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起此事,他心里就有一道火闷烧着,没法冷静,即使事隔一个多礼拜,他还是难消怒气,不敢相信自己竟遭到恶意对待,连事后想找人理论也找不到人。
「夜舞」PUB里,人群随着动感音乐舞动身躯,汗水淋漓地尽情挥霍青春,不辜负迷离又火热的夜晚。
通常在这时刻,风间彻早就在舞池锁定今晚的目标,一边挑逗,一边上下其手的在对方耳边低喃诱惑言语,准备来场体热交缠的床战。
可他此时却意兴阑珊,对一向热中的狩猎提不起劲,连连拒绝几个语带暗示的巨乳美女,反常的行为让人啧啧称奇。
不过他的失常其来有自,若是前一刻还在充满原木气味的地板打盹,下一秒却在满是恶臭的垃圾中清醒,相信没人会认为这是合理的。
更教人难以理解的是,他循着原路想找出逗留一夜的地方却怎么也找不着,次日午后接到修车厂的电话,通知他领回修好的跑车,并支付修理费。
古怪的屋子不见了,害他狼狈一身的奇怪林子也消失无踪,怪异的现象跟作梦一样不真实。
「我看是你睡得太沉了,否则便是酒喝多了,自个儿发梦走错路,还把梦境当现实。」秦弓阳笑得特别大声,朝他肩膀用力一拍。
他微眯寒瞳。「你知道我穿的是什么吗?一件过时的灰长裤,还有洗得发白的套头短衫,它的尺寸整整缩小一码,而且一看就知是老人家的衣物。」
夏桐月笑着用酒杯碰他的。「你该庆幸自己不是穿着女人的衣服,或是赤身裸体,到警察局保释,你更丢脸吧!」
他正是当日去接他的人,好友当时的惨状他差点没捧腹大笑。
「阿彻,台风夜泡妞还能不出事,你的运气算是不错,该躲起来偷笑了……咦!你怎么了,干么捂着腮帮子?」没人偷打他吧!
柳清羽的问话让风间彻的眉心整个皱起来。「我……牙疼。」
「牙疼?」他意外。
「痛了一整天了,本来想说吃颗止痛药就没事,哪知咬了一口冰块又痛了。」这口该死的牙,打算折腾他到什么时候。
「哈!活该报应。」秦弓阳在一旁幸灾乐祸,当着他的面大口嚼冰。
「……」这只没人要的大黑熊,他最好没有求他的一天。
「去看看牙医吧!再忍下去怕会牙龈发肿,痛得更厉害。」强忍不是办法,牙痛虽然不是病,但痛起来要人命。
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么晚上哪找医生,牙医诊所都关门了,医院急诊也不可能有牙科驻诊。」
海盗头子造型的时钟指向十一点零五分,是正常人的休息时间。
露齿一笑的柳清羽不理会他的坏脾气。「认识我是你三生有幸,我刚好有个怪胎学妹在夜间看诊,十二点以前都能接受预约挂号。」
第3章(1)
「小娟,还有几个?」
高高挂起的牙医诊所招牌还亮着灯,在一整排早已熄灯的商店街显得特别突兀,除了几家营业到凌晨的热炒店、流动摊贩外,几乎无人烟走动,不若白日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虽然是安静许多,但是矗立在十字街头的私人诊所却是异常热闹,等着看诊的民众将自家车辆停满整条大街,其中不乏高档名车和限量跑车。
一般来说就诊时间大都集中在白天,只有少部份上班族才不得不在晚上挂号,整治牙痛、感冒等小病。
不过夜诊通常在九点半以前结束,很少拖到十点以后,但这间「晓民牙科诊所」却多了一项贴心服务,每逢一、三、五晚上会有一名女医生驻诊,时间由八点开始到十二点。
如果有事耽搁,或是时间上不方便,该名医生也接受十二点过后的预约,只要能让她在凌晨五点前上床睡觉即可。
可她的收费有点高,而且全部疗程自费无健保,因为会选择在三更半夜来挂诊的人非富即贵,要不就是特殊身份,医生有保密职责,所以费用昂贵也是相对的。
「还有两个患者,一个取消挂号,一个在赶来途中。」晚班牙医助理小娟翻着病历表,一一盖上就诊日期印章以及治疗项目。
「嗯!叫下一个进来。」
越夜越亢奋的女医生重新戴上口罩,避免交叉感染地换了双新手套,她浓密的刘海盖住一双大而有神的明眸,十分专业地调整眼镜的角度,以免视觉不清造成医疗失误。
一名女子遮遮掩掩的走进诊间,她又是墨镜又是渔夫帽,连身上也裹得密不透风,一副怕人知晓她是谁的模样。
只是她再怎么藏也藏不住六个月大的肚子,一躺上诊疗椅,只要小有关注八卦新闻的人都能一眼看穿她是某小模,正和某位已婚的政治人物闹婚外情。
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周小姐,我不是要你多喝牛奶补充钙质,少抽烟喝酒、熬夜打牌,你想整口牙都烂光光好植牙吗?」熏黄的牙垢最难清洗。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老公常常要应酬,陪朋友喝两杯、打打小牌,陪在一旁的我能叫他别喝、别玩了吗?那是他工作上的应酬呀!」她小声地说,不敢太明目张胆。
毕竟她口中的老公是「别人的」,她说话没份量,也没立场去约束包养她的金主,只求肚子里这个宝贝是带把的,母凭子贵多捞点好处。
何况她本身也是一个玩咖,除了已婚男外,还和不少男人有一腿,男女关系非常乱,要她不烟不酒、不玩到通宵是不可能的事。
「我先帮你做根管治疗,保住你几颗牙,再来抽两次神经便能补牙。」一口好牙的保健需要耐性,爱美更是砸大钱的投资。
「什么?要做根……根管治疗……」天啦!那会把人痛到死去活来。
「张嘴。」
不罗嗦,她用器具扳开看起来美观,其实一半是做出来的牙齿,下手准确地直钻痛处,在患者还没喊疼前先凿出小小的黑洞。
在看牙方面,她拥有相当不错的口碑,从拔牙、磨牙到植牙,她的速度比一般牙科医生快上许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除病患的疼痛。
所以她的病患人数只多不少,口耳相传下,她由每周两天的诊治改成三天,而且还必须以预约的方式限制过多的求诊者。
在牙科领域,她是佼佼者,可实际上,她是不及格的怠职者,规矩一大堆又坚持只看夜班,一周三天是她的极限,再多就喊着要辞职。
好笑的是,她就是「晓民牙科诊所」最大的股东,连诊址都挂在她名下,省租金,这间诊所的前身是她家,楼上还保留她个人的房间、厨浴设备,以及十五坪大小的客厅。
「好了,下礼拜再来,等等到柜台预约,我开了三天份的消炎药,记得按时吃。」
别人看个病人要十分钟,她三分钟不到就解决了。
接着她又看了一个迟到的患者,因为情况严重,稍微拖得比较久,当预约的挂号归零后,差不多也快十二点了。
「君姐。我明天要下南部喝喜酒,可不可以先走一步?今天用过的器具请明天的早班助理帮我消毒。」她怕睡迟了会赶不上南下的火车。
「走走走,我一个人没问题,等会我会先行整理,放入高温高压灭菌锅里不用多少时间。」一身白袍的女医生挥着手,要助理先下班。
「谢了,君姐,我会记得带土产回来孝敬你。」二十岁出头的小娟俏皮地行了个童军礼,带着她这年纪的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