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巴掌响起,男人的耐性告罄。
「该死的风间彻,你想玩女人去找鸡,别想拿我当发泄工具。」枉她还傻傻地爱上他,以为她将是浪子的最终。
「茱蒂,当初是你情我愿,玩不起就不要玩,别事情未照你的计划走就恼羞成怒,我曾说过七年内不结婚,如果你想等就慢慢等,或许等久会有希望。」他接住她挥来的第二记巴掌,以肘顶住她肩胛压向半倾的椅垫。
难以想像这对男女刚才还干柴烈火的,因为此刻他们眼中的欲望之火早就不复见,只有越来越陌生的目光,以及疏离。
爱在两人之间是不存在的,至少某一方是不爱的,风间彻要的是短暂的快乐,他乐于周旋众女之间,半点不沾身的游戏其中。
也许他爱过少数几个吧!可那萤火般的爱恋不足以令他燃烧,不安定的灵魂始终追逐着一道又一道美丽的彩虹。
不过相对他的用情不专,用尽心机想成为他妻子的茱蒂是真的动了情,她以rou体为饵换来他的宠爱,自以为两人一旦发生关系,他便是她逃也逃不掉的掌中物。
「这算什么,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感情?」她忿忿地说道,一脸不甘。
俊雅面容浮出怜惜笑意,好声呵护,「你不是第一个爱上我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要是我一一回应,你想我身边的位置还容得下你吗?」
他笑得柔情,却说出世上最残酷的话。
他的人、他的心不属于任何一个女人。
婚姻,太遥远了,谁会为了一朵随手可撷的花而放弃整园争艳的娇蕊。
不过,就是有些被女人宠坏了,甜头吃多了忘了苦味,他认为眼前的女伴只是一时头脑不清楚,只要「晓以大义」就还有救。
他错估了女人对爱的执着,结果是——
「茱蒂,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这辆车上个月才由德国运来,我开不到一百公里……」而今却毁在她手上。
看着前轮卡在水沟,车身一边高一边低的冒起白烟,脸黑了一半的风间彻气急败坏的下车,人站在风雨中查看爱车。
他怎么也没想到茱蒂为了报复他,居然发狠地松开手煞车,让停在路边的限量跑车滑向一旁的田地,整辆车砰的卡死。
更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她转身奔向刚好路过的喜美,头也不回地搭顺风车离开,临走前还将车钥匙丢进野草杂生的深处。
完全傻眼的风间彻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呆立足足一分钟,直到无情的雨淋湿头发才骤然清醒,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风很凉,他打个哆嗦。
头一次被女人恶整,他心里有说不出的窝囊,但是当务之急是找回车钥匙,说不定还能发动车子,利用后轮的转速慢慢拉回前轮,趁雨势尚未转大前开至附近的修理厂修理,顺便避避风雨。
只是不熟悉地形的他一靠近草木繁盛的区域,一只脚不知道是绊到什么,没法站稳的往前扑倒。
好不容易站起身,才刚跨出一大步,满是腐草的地面竟是水深及腰的坑洼,他扑通一声跌入坑里,不小心喝了好几口脏水,迈力划动双臂才逃出生天。
等他再回头一看,入目的是密密麻麻的长草和交错的树木,他根本不晓得身处何地,连车子在哪也瞧不见,黑压压的一片。
这下子他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欲哭无泪地望向骤雨直落的上空,被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暗丛林。
苦笑着,他只得向前走,心想着保持直线前进,总会走出这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林子吧。
谁知他想得太天真了,平时疏于整理的荒林处处是危机,有时是积淤的蓄水池,有时是高出地面的土堆,有时是造景用的废弃池塘和大石头,有时是自然形成的湿地,他不只一次跌入陷阱中,咒骂声不曾间断。
蓦地,他眼尖地瞧见前方有微亮灯光,心中大石微微放下,虽然举步维艰,走三步跌两步,满身是泥泞,狼狈不堪,他还是拖着湿漉漉的笨重身躯朝光源处走去。
但是,这是什么鬼玩意?
冷抽一口气的风间彻不觉自问,有几分迟疑。眼前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形体是何物,不会什么倒霉事都让他撞上了吧!
「你是人?」
十分钟后,他确定鬼气森森的「女人」是活人。
呃,是女人没错……吧?
除了声音像,有双雪白透皙的美足外,他实在不敢想像有人能邋遢到这种地步,完全没有身为女性的自觉,流浪汉说不定都穿得比她体面。
身为创造出「美」的整体造型师,他真的无法接受她的自我糟蹋,十根手指头发痒地想替她烫直那一头杂草,修剪刘海,换掉阿嬷时代的古董眼镜,修眉理容上彩妆,脱掉冲击视觉的丑恤和花长裙……
「垂涎我的美色请放在心里,不要视奸我。」这男人的眼光……唉,太露骨了。
闻言,他一怔,随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哪来的美色,一只史前变形虫,我就算瞎了也不会……」
「看上你」三个字没能说出口,一只保丽龙空碗从天而降,正好罩住他脑门,活似西瓜帽。
「人在屋檐下要斟酌言语,你知道外面在刮风下雨吧!」丁晓君笑得和蔼可亲,提醒他自身处境。
面对一个只看得见半张脸的女人,风间彻识相地收回诸多想法。「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你有看到你以外的第三人,麻烦通知我一声。」她要贴符驱鬼。
「你不怕?」就算不是引人注目的美女,独居仍有危险。
她推了推镜框,噘唇吹起过长的刘海。「怕呀!尤其是不请自来的客人,我怕死了他们赖在这儿不走。」
「我不是游民……」他试图解释。
「等一下,先生,进屋先脱鞋,我可不想有两排泥脚印。」她今天没有打扫屋子的时间。
一脚在外,一脚举高正在进入,风间彻定住了。「这是义大利进口小牛皮鞋,一双要价五万元。」
「可是它泡水了,一文不值。」她哈的一声,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你……」他忍恼地踢开浸水的昂贵皮鞋,将臭袜子丢在屋外廊角,光着脚丫子走进木板铺地的室内。「我可以借电话吗?」
风间彻从西装口袋掏出湿漉漉的手机,很明显它泡过水了,不能再使用。
「向后转,角落的茶几上。」她一比,很有待客之道。
「角落……」手拨式的,现在还有人用这种过时的电话?
「啊!对了,我忘了缴费,它被断线快半个月了。」她太忙了,忙得没时间做些不重要的事。
「……」手持电话筒,耳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那张大受女人欢迎的俊颜变得非常难看。
第2章(1)
「喂!你的衣服一直滴水,最好想想办法让它别滴了,要是木板吸太多水腐朽或长白蚁,我可要向你索赔。」
这女人、这女人……她没瞧见他媲美偶像明星的俊帅脸孔,以及令人称羡的强健体魄吗?多少人为了求他一睐,无不用尽心机。
而他就在她面前,落魄中仍带着非凡帅气,举手投足间的男性魅力无人能及,即使是八十岁的老太婆也会为之芳心大动,面红如潮。
可她不只视若无睹,还当是碍事的臭虫,连连挥手要他走远点,甚至口气有点嫌弃,一回屋便在有盏台灯的桌前坐下,视他为无物地执起炭笔直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