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谎言,但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不知是否是因男人的劣根性在作祟,他昨晚不好过,他也不让她好过,或者是因为想到那三颗被她送出去的肉包子?
虽然明知她一点也不纯洁的脑袋在想什么,他却故意不点破,“我勉强自己上了床,没想到你像只小猪睡得打呼,我只好早早走人--”
她羞渐的只想找个地洞将自己埋下去先,她居然会打呼?她的脸张得红通通的,“呃--那个……抱歉,我、我还有事……对,我还要陪母妃聊天,我先进去了。”
没看到他隐藏在黑眸里的笑意,她以火烧屁股的速度飞奔进妍太妃房里,压下想要放声尖叫的感觉。
能怪谁?但小说里没写她会打呼啊,怎么办?她只有当怨妇的命吗?
而接下来的日子,她的确继续在当怨妇。
唉,凡事不能破例,一旦破了,有人就会泰不知耻的,硬要让它习惯成自然。
程晏焄除了白天的午膳会在宫里与妍太妃共享外,下午的点心也不会错过,晚上更会回来寻求喂食。
他名目不少,得回来处理点公事最常用,或是说有些东西留在书房,或是有事情要交代管事,但不管是啥借口,每每吃饱了,他便进宫去了。
当然,在等待喂食时,他大多会在厨房里看着她做菜,甚至还会点些菜,大多是她曾经做过,让他念念不忘的。
两人有更多的时间相处是很好的事,不过,总不能只把她当厨娘吧,不要吃饱了拍拍屁股就闪人啊!她不禁猜他不再留宿,是因为被她的呼声吓跑了吗?
可她就是俗辣嘛,不敢抱怨房事,只会贤慈的记下他的喜好,在料理一些菜色时考虑进去,他喜欢吃食物的原昧,不复杂、不要太过精致,爱吃海鲜、蔬果,不嗜肉,不过她仍会特别做些特殊的牛肉卷、猪肉卷,吃起来不油不腻,让他一吃便上了瘾。
但也是因为她的“纵容”,他大爷更敢直接交代了,连早膳她也得替他准备,再派管事替他送进宫。
清粥小菜、馒头包蛋……将永和豆浆、美而美的各式早餐轮着做了一回,她彻底的征服了他的胃--可然后呢?除了张嘴吃东西外,他都不必贡献什么吗?!
程晏焄的确是吃定她了!
他原本就是个对美食有着狂热的人,只是淡漠严峻又有一股傲气的他与嗜吃美食连结在一起总是不搭,迫得他不得不压仰,但现在家里有大厨,他就算再忙,只要时间许可,他宁愿在皇宫里不吃,饥肠辘辘的赶回府里,也要满足他的刁嘴。
苏芷昀所做的每一道菜都很温润、爽口,她还会注意颜色的配置,每道都让人垂涎欲滴,只是,吃人嘴软,为了美食,他总得跟她聊个天。
这对他来说是很困难的,即使她是他的妻子--幸好,习惯成自然这句话是成立的。
一开始一、两句,语气还带了点命令,慢慢的,拉长成三、四句,再拉长到十句,于是用餐时,不再只有他这个食客的咀嚼声,两人渐渐能聊开来了,虽然,仍是饭友关系。
至于为什么没有再饱暖思至欲……
他不想承认自己是个体贴的人,但常常在她忙完他的宵夜后,时间已晚了,而她甜睡在床上的画面就会闪过脑海,然后,他就选择进宫。
他是个做任何事都思付再三的人,也不是个逞一时之欲的人,对于这个突然会掌厨的贤妻,他是真的想要了解她更多,所以对两人曾经共有却乏善可陈的床事,他一点也不想回昧,宁愿等待着与眼前的妻子有更多的相知后,才发生肌肤之亲,他相信那绝对会很精彩。
此刻,他们就在厨房里独处,这里变得更舒适了。在他的命令下,增添了更多调料,拓宽了空间、添置了桌椅,方便即食。
而为了方便做菜,加上不想穿绸缎宽袍,苏芷昀也让人裁制了轻薄好动的窄袖裙装,颜色原想偏黑,灰,但被小姿、小蝶婉言又加且,所以,还是添了白、粉色系,只是另外做了几件黑色围裙,免得被油喷溅到,毁了衣服。
程晏焄不得不承认此刻的景象极为美好,她就站在炉灶前,一个蒸笼里正冒着白烟,透出阵阵香气,另一个灶子上,她正在处理烤鱼下巴,只加盐调昧,再洒点锅边酒,无腥昧,清爽鲜甜。
三道简单美食,就可以让他坐在桌边大快朵颐,当然,他的脸上还是维持一贯的谈漠,但双眸里的满足是骗不了人的。
待到吃饱了,肚子不会太胀,刚刚好,这一点她很厉害,总能拿捏好分量。
“怎么会想到研究美食?”他看着正在收拾碗筷的她问。
明明是金枝玉叶,却懂那么多,不只是家常小菜,她的创意更是惊人,所备食材并未让到人眼花撩乱的地步,菜式却样样开胃。
“一开始吗?每个人都喜欢吃香喝辣的嘛……”
唉,她要怎么回答这个申论题?她是婚后才开始学煮饭的,希望丈夫吃得健康,明白七分材料三分工的道理,她开始认识食材、善用食材,仔仔细细的细嚼慢咽,记录个中美昧,孩子出生后,她更是上网搜寻食谱到书局找书,电视美食节目更是不会错过。
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她像是有了十八般武艺的厨神,可婚姻生活却开始变得淡然无昧,等到孩子大了,空闲的时间变多了,心灵更是加倍空乏,她才开始起罗曼史、肉文小说,补充激情能里。
“喜欢吃香喝辣,然后呢?”程晏焄发现她似乎很容易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她一愣,这才想到自己尚未答完,她耸了一下肩,“只是兴趣。但是,人总是这样,一旦习惯某件事后,就变得理所当然,能有好吃又健康的美食可入口都是应该的,不会有人在乎你是多么用心的在准备,一句”我很累了“,就抹煞了一切,有时,甚至就不吃了……”
说到后来,她不小心的透露了她过去的低落心情。
“是谁?是谁曾这样槽蹋你的用心?”他敏锐的捕捉到重点。
她尴尬摇头,借着童碗筷放到木盆时想了一下说词,“呃--不是哪个谁,而是,爷也知道我娘家重男轻女,很多女人想做的事,都是被禁止的,所以,只能自己苦闷着,纸上谈乒,凭空假装自己在烹煮、假装自己过得很幸福,假装自己不停不停的在练习煮菜,假装很多人说着好吃的画面--”
她愈说愈小声,没办法,这些都是胡诌的。
因为,有太多人好奇她怎能有这一身好手艺,在得知苏芷昀的成长背景后,她也只能自己编剧,而虽然对母妃、甚至那些奴仆,她都可以随便混过去,可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没那么好糊弄。
程晏焄的确不相信。没有实际练习,是不可能有那么精准的好刀工的。
他静静的看着普对自己,闷头洗那些碗盘的妻子,这些善后的事,她也做得太顺手,明明他曾说过留着让下人清理即可。所以,她的确隐瞒了一些事。暂时他不追问,虽然这与他实事求是的原则相抵触,但她话里隐藏着浓浓的伤悲……他从不知她的情绪如此纤细敏感,这该是她身处在重男轻女的苏郡王府所致吧。
“你渴望一个很温暖的家。”
她是,而且,她也曾拥有一个家,只是遇到不够珍借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