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狡黠一笑,「既然要说,就说得严重一点嘛。」
在父子俩回到左府后,听到奴仆说,殷王爷已亲自登门道歉,并愿意退婚。
果真,左斯渊来到厅堂就见到凌平站在那儿,而爷爷正指着他拼命数落。
「我眼巴巴的等曾孙等了多少年,好不容易盼到希儿来,」左尚霖说到这里,就见到宝贝曾孙进来,连忙将他拉到殷王爷的面前,气呼呼道:「看,这是我的宝贝曾孙,看看他被你女儿打成什么样子!更甭提他的娘此刻仍躺在床上,被揍得像鬼似的,躺了几天,还是连房门都出不了……」
左斯渊听着爷爷连珠炮似的骂着,他微笑的眼跟儿子对上后,点个头,便自头越垂越低的凌平身侧走过,气定神闲的往里院走去,他知道,一切都否极泰来了。
只是否极泰来的代价要让韩薰仪来付出,左斯渊还是很不舍的。
她闭目躺在雕花大床上,模样颇惨,也的的确确下不了床,然而,原因是她当母狮子护卫幼狮时,不慎扭伤了足踝。
她小小的脸上有一些抓痕、瘀青、红肿,但离儿子及爷爷说的像鬼还很远,事实上,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在他的眼里,仍然美若天仙。
丫鬟端了汤药进来,他示意丫鬟退下后,轻声一唤,「嘿。」
见韩薰仪睫毛动了动,他俯身轻轻的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到是他,直觉的回以一笑。
左斯渊温柔的将她扶坐起来,「吃药了。」
他拿起桌边盛了乌黑的汤药碗,舀起一匙替她吹凉了,再喂着她。
「可以不喝了吧?喝了好几天了,我有点怕。」她喝了几匙就连忙讨饶。
「还说呢?这药能让你的伤快点好,别忘了,那天我抱你回房,发现你昏厥过去时,差点没将我吓坏。」
「我知道,可大夫不也说了,只是太忙了,身子较虚,再加上过于激动,一松懈才会晕过去的,就算是补身的也够了……」
「你现在就像个不想吃药的孩子。」他温柔的将药碗放到一旁,坐上床,拥着她,让她将头枕靠在他肩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烦恼的事都已圆满解决,凌府退婚,爷爷点头取消婚约,所以,我刚刚可以亲你,现在可以抱你了。」
她嫣然一笑,但忍不住问:「凌茵茵呢?」她是一个那么偏激的人,她怕她不会善罢甘休,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我知道你要自己幸福,又担心别人不幸福,只是,幸福并非唾手可得,要懂付出,才能心安理得的拥抱幸福。」他语重心长道,才说了凌茵茵的现况,而那也是他跟希儿特地去外面绕了一圈的原因,但没想到,有些事发生得比他想像的更快,希儿带伤游行显然是白走了!
凌茵茵早被她娘带到江南去,算是避避风头吧,听说会在那里找个人嫁了,她在京城的名声太臭,根本没人敢娶,而凌平得不偿失,不仅女儿被退婚、拿不到赔偿,多名小妾还收拾包袱走人,奴仆也全离开了,贪得无厌的下场就是一无所有!
「还有另一件事,你让很多人变成富翁,因为下注押小妾扶正的城中百姓竟然有九成,赌金高达千万两,庄家惨赔!」
「天啊!」她简直不敢相信。
「那么多人都认为你该是我的妻,所以,好好养伤,尽量休息、睡觉,等你脚伤好了,你的店就可以准备开张了,然后嫁给我,不过——」
「不过什么?」
他将阴魂不散的潘修贤跟他的对话复述一遍,看到她感动得泪如雨下,他又吃醋又舍不得,「只能把那家伙当哥哥,明白吗?」
韩薰仪红着眼一笑。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嗯。」
「一件很公平的事。」他说。
她仍然困惑的看着他。
「我一直忘了告诉你,在你昏厥在我怀里之后,回到房间,是我帮你脱下衣服的,而且,外头有阳光,所以,不必等天亮——」
「不听了!」她别开脸,粉脸涨红,羞涩的看向窗外,却发现外头下起了蒙蒙细雨,「下雨了。」
「不用担心,很快就会雨过天青的。」左斯渊托起她的下颚,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后,深情的送上一吻。
尾声
一年后
韩薰仪开的小餐馆内,座无虚席,客人进进出出的,让她财源滚滚,不过一年,她就不仅将开餐馆时赊贷的金钱还给左斯渊,还用赚的钱买了一间小而美的四合院,将她爹接来京城住,连照顾她多年的潘姨也一起接了过来,两个长辈目前也帮着她一起经营这家餐馆。
「唉,看这人潮,你就算付上千金也难买回自称为糟糠妻的小丫头了。」左尚霖站在门外看着里面忙碌的韩薰仪,忍不住对着孙子道。
「也是,她自己都赚大钱了,没丈夫,日子也能过,她还警告我说,若要来个无三不成礼的第三次下聘,聘礼可得好好琢磨琢磨,免得又被她退聘了。」左斯渊说得轻松,因为他已经有对策了。
「这丫头怎么老是这么拗,不成,我跟她爹谈去。」他直接进门找站在柜台后方的一个长相斯文的中年人。
那中年男子在看到女儿前去与左家酒坊来交货的何总管笑着交谈时,那双历尽风霜的老眼充满疼惜与愧疚。
「我说韩老爹,你女儿到现在还不嫁给我孙子,简直太过分了嘛,我已经退让了,从两个妻妾,到只剩她一个孙媳妇人选,她还摆姿态?」
韩老爹看着衣着华贵不俗的老太爷,「她不是那样的人,这丫头是那样善良,其实她大可不要我这个没尽过父职的爹,我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可她却处处替我想……过去,我没有支持她,现在,只要她做的决定,我都支持。」
「算了、算了,我找另一个老太婆说去……」左尚霖气得吹胡子瞪眼。
没想到,山上下来的人都很有「主见」。
潘姨也说:「孩子的事,让孩子自己去解决嘛,反正你都有希儿这个曾孙了,看看我儿子——」她指了指开心招待客人的傻儿子,「我连媳妇儿在哪儿都不知道呢。」
嗯,他好像有被安慰到,是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左尚霖顿悟的笑了。
此刻,左斯渊已走到韩薰仪身边,看看何昆又看看心爱的人儿,「真是的,左家酒坊的事问我就成了,何必每回何总管来,你就问他一大堆问题?」
还说呢!她粉脸羞红的瞪他一眼,「问何总管不必付出『代价』,当然得多问点。」
「那该怪谁?你一直不点头答应成亲,我就只能用商人的手腕要点福利了。」
他也很可怜,好不好。
面对这样的对话,何昆已经很习惯,笑着拱手,先行上了马车离去。
这一对璧人随即避开餐馆内的客人,绕到后门,进到她专门用来做帐或小憩的房间,将门给上了栓后,他立即拥着她,汲取她身上的馨香,她也放松自己,轻轻依偎在他胸膛,感受此刻相依相偎的温馨。
「又问到什么好情报了?」他笑问。这女人做生意竟做出兴趣来,而且还对酿酒有了兴趣!
她甜甜一笑,「是问到了,像是酿酒时序多在晚秋及冬天,再来就是旧历的二月,宜寒不宜暖。」
「还有?」他又问。
「说左家酿酒的水是特别从易州、沧州运来的,因为易州的水清、而沧州的水虽浊,但河底有暗泉,水质特别,不过——」她离开他的怀抱,笑说:「他特别提醒我,来回运水的成本太高,而你特别在那里设了酒坊,就地生产,减少麻烦,不只如此,无锡的惠泉酒同样是因水闻名,所以你也在那里设了酒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