怀中女人往前用力一推,转身就跑。
张仁靓在踉跄间感觉一道疾风从她身边刮过,再抬头看,屋内已不见薛浩然和歹徒的身影。
她面无血色的用双手抱住自己,无法阻止害怕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如果今天不是薛浩然在的话,那后果她真的完全无法想象。
过了一会儿,一阵紊乱的脚步声从门外楼梯间响起,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呻吟声,她疑惑的看向仍旧敞开着的大门,一会儿后就见薛浩然出现在门外,手上还半提着一个穿着黑色恤、五分短裤加拖鞋,正驼着身体,捂着头部,好像怕被人打爆头的人。
薛浩然像丢垃圾般的将那人往客厅地板上扔,同时开口冷冷地说了两个字,“报警。”
屋里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顿时浑身一僵。
“求求你不要报警,我知道错了,这是我第一次犯案,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我发誓。求求你不要报警,求求你!”歹徒跪趴在地上不断地乞求道。
张仁靓突然觉得对方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歹徒竟然是个熟人!
“你是路口早餐店老板娘的儿子?”张仁靓不敢相信的问道。
歹徒低着头,用手遮着脸不敢应声。
“你认识他?”薛浩然问道。
张仁靓没有应声,而是目不转睛的瞪着跪在地板上的年轻人,感觉全身发冷,因为她作梦都没想到袭击她的竟然会是左右邻居,竟然会是个熟人,而且还是个正在就读台湾第一学府的大学生。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问他“你知道你妈辛苦赚钱给你上大学是为了什么吗?不是为了要你作奸犯科,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你知道她若知道这件事会有多伤心吗?”
“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报警,不要告诉我妈,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看他不断地磕头求饶,张仁靓虽然仍对刚才所发生的事感到心有余悸与愤怒,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心软了,尤其是想到那位经营早餐店,独自一个人抚养儿子长大的老板娘,她就更加狠不下心来。
“你走吧。”她开口说。
“等一下!我不同意就这样放他走,绝不同意。”薛浩然难以接受的插口道。
“那你想怎样?”她问他。
“报警。”他二话不说的回答。
“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因为我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并没有受伤。”
“所以,你的意思是非要受伤、被这个混球性侵了、伤害了,你才要报警吗?”他嗔目切齿的问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总、之,这件事除了报警处理,没有第二个选择。”他斩钉截铁的说完,径自走到电话旁,伸手拿起话筒要报警。
“不要报警。”她迅速冲上前将他手中的话筒抢了过来,挂回话机上。
“让开。”他面无表情的对她说。
“你不要管这件事。”
“你说什么?”
“我说这事你不要管,不管是要报警抓他或放他走都是我的事,不关你的事。”
“你说不关我的事。”他不敢置信的瞪着她。
“对,不关你的事。”
“好,很好。”薛浩然怒极反笑的点头道,“下次再碰到这种事,我会记得如你所愿的当个‘不关我的事’的旁观者。”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进房间,“砰”一声将房门甩上。
张仁靓轻叹一口气,突然觉得好讨厌自己,因为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完全就是不识好歹,但是如果她不这样说,他会放弃报警吗?
不会,她知道。因为如果不是她讨厌警察,袭击她的人也不是早餐店老板娘的儿子的话,她也会二话不说就选择报警处理。可惜她的“如果”不成立。
“你还不走吗?”她看向仍跪在地板上的那家伙。
闻言,年轻男孩迅速地爬起来,转眼之间就跑得不见踪影,竟然连句对不起或谢谢都没说,实在太不懂礼貌了。
她疲惫的叹了口气,走去将大门关上,上锁,然后捡起先前掉落在地板上的皮包。
皮包里的牛肉汤面还是热的,但面可能已经糊了,即使没糊,相信以他现在的心情也不会接受这碗面吧?
她轻扯了下唇瓣,将汤面拿进厨房,拿出两个碗将汤与面分开装,然后等洗完澡,汤、面都凉了之后放进冰箱,可以当她明天的晚餐。
至于他嘛,她也懒得管了,就当一报还一报吧,昨天他气她,今天她气他,扯平了。
想罢,她又看了一眼他紧闭的房门,然后熄灯转身回房休息。明天她还要上班呢。
“不要……不要……”
半夜,张仁靓在睡梦中突然发出断断续续的吃语,身体也在瑟瑟发抖着,就像作了非常可怕的恶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