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都很难,我很想放假几天,我希望有个舒服的地方好好安心地睡下去,什么事都不要做,也不要早起,不用面对那些商务电话,也不接老板电话,能这样的话就太棒了。事实上我可能是染上职业倦怠症,我真希望跟老板角色对换。他太依赖我了,害我都不敢放假,假如我当老板,然后有个跟我一样能干的秘书伺候我那就太棒了。东西随便乱丢,他收给;东西随便乱塞,他整理;行程随便答应,反正他会安排;电话都不用接,他会过滤。喔,爽欸!”
“这有什么困难的,你这些都很容易办到。”
“呵,最好是。”
“我当你的秘书。”何淮安按住她双肩,看着她。“我没当过任何人的秘书,可是我想呢,由我来当秘书的话,老板应该会相当的快乐,因为吃喝玩乐这些我太行了,保证让我的老板身心平衡,能量饱满,每天都无忧无虑笑咪咪。”
“你当我的秘书?”她惊呼。“我何德何能请到何社长当我秘书,不要开我玩笑了。”
何淮安哈哈笑。“干么?不敢请我当秘书?这么没胆?”
“我是恶人无胆。”戴英霞也笑。
“现在出发吧。”何淮安看看手表。“现在出发的话到那边刚好天亮,可以看到最美的风景。”
“出发?去哪?”
“我知道有个很棒的地方,何秘书帮戴老板安排两天一夜的假期。”
“我什么都没带,公司也没请假,我……”
“你有年假吧?打个电话请一天假死不了人的。老板的行程过去让他自己看着办,不会死人的,公司不会因为你休假一天就倒闭。至于身外之物,我这个秘书可以帮你搞定,这些通通不是问题,真正有问题的是这个--”他的食指抵住她的头。“是这个犹豫不决的脑袋。”
“喂,我们不算男女朋友,两天一夜旅行,OK吗?”
“我想确认一件事--”
“确认什么?”
“能跟我一起‘湖心亭看雪’的是不是你。”
“哈。”戴英霞淘气地瞪大眼睛。“你以为你想看雪别人就一定会跟吗?不要这么自大。”
没想到她真的跟来了,戴英霞恍惚地想,她八成是发酒疯了。
凌晨三点,何淮安开车载英霞朝花莲出发。
车子稳稳地在黑暗公路行驶,天空是蓝紫色,路树是黑色的,行经的路灯,邻近的山,沿路橘黄灯火一汪一汪闪过。戴英霞看广阔的高速公路,不敢相信,她就这么冒险地放下一切,跟他去旅行,连目的地在哪都不知道。可是在他身旁,她觉得非常安心。
她不时假装拨头发,偷瞄他。此刻,有着跟他旅行的刺激感,不安分的遐想,还有把自己都交给他打理的安全感。是不是因为见过他豢养鱼儿的模样,还是见到那些被他养得肥胖的猫儿?让她觉得那双有力的手臂是可以被依赖的?
可是他也不是毫无个性,任人摆布的,不像那些追求她的拼命讨好迁就她的男人。他也有强悍的不妥协的一面,那一面令她不安。但也有像今晚这样,教她惊喜的温暖的一面。
“何淮安?”她轻声喊他。
“唔?”
“你真好看--”戴英霞微笑,情不自禁,伸手抚了抚他发鬈,还有他的脸庞。
何淮安瞥她一眼,看见她的笑容,也跟着高兴起来,觉得很满足。他微笑,也抽手摸了摸她后脑。大大的手掌抚过她后脑,像抚弄豢养的猫儿。
戴英霞瘫下来,懒进座椅深处,侧坐着,把脚缩上座椅,面向他,笑着一路觑着他看。
“喂,你打算这样盯着看多久?”他被瞧得不自在了,空调很大,还流汗。
“我觉得你开车的样子很好看啊。”
真是,他笑了。
戴英霞后来睡着了,缩成一团,抱着小腿,摊在座椅。滑进黑甜的梦里,微晃的车厢,是酣睡的好地方,宛如童年的摇篮,摇晃疲累的身躯。
何淮安放慢车速,稳稳地驾驭汽车,一路任由爱超速的车子超越他。
他不像一般人热爱速度的快感,或超车瞬间那种胜利感。对何淮安来说,没有什么比平安地将喜欢的女人带到目的地更重要。在马路上竞速,为着那短暂的快感,冒着生命危险或与人冲突的可能,是最蠢的行为。他只想把戴英霞送到他最喜欢的地方。想看到她醒来后惊喜的表情,想看到她开心的脸庞,他想着就微笑,慢慢开车,不时地瞅一瞅她可爱的睡脸。
他肯定是极佳的优良驾驶,戴英霞睡得很沉。他怜惜地想,她大概太久没有好好睡觉了,她肯定是累坏了,而他有想照顾她的渴望。
戴英霞睡昏了,直到何淮安将她摇醒,睁开眼,发觉置身在某个庄园。
她惊讶地睁着眼睛,走下车子,赞叹地环顾四周,怀疑自己走入某个仙境,四周遍布着落羽松树,沉静地立在晨雾里,伴随着低沉的蛙鸣。
何淮安跟庄园主人通电话。“……对,我们到了,麻烦你。”
一会儿,一名中年男子出来相迎,亲切地跟何淮安拥抱,微笑地跟戴英霞打招呼。“这次带女朋友来了?”
女朋友?戴英霞腼腆地笑着。
何淮安牵起戴英霞的手,跟着庄园主人走进迷雾深处。
庄园主人带他们入住湖泊后缘独栋的Villa,他和气地微笑道:“我就不吵你们了,今天不是假日,庄园只有你们住。何先生,有事的话再跟我联络,管家随时为你们服务。”说完,将钥匙交给何淮安便离开。
戴英霞迫不及待走进屋内,原木地板,整片的落地窗,湖光山色成了天然壁画。屋内有石砌壁炉,浴室有温泉池,这里实在太棒了。
戴英霞站在中央,问他:“你常来?”
“是啊。”他微笑:“每个月会来这里放松一下自己,然后每两个月,会给自己安排一次自助旅行。你喜欢这里吗?”
“还挑剔的话会遭天谴的--”戴英霞走向床铺,抚了抚蓬松的床被。床面向落地窗,与湖畔、落羽松相望。她坐在床畔,身子往后倒,满足地叹息。
“真舒服。可是这里很贵吧?一般人消费不起。”
“要看怎么衡量,有些人把钱花在泡夜店或是买衣服,我喜欢花在这里。”他走到床边,俯望戴英霞。“凭你的条件加上那一票追求者,戴英霞要享受这样的生活很容易啊。”
“岂止容易,要包养我的多着呢!”
“结果戴英霞却宁愿晚上一个人在便利商店喝闷酒,还冷得手臂起疙瘩?”
“就是啊。”戴英霞躺着,咯咯笑。“对那些人没有FU啊,想到让他们碰我,就会反胃,所以算了。”
他走到床边,蹲在她脸边,亲匿地和她讲话。“所以你是有喜欢我的吧?”
她转过脸,瞧着他,笑盈盈的。“你觉得呢?”
“唉,我们都亲吻了,而且你还很热情的响应--”
她抬脚踢他,他笑了,抓住她的脚躁。
戴英霞伸手,指尖轻抚他下颚,磨蹭他下巴微刺的新生胡髭。她迷惘地看着他,他将她带到这样美的地方,拿衬衫给在便利商店冷得发抖的她,他陪她载失恋的朋友回家,他给她好吃得要命的饼干,他亲吻她时她难忘狂喜又刺激的兴奋感。现在以指腹描绘他脸庞的轮廓,觉得他完美得似梦中才会出现的男人。
“我觉得自己像在作梦--”这样英俊美好的男子,这样柔软的床铺,这样美的景色,空气里有森林的气息,她身上有他的衬衫他的气味,她的皮肤在碰他的这时候兴奋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