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的药有没有用?还有好几颗,应该能撑上几天,我们……”他想着用飞鸽传书让丐帮弟子火速寻来,他们马不停蹄的前往会合,两方所需时间不用月余,应该赶得上。
“对不起,哥哥,这次换我先走一步,你不要难过,很快的你就会忘了我。”她轻轻抚着他的脸,终于在他眼中看见熟悉的沈子扬,哥哥都是这么看她的……
“不行,我办不到,我要救你,无论如何也要将你从阎王爷手中夺回来!”一说完,乔灏抱起她就要往帐篷外走,现在起的每一刻都很重要。
“哥哥,不要勉强,生死由命……”她也不想死,可人力难胜天,作主的是老天爷。
“谁说生死由命,为医者不是和天抢命,你想死还得看我同不同意!”一身灰蓝色衣袍的男子风尘仆仆的立于帐篷口,肩头处背着一只看来陈旧的药箱。
“思源哥哥……”
岳思源满脸风沙汗尘,日晒过度的黝黑面庞露出一抹疲惫的微笑。“我找到还阳草了,回到京城却和你们错过七天,透过丐帮得知你们的落脚处,我不吃不睡的赶路三天,虽然迟了一些,不过总算还来得及,没让师妹失望。”
他笑得温润如玉,一如当年十五岁的清润少年。
第十五章 跟阎罗王抢人(1)
还阳草形似秋海棠,叶生七片约巴掌大小,三年方从叶脉中心抽穗,外观像稻穗,七年由穗心尾端长出米粒小果,再三年才‘漫慢长至拇指大小,由翠绿转为艳红。
叶墨果红,全株含有剧毒,沾到一小滴汁液便立即肉腐见骨,必须即刻将沾毒的部位刨肉甚至切除,否则毒走至全身只需一刻钟,过后药石阁效,毒气攻心瞬间断气。
苗家寨这座大城里,乔灏赁下一间民宅,略略收拾后,一行人住了进来。
宅子里最大的厢房中,岳思源正小心翼翼戴上兽皮制成的厚实手套,他摘下赤果以刀身切剖成半,放入铜制的小盆里,鲜液外流,一时间暗香浮动,一股野艳的血腥味你漫一室,浓烈得叫人晕眩作恶反胃欲吐,眼鼻流出涕泪。
他再轻轻划开佟欣月早已伤痕累累的细腕,伤口不深,因此流的血量并不丰,滴入小盆内,鲜红的血与还阳草的果实混合在一起,原本的异香更为惊人,仿佛成千上万的血人在奔腾,浓得好像看得见眼前一片血雾。
蓦地,佟欣月痛得大叫一声,身子像虾子一样弓起,她扭动着身体挣扎,四肢和表情扭曲,必须多人同时按住她的肩臂和胡乱踢扬的双足才能让她暂时安静下来,让血顺利流进盆子里。
她一身的汗湿透了底下的被褥,脸色由青转白,复又艳红得似要滴出血,妖美又狂乱,美目悴玉如宝石,赤艳夺目。
这时,雪嫩香肩近玉颈处忽见起伏,妖异的虫蠕形状由胸部游到肩处,而后似闻到血味十分兴奋,孩子般欢快地往前爬,顺着腕间的伤口滑向小盆内的红果,饥饿无比地吸食血果的剧毒,虫尾因食得过饱而高高举起。
子母蛊中的子蛊被引出体外了。
佟欣月的蛊毒解除了,但是过了数天,她的情况并未好转,反而更糟。
“你不是说解了毒吗?为什么她的手还是虚软无力,连握着的力气都没有,走起路三步跌两步,没人扶着她走得蹋珊。你告诉我理由,你这个庸医没能治好她,反而令她更严重了是不是……”
“她身上的子蛊毒子蛊虽是解了,毒却还留着。”岳思源一边解释,一边为佟欣月扎针、艾灸。
“你说她身体还有其他毒,月儿不是药人吗?”乔灏不能接受他所言的事实,神色混乱朝他咆哮。
岳思源沉着声音,一脸悲痛。“就因为她是药人,所以还能靠着血液的药性抵抗子蛊之毒,否则只怕毒发得更快,可眼下看情况,恐怕再撑也撑不了多久,一旦毒素侵入脑内、四肢,师妹就会变得跟皇上一样了。”
“皇上这些年来神智痴呆,丧失判断力,手脚失控使不上劲瘫软在床,就是子蛊毒性所致,月儿现在的状况和他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她是清醒的,可以清楚感受到身体上的变化,她……只会一天天的衰败,直到四肢再也无法伸屈。”也就是活死人,除了等死别无他法。
“等一下,不是还有回魂花,如果此花能解得了父……呃,皇上的毒,对她应该也有效。”乔灏想起佟太医开的药方,眼眸深处仍存着一抹希冀之光。
岳思源微讶,听他说了佟义方所说药方的事,也不意外了,随即陷入深思。“回魂花是苗族圣花,取得不易,光是一株他们就不见得肯给,何况我们最少需要两株,太困难了。”
“圣花”自然是防守严密,即使是苗族族人未经允许也不得靠近,外人想接近是不可能的事,除了圣女外尚无人能成功摘取能起死回生的回魂花。
“不去做怎知做不到,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不信我们诚心去请求他们不会给。”乔灏眼中闪着破釜沈舟的坚决,不得圣花绝不罢手。
“有心……”岳思源表情甚为古怪,清了清喉咙,面有难色。“我曾试着和傣儿族人交涉,求取稀有且珍贵的圣花,他们原则上肯应允赠花,不过……”
“不过什么?”有希望就不放过,任何条件他都愿意接受,那怕是要他的全部身家,他眼也不眨的送上。
岳思源笑得无力的一抹额上冷汗。“一株圣花换一个孩子,以命易命换得回魂,这是傣儿族的传统。”
“他们要我们用无辜幼童的命做为交换?!”乔灏颓然一退,跌坐进身后一张交椅里。
是什么样残忍的人丧心病狂,以稚幼的人命换取另一个人的生存,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恐怕连月儿自己也不会同意,那是何其残酷的屠杀,他若应允了与皇后有何两样,同是自私的不顾他人死活,只求己身一时安妥。
可是若不肯以命易命,那么好不容易解了毒的月儿她……她的一辈子就这样了吗?只能瘫软的躺在床上,再也动不了。
“咳咳!我说的孩子指的是必须有一个男人与圣女交合,圣女所生的孩子就是交换的一条人命。”圣女身分高贵,佟生不婚,想给她一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闻言,乔灏两眼骤亮,“我的马队里多得是精壮男子,挑选一名与圣女交欢并不困难,事后我会给予一笔银子做为补偿。”
岳思源对于他的乐观感到头痛。“问题是圣女是处子之身,所要求的亦是未经人事的童男,且必须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阴阳交合倒转乾坤才能一举得女,你的人当中有谁不曾踫过女人?”
他沉默了片刻。“无一人。”顿了顿,又道∶“除了我。”而且九皇弟的身躯便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而且从未与女子有过肌肤之亲,至今仍是童身。
岳思源愣了愣,随即又叹了口气,“即便你符合资格也没有用,就算你背后有多大的势力或惊人财力这件事也做不到,因为……”他深吸了口气又吐出,面容平静得有点惨白。“圣女是男的。”
“嘎,男……男的?!”他傻眼。
这是老天爷开的玩笑吗?男人跟男人怎么生得出孩子。
乔灏震惊后脑中浮出一个狡猾的念头,对方不给就用抢的,他就不信十万个乞丐一拥而上还踏不平傣儿族方圆十里的土地,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一株难求的回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