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没有空,来我这坐一坐吧?”她的意思就是邀请他上床,这一夜情的讯息他很明白。
“但……我加班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他开始认真考虑,或许该是他转移注意力的时候了。
“拜托,周末耶!狂欢一下都不行吗?”俪眉抱怨道。
她是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经济上不需倚赖别人,和男人来往既干脆,又不会四处声张。她肯打这通电话来给他,已经算是天大恩赐了,承翰若不答应的话,自然有一排人会等着上她的床。
“这样吧!晚上去妳那吃饭。”他强迫自己这么回答。
俪眉暧昧地说:“好,我一定会准备得让你满意。”
“那……再见。”
“我等你喔!”她在话筒另一端,送了个飞吻。
挂上电话后,他告诉自己这是正确的,他要恢复原本的生活,就是要好好工作,偶尔找女人狂欢,否则他永远也忘不了夏绿蒂。
华灯初上,承翰走出办公室大楼,向警卫道别,“我走了,再见。”
“又加班啊!辛苦辛苦,再见!”警卫伯伯说。
记得那次他和夏绿蒂加班,两人大笑着走出公司,还说起外星人什么的,也是这位警卫伯伯守的门,但此一时、彼一时,剧情已经完全改变了……
唉~~别再多想了吧!
他花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心尘”,太久没来,连路都记不起来了。
一、二楼的酒吧都坐满了人,这本是个寂寞喧哗的都市,人们在周末寻找欢乐慰藉,若有艳遇更是刺激。
他一按下三楼的门铃,俪眉就推开门,显然期待已久。
“你来啦!”她穿着剪裁合身的连身裙,显露傲人曲线。
“好久不见,妳还是很漂亮。”
她一直是他欣赏的那种女人,品味独特,自主独立,却又散发魅惑的女人味。但他从来不会想和她一起生活,他只喜欢这样偶尔逢场作戏罢了。
这不是种矛盾吗?他欣赏的女人,却无法爱上。
满桌的菜肴虽然不是俪眉亲自做的,也表示她的诚意十足了,若眼前的人是夏绿蒂,他一定会有回到家的感觉,但事实却非如此……
“坐下来吃饭吧?”她挽着他的手,柔软胸部贴着他。
他点点头却涌不上半分兴奋的感觉。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
“你还记得要送我礼物,怎么查出今天是我生日的?”俪眉拿出盒子里那对耳环,在镜前比来比去的。
承翰苦笑,“一时灵感吧!”他编了个小谎。
印象中,他好像未曾送过夏绿蒂任何礼物,但她仍是一味付出……其实,她在各方面是个乐于给予的女人,只可惜她的出发点却不是为了他。
“好看吗?”俪眉戴上耳环问。其实她已经够美了,但所有的女人都是如此,希望多一些男人的赞美来锦上添花。
承翰漫不经心点了个头。
阅历丰富如她,如何感觉不到他的冷淡?“怎么了?心里有事?”
她头一甩,长发波荡,显得风情万种。她懂得所有魅力的伎俩,并且会善加利用,才不像那个傻傻的夏绿蒂,根本不懂男人……
“我……没有啊!”他知道自己再不行动的话,恐怕要被赶走了,便一把横抱起俪眉,往卧房走去。
“这么急?”俪眉娇笑道。
她身上传来香水味,不浓不淡,刚刚好,原本这对他该是一种享受,却让他不断想起夏绿蒂那份自然的花香。
他将俪眉放到床上,开始解她胸前的釦子,她也没闲着,抱着他的头亲吻,她是个性爱高手,而他也曾体验那快感,了解其中滋味。
夏绿蒂从来不懂这些,她只是想亲就亲,兴奋了就脸红气喘,她只是忠实表达她自己,从不须任何伪装或技巧。
“好久没和你这样了。”俪眉的眼波逗人,不疾不徐脱下他的衬衫,还不忘撩拨他一下。
他却只想着夏绿蒂为他打开釦子时,双手发抖得多厉害……
天!他到底在做什么?怀里抱着一个美丽的女人,脑里却不断想起那个应该忘记的女人,他整个人都快分裂了!
“俪眉,我……抱歉。”在她想解除他的皮带时,他制止了她,尽管她是如此秀色可餐,他却无法勉强自己燃烧。
就在这一刻他完全明白,他想要的人只有夏绿蒂。
“男人都会有这种时候的,我了解。”她何等聪明,怎么会不懂?“从你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你心里有事,八成是为了女人吧!”
他承认,“嗯……还是个不大懂事的小女孩呢!”
“哈!”她睁大眼笑了,“真的?太想不到了,我以为你只喜欢成熟的女人呢!怎么一个小女孩就把你收服了?”
“说来真讽刺,她本来还是个孩子,我们分手后,她就变成那种我最欣赏的成熟女人了。”他对自己苦笑。
“咱们的永远单身汉,也终于动心了。”俪眉像觉得很有趣似的,“这是不是报应啊?天天鼓吹不婚主义,到头来还是栽了个跟头。”
“或许吧!”他耸耸肩,重新穿上衣服。“原本以为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真是抱歉。”
“唉!是满可惜的,你是一个很不错的情人呢!”她香了他一下。
“谢谢。”他不知该不该把这当恭维。
“今天就放了你,不过……”俪眉歪头想着该要求什么,“周末夜让我一个人独眠可是大罪一条喔!这样吧……你结婚的时候,我要一张请帖,你负责在婚宴上给我介绍新的情人。”
承翰点头,“如果真有可能结婚的话,这当然没问题,不过妳别抱太大希望,我说不定是要一辈子独身。”
“连你这种人都会动心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她在门口送别了他,房里的电话声刚好响起,不用说,那是她另外一个情人。她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
俪眉微笑走进房,姿态娇柔,承翰平静目送她,才转身慢慢踱下楼。
这就是城市里的男女游戏,规则只有一条:不要认真。
☆
星期六的夜晚,承翰逃出“心尘”以后,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竟不知该往哪儿去?这是个美妙的周末,大家都兴致勃勃地去度假、购物或约会,他却有一种天地无容身之处的落寞感。
回家?面对一屋子的过往回忆,有时几乎让他崩溃。
找女人?他早就把她们的电话簿撕掉了。
找李皓或上伦出来喝酒?还是让他们多陪陪老婆孩子吧!
他开了车,让方向盘带他走到任何地方,反正他无所谓。
绕来绕去的,他发现自己开到敦化南路,也是他父母家附近,也许对这一带的路线比较熟悉,不知觉也会开到这里来。他正自我解嘲时,却发现眼前一个娇俏的身影,定睛一看,那是夏绿蒂!
“怎么会?”他喃喃自语,又是在作梦吗?
对了!他想起她每周六都会来看他父母的,还会在这儿睡上一夜,难怪他会在此时此地看到她!
夏绿蒂穿了一袭牛仔衣裙,色彩年轻而亮眼。她抱着一包食物,似乎有点重,但她的神情愉快,还一边吹着口哨,就像秋天的阳光,明朗动人。
有几个路人频频回头看她,显然也很欣赏她快乐的丰姿。
若说她是阳光,他必定就是影子了。
承翰死抓住方向盘,动也不动看着她,像在看她最后一面。
她脸上一直带着微笑,但突然瞧见他的车时,皱了一下眉头,想必是认出了他的车型和颜色。不过她很快就耸耸肩,释怀地往大楼走去,消失在玻璃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