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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对朋友都这么好?”戴英霞对朋友的真心,令他看着很感动。“对朋友都这么好了,对情人应该更好喽,哇,我好想当你的男人。”

  “哈哈。”戴英霞笑两声,玩笑道:“你最好不要有这种错觉,我很会虐待男朋友。”她换了条新抹布把地重新抹过。

  何淮安蹲在她旁边,看她翘着屁股认真抹地板的模样,真是可爱。

  “喂,我还发现,你很讲义气。”他碰碰她手臂说。



  “是不是义气我不知道,但是自从对男人失望,我就认为与其对男人好,不如珍惜跟姊妹们的友情。所以好姊妹的事,就是我戴英霞的事。就算将来我们这些好姊妹都遇不到好男人,我们也可以互相照顾扶持到老啊,不需要你们男人,哼。”她淘气地对他扮个鬼脸,他呵呵笑。

  何淮安看她为了朋友忙进忙出的,最后还陪着躺到床上去,搂着哭泣的江明芳拍着她,哄着她--

  “没关系,我们再找更好的男人,不哭了喔,乖,不哭了喔。”戴英霞那充满母性光辉的温柔样,教何淮安看着觉得她好笑,又一阵的感动。

  戴英霞对朋友那份坚定的爱,触动了何淮安内心深处,某个从未向人提及的心结。他有瞬间真希望躺在那儿被戴英霞搂着哄的人是自己。戴英霞给何淮安一种信任感。

  江明芳终于哭到睡着。何淮安帮戴英霞将采买的东西整理好,才打道回府。这时凌晨两点,戴英霞留下来陪江明芳,她送何淮安到楼下。邻家的桂花黑暗里香气浓烈,像粉墨登场的爱情,香得好性感,也香得人昏醉。

  戴英霞看着何淮安上车,他坐入车内,按下车窗,凑身过来对站在车窗外的戴英霞讲话。



  “回去了,掰。”他微笑,温温的,暖暖的微笑。

  戴英霞看他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对赶来当司机、当搬运工,折腾整晚,他脸上没一点不耐烦。戴英霞有点意外,原来他脾气真好。他这么包容,反而她不好意思,先前还在电话中迁怒他,对他咆哮。后来又损他,为了安慰江明芳。想他贵为社长,还真难为他了。

  “不好意思,让你忙了整晚,之前还对你无礼。”现在想想,乱不好意思的,方才是被萧华气昏头了,撩起过往不愉快的经验,对他乱闹情绪。

  何淮安笑看着戴英霞。“我发现,你好像伟大到已经失去谈恋爱的能力了。”

  “什么是爱情?真心真意走到最后,好像都没好下场。”

  他没反驳,凑身过来推开车门,拍拍身旁空位。“进来陪我聊一会儿?”

  戴英霞犹豫了一下,坐进车内。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他问戴英霞,想了解她对爱情的看法。

  “我不知道爱情算什么,一开始当然都很甜蜜,可是激情过后,了不起撑个三、四年,男人就腻了,再美丽的女人也变得像卤肉饭那样,可以解饥但不美丽刺激了。然后爱情剩下什么?只剩两人恋爱的这些年,甩不掉的回忆,可怕的占据脑容量。如果要让爱永保新鲜,当然也是有很多技巧,比方不让男人完全掌握你,比方不住在一起,比方用一些手段让自己随时处在优势,可是这样又累又假。毕竟刚恋爱时,谁不想把整个心奉献出去、整个人投入进去?只想对那个人好--”

  “我觉得重点是每个人对爱情的态度,想要什么样的爱情质量。如果有共识,就能一直走下去,不会被欲望牵着鼻子走。年轻时当然很容易因为冲动到处爱人,可是经过岁月洗炼,感动比冲动更难得。戴英霞,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样的爱情吗?如果照你说的,恋爱就要长长久久,永远一起,那么即使大家没感觉,也要纠缠到老吗?这就是幸福?”

  “那么你又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样的爱情?”戴英霞反问他。

  何淮安看着前方,暗巷路灯照出一汪晕黄光影,飞萤在光中飞舞。他低声道:“在明朝有一位文人叫张岱,你听过吗?”

  “我知道。”为了消磨一个人的日子,为了那些流连深夜便利商店的时间,戴英霞读过很多书,她知道张岱。

  何淮安说:“他写过一篇‘湖心亭看雪’的文章,记录某个雪夜的事。”

  戴英霞乍喜。“湖心亭看雪,我读过,在连续大雪三天的夜里,西湖鸟声俱绝……”她爱这篇绮丽绝美的文章。

  “深夜,天地因大雪白蒙,人们都躲进屋内,早早埋在被窝里避寒--”

  “可是张岱忽然兴起,想去湖心那座亭子看雪。”戴英霞接着说。

  何淮安看着她,眼色炯亮,有觅得知音的感动。“所以他披上厚衣,唤来摇舟人,在漫天白雪,天地黑默的夜里,送他到湖心的亭子去,结果--”

  “结果快到亭子时,赫然惊见有一童子正起烫酒,有人已先他一步,不畏寒冷,不顾大雪,深夜在那儿赏雪。那个人一看到张岱啊,跟他一样惊讶。”

  “是啊,张岱没想到有人跟他一样痴,一样懂得情趣,肯冒大雪,到亭子赏雪。那个人热情的招呼张岱,他们畅饮好酒,张岱开怀的干了三大杯告别。”

  “虽然有点忘了原始文章,但是我记得这篇文写得真美,雪夜里很美的奇遇。”

  何淮安竟能背出整段文,他说:“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独往湖心亭看雪……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喜,曰--”

  “哈,我想起来了!”戴英霞接着吟:“……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白而别。”

  何淮安接着说:“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

  戴英霞笑道:“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他们相视而笑,因为彼此都知道都喜欢的文章而感动欢喜。深夜,他们坐在车厢里,在庸俗闹攘的城市,黑夜的小小巷弄里,这儿没有山、雪、湖,可是在一盏昏黄的路灯底,这份共鸣深深感动彼此。

  戴英霞看着何淮安笑。“但是‘湖心亭看雪’,跟你的爱情有什么关系?”

  “如果在大雪夜,天地静默,四下白茫。如果我失眠到湖心亭赏雪,到了却发现亭子里有人,那个人与我有同样雅兴,我与她品尝好酒、好茶,其赏白雪。当人们都怕冷畏寒,躲在被窝睡觉,我们俩却与世隔绝地默默享受寒冷中看雪的感动。这是我要找的人,这就是我要的爱情。远离世俗纷扰,相聚时只是快乐的一起吃喝,享受美景--”

  戴英霞听得痴了,乌亮的眼瞳,怔怔打亮他。“那么,你找到那个人了吗?”

  “也许吧。”他凝视戴英霞,他的意思写在漆黑的眼眸底。

  他热情的注视,又害她脸颊发烫。她说:“虽然你的爱情很美,但在实际生活中这里不下雪,也没湖泊。有的只是忙碌纷扰的生活,每天忙得团团转,上下班开大会,朝九晚五。为了爱情,放下一切顾虑跟喜欢的人喝烧酒,那不是简单的事,更何况假如这个人还是敌方的人,这份爱可不能随便发动,弄不好就不是普通的发情,是发疯--我会很惨的。”

  他哈哈笑。“为值得的人发疯,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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