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她再接再厉,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块自制的长形硬纸板,像折迭直尺那样,中间有个钮,可以打开、合起,打开时会变成两倍长度。
她将纸板尺拉开,伸进贩卖机右下方,她整个身体压低,几乎要甸富在地面上。
她抓着纸板尺的手向左边移动,咦,有感觉哦……嘴角微微上扬,再移一下……有了有了……她放慢速度,让硬纸板尽量贴近地面,在接近贩卖机边缘时,她的左手放在地板上,准备堵住奔向光明的……硬币……
铿锵铿锵,听见了,她听见硬币互相撞击的悦耳声音。
“哈”在看见硬币时,她高兴大笑,把硬币收好,又再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确定没有漏网之鱼。
梁雨亲蹲身,打算查看今天的收获时,却发现两条长腿站在离自己二十公分处。
“你在干什么?”
是方蔚允……粱雨亲低头,先深吸一口气,然后扬起可爱笑睑。
她的笑脸映入他的眼帘,一下子把他紧绷的五官给松弛。
“老板好。”她热切招呼。
对于给自己工作的大好人,她再没有保持距离的必要,更何况他已忘了她,再加上有那么多“反正”的考虑,于是她决定丢掉上辈子和他的问题,与他建立起发好的关系。
“你打算在那里蹲多久?”他带着一丝笑意问。
“再一下子就好。”
“我只给你三秒钟,一、二……”
她飞快地把地上的硬币一枚一枚捡起,放在掌心,细数,摊到方蔚允面前。“今天的额外收入,十七块。”
他失笑,忙了大半天,就为那十七块钱?她是他见过最奇怪的女人,偏偏这么奇怪的女人却超对他的味,一天不来看她个两三回,就觉得全身上下不晓得哪里不对。
“每天都有?”
“几乎。”她从实招出。
“最高收入有多少?”
“五十三块。”
“五十三块可以做什么?”
“买一个便当、买一瓶优酌乳,或者什么都不买,带回家养肥我们家的小猪公。我奶奶说,聚沙成塔,不可以看不起一块钱。”
她从包包里拿出塑胶袋,又拿出一张卫生纸,把硬币上面的灰尘擦干净。方蔚允一把抓住她的手,问:“这是公司的卫生纸?”
“呃。”被抓包……尴尬中~一“我只是、只是一一”
“盗用公司财产?”他扬起眉头,似笑非笑。
“哪有那么严重?”
等她领了薪水,就会去一趟大卖场把家里的卫生纸和沐浴乳补齐……是啦,她包包里的宝特瓶里,还装着厕所里的洗手乳,这可不能再被发现。
“要不要把包包翻一翻,找找里面还有什么?”他喜欢逗她,喜欢她因为自己而紧张。方蔚允必须承认,他这几天的行为和心态的确有些变态。
“不要、不要!”梁雨亲用力护住背包,大有“你敢抢,我就跟你拚命”的气势。
“看你的表情,一定有鬼。”他的大手往她头顶一盖。
“怎么会有鬼呢?又不是农历七月。”她冲着他,傻笑两声。
“贪心鬼一年十二个月都会出现。”
方蔚允双手横胸,他真喜欢看她的表情,看她一下子瘪嘴,一下皱鼻子,千奇百怪的表情在她脸上拼凑出两个字一有趣。
梁雨亲真可爱,可爱到让他的手一个忍不住就想往她的头上揉两下,可爱到他想捧住她的睑,给她捏圆捏扁,胡掐一通,可爱到……想起她,他会习惯性会心一笑,怎么办,能不能想个办法把她扣在自己裤腰带上?
“老板,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下次不敢了。”她双手合掌,压在鼻梁上。
方蔚允盯着她,好半晌,才轻轻拉起嘴角,“可以。”
“谢谢。”话一丢下,她立刻背起包包,转身想跑。
“等等……”手一伸,他控制了她的领子和身体。
她缓慢转身,一脸具,杀蜂螂的喷剂叫克蜂,杀梁雨亲的叫什么?克雨、克亲还是直接叫大克星?
“还有其他事吗?”她想赶快闪人。
“我肚子饿了。”
想敲诈她?她全身上下有几根骨头他不知道?她握起拳头摇两下,让他听听手中硬币的撞击声,委屈道:“我只有十七块钱。”
“自然是我请客,你只要贡献人就可以了。”他不屑地瞧她一眼,谁看不出她全身上下没几两肉可刮。
请容?粱雨亲挑高眉毛,轻拍两下包包里的“公司财产”问:“是不是吃过饭……这些通通不计较?”
“对,不计较。”
“那么,可不可以请老板再帮个忙。”
他拧眉问:“什么忙?”
她指指贩卖机旁边的沙发,“帮我稍微抬一下,行吗?”
抬沙发?他满眼疑惑,但还是帮她抬起沙发一角,只见她飞快地趴在地上,随即惊叫一声,手迅速一伸一缩,从里面捞出两枚硬币,一个五十、一个五块。
耶!破了最高记录,她乐得把五十元硬币掐在两根手指中间,向他炫耀。
方蔚允见她这高兴模样忍不住失笑,“你怎么知道底下有钱?”
“你觉得穿着短裙套装的OL如果不小心把钱掉进沙发底下、贩卖机缝隙,会不顾形象,趴在地上找?”
“照理来讲,不会。所以你只凭猜测……”
他未讲完她便接话,“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成功的,等等,这些不能算公司财产吧?”
“你说呢?”他一瞬不瞬地望她,望得她有几分心慌意乱。
“应该不算、当然不算、绝对不算……”看着他莫测高深的表情,她忽然不确定了,压低声音,抬起巴结笑脸。“照理来说,不算……对不对?”
方蔚允笑而不答,勾起她的肩膀,他饿了……
第3章(1)
方蔚允看着在洗手台上沉思的梁雨亲,不知道洗手台是不是真的很好坐,为什么她动不动就把屁股往上面挪?
她不算顶美,但长得清丽可爱,整个人有股舒服的气质,让人不自觉想靠近,尤其在他因被父亲责备,感到心烦意乱的时候。
望着她燮起川宇的眉心,不明白为什么,他总觉得她有双重性格,有时像个无忧无虑的开朗少女,有时却又沉郁得像个八十岁的老人。
不过,谁没有双重性格?
他在父亲面前不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父亲永远看不见他在小提琴老师面前的认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凭什么要求一个身负家庭经济重责的女孩子,快活得像个公主。
“梁雨亲。”
方蔚允的叫唤打断她的思绪,她迅速拉起笑脸,又变回二十岁的开心少女。
“老板有事?”
“你在发呆。”他陈述事实。
她指指自己的脑袋,点点头。“它运作得太凶,偶尔要放空一下,不然会当机。”
“扫厕所需要运作什么脑袋?”他嗤一声。
“你以为洗厕所很容易吗?要有效率、要不妨碍别人尿尿、要用最少的清洁剂洗出最大效益,不容易呢。”她歪着脖子看他。
“走吧。”他拉起她的手,把她从洗手台上带下来。
“去哪里?”
她刚问完,他已经把她推进厕所里,并关上门。
梁雨亲莫名其妙,不理解他的举动,难道他……她倒抽口气,双手横在胸前,比出一个大叉叉。
“你、你要做什么?”她口氟紧张。
他不由得感到好笑,一把抓下她的手,把它们高举,钉在厕所墙壁上。
“你、你……”梁雨亲结巴了,莫非他要来强的,像……“几百年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