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方狮子大开口的跟你要一百万的赔偿金呢?”
“……”
“你在考虑什么呀,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当然是要报警呀。”
“……这事等发生了之后再说,现在暂时不用伤脑筋。”
“真是的,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怕警察呀?他们是人民的保母,又不是会吃人的妖怪!”
“唔,总之有些原因就是了。”
薛浩然恢复神智时,第一个感受到的便是头痛欲裂的感觉与来自身旁两个女人对话的声音,为了转移对疼痛的感觉,他只能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两人的对话内容里。
结果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原来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人就是开车撞到他的肇事者,而且对方不知为什么好像很怕警察,所以没有报警,连送他到医院来,挂号都用她弟弟的身分作为掩护。
为此,他不由自主的想,难道那肇事者还是个有案在逃的通缉犯不成,要不然怎会如此惧怕警察,甚至连似乎是她朋友的人拿百万勒索赔偿来举例,她竟然还犹豫不决,真是令人费解。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
不对,这真的是太关他的事了,简直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正愁没有可以让他落脚藏身的地方,没想到才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真的是太好了!
计划瞬间就在他脑中成形。
“嗯~”他轻吟一声,缓缓地张开眼睛。
隐约听见了呻吟声,李佩一转头就看见病床上那头缠着纱布的病人睁开眼睛。
“他醒了。”她赶紧对仍未发现的张仁靓说。
闻言,张仁靓带着一丝紧张与胆怯缓步靠向病床,僵着身体,小心翼翼的开口朝床上的受害者道:“嗨,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还记得发生什么事吗?”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床上的男人茫然的看着她问,然后抚着头说:“我的头好痛,我……是谁?”
张仁靓双目圆瞠,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说什么?你问我你是谁?难道你忘了自己是谁吗?”她着急的问,不知所措的转头与李佩对看了一眼。
李佩也是一脸惊愕与难以置信。
“你是谁?我……又是谁呢?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为什么?”男人捧着脑袋面露痛苦的说。
“看!”张仁靓完全没办法阻止自己爆粗口,她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呀?
“我去叫医生过来。”李佩对她说完便匆匆转身而去。
“你先冷静下来,你出了车祸撞到头——”张仁靓深吸一口气,安抚的对他说。
“车祸?”男人倏然看向她。
她一惊,倏地想起自己向医院撒的谎,赶紧改口,“不是,我说错了,是跌倒撞到头。从家里的楼梯上跌下来撞到头,所以才会受伤进了医院,至于你说你想不起自己是谁的事……这个——”
第1章(2)
“仁靓,医生来了。”李佩及时出现。
“医生来了,先让他替你检查一下吧。”她一脸得救的说,赶紧退后让位给医生。
“你醒了,听说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我看看。”医生说完,就开始了一连串简单的问诊与检查。
“怎么样,医生?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你之前不是说他伤得不重吗?怎么会失去记忆?”见医生的看诊似乎告一段落,张仁靓迫不及待的立即出声问道。
“也许是撞到头的后遗症,这情况并不多见。不幸中的大幸是,他在基本常识和生活认知上的记忆都是正常的没有问题。”医生说。
“这是什么意思呀?”张仁靓完全是有听没有懂。“他的记忆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恢复?会不会恢复?不会就这样永远失去记忆了吧?”若是这样,那她该怎么办?
“这一切都需要观察之后才会知道。”医生说。
“要观察多久?”
“要看情况。”
“医生,你根本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忍不住怒道。
“要让病患恢复记忆,病患的家属比医生更重要。你可以跟他多聊天,多说一些过去的事,带他去他经常去或喜欢去的地方,任何可能帮助他恢复记忆的方法都可以试试。”医生平心静气的看着她。
张仁靓一整个无言以对。
“医生,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他的记忆有可能自己恢复吗?”李佩开口问,因为现场只有她知道张仁靓根本就不是那家伙的家属,而且连对方姓啥叫啥都不知道。
“不无可能。”
“就是有可能的意思,对吗?”负负得正。
医生轻点了下头。“总之先观察看看再说。”
“所以要住院观察吗?”张仁靓蹙眉问。如果要住院,她怕冒用身分的事早晚会曝光,另外,没有用健保卡的住院费她也吃不消。
“如果没有头晕、呕吐或其他不舒服的症状,想出院也是可以,毕竟回到熟悉的地方有助于他记忆的恢复。不过如果有任何不适的状况出现,你们要立刻带他回医院,知道吗?”医生认真的交代着。
张仁靓立刻点头,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可以出院,太好了。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李佩立刻将她拉到一旁去说悄悄话。
“仁靓,你到底打算怎么做?对方失去记忆,你不让他住院观察,那要带他去哪里?”李佩问她。
“除了回我家,我能带他去哪里?”她无奈的回答道。
“你疯了吗?你忘了你弟在金门当兵,你现在一个人住吗?”
“我没忘记,但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他失去记忆,身上又没有任何可以辨别身分的证件,就算有,这种情况下还能将他送回家吗?”
“我的意思是让他继续住院。”
“你忘了我是用我弟的身分帮他挂号的吗?如果让他住院,这件事一定会曝光。还有你知道没健保给付,在医院住一天要花多少钱吗?更别提那些杂七杂八的检查费用了,若真让他住院的话,我会破产的。”
李佩张口结舌,顿时无言以对,半晌后才问她,“你就不怕他是个变态杀人犯吗?”
“他的样子看起来不像。”
“你没听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吗?”
“我应该没这么倒霉才对。”
“开车撞到人,对方明明伤得不重,却失去记忆,这不叫倒霉叫什么?”李佩又问。
“你一定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吗?”张仁靓哭声道,如果硬要从这点来看,她不可否认的倒霉透顶了,呜呜呜。
“你真决定要带他回家?”李佩再次问她。
“如果有其他办法,我不会出此下策。”张仁靓无奈的叹息道。“还好家里有两个房间,我弟的衣服他也可以穿,收留起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什么叫没什么大问题啊,问题很大好不好?”
李佩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从来都不知道仁靓胆子这么大,又或许该说神经这么粗,和一个不知底细、品性的陌生男人,孤男寡女的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又怎么会没问题呢?
几个月前,姜妍才干出这种没大脑的事,当时姜妍是走投无路情有可原,但仁靓这状况却是在自找麻烦呀。还是……
“仁靓,你该不会是被姜妍要结婚的事刺激到,误认为这场车祸会像姜妍那样,有可能是你的姻缘呀?”她突发奇想的问。
“欸,你不说我倒没想到,说不定真是这样喔!”张仁靓倏然双眼发亮。
李佩翻了翻白眼,一看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