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干脆放把火把屋子烧了,省得你还得费力爬上屋顶,你以为砖烧的瓦片就不会着火吗?一点小火就会先烧死你。」她不能像个正常人吗?
「彻,别在我耳边大吼大叫,你太大声了。」耳内嗡嗡叫,好难受。
风间彻很想用榔头敲破她的头,可他举起的手却是捏住她鼻头。「说,这是怎么回事?」
「小事。」不用在意。
「都寄出律师函了还叫小事,对你而言什么才是大事?」她晓不晓得事态有多严重。
一个处理不慎,她有可能吃上官司,被判刑坐牢。
「睡觉。」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闻言,他差点失手掐死她。「晓晓,你不是一个人,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商量,我是你的男人,有什么事我为你担。」
不论真假,风间彻这番话说得漂亮,触动丁晓君柔软心房,她猫眸微掀,睨视眼前有张俊容的男人。
「其实你真的不用担心,是一件不用放在心上的小事,你看我收到这么多律师函,有哪一封是法院公文呢?」不过是闹一闹,让她不得安宁罢了。
人一急就失了理智,听她这么说,风间彻重看手中的文,眉心轻拢。「侵占私人土地?」
「不同的律师寄来的,前后算一算也十来位,从半年前开始密集寄件,我收到都烦了。」干脆视而不见的全丢进抽屉里。
他手上那封是不小心掉出来的,上礼拜刚投进她的邮局信箱,她拿帐单和信件时顺便取回。
「私人土地是指包括这间房子在内的这片荒林?」如果用来盖度假饭店或休闲会馆,的确绰绰有余。
「嗯!」她点头。
「产权所有人登记的是谁?」他问。
「我。」
「既然是你,别人便无权索讨。」法律上,她站得住脚。
她涩笑地玩起他袖扣。「有人不同意,他认为我只是暂时挂个名字而已。」
「是那个你喊小舅的男人?」他印象深刻,那人穿着耸到爆的夏威夷花衬衫,脚上一双蓝白拖。
丁晓君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小舅是长不大的男人,他的前半辈子过得太如意,所以他完全不想吃苦,有现成的好处可捞,他何必辛勤的工作,他的一生是来享福的。」
「你就由着他闹,不想办法制止他?」这种人该给他点苦头吃,一味的纵容反而让他更倡狂。
「算了,他能闹得多难看呢!地是我的,谁也抢不走,白纸黑字的权状写得明明白白,要不然他早找人把我赶走,犯不着弄些律师来威恫我。」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份子,不是目不识丁的愚妇。
用法律来吓她是天真了些,诈骗集团的手法还比他高明。
「他不曾闯进来吗?试图对你不利。」风间彻抚着她柔亮发丝的手悄悄握紧。
她咯咯的笑声轻扬。「你知道我为什么从不整顿外公留下的一甲地,让它荒废也不种植,因为呀!它是座天然屏障,不少人被困在里面,走了老半天也走不出去。」
除非有人带路,否则就像迷宫,转来转去仍在原地,形同鬼挡墙。
不过闹鬼的传闻并非她所为,在林子外头有间柑仔店,顾店的婆婆逢人便说里头有鬼,还绘声绘影的形容白衣女鬼的模样,话一传开便令人却步。
婆婆以前是丁家武馆的厨娘,受她外公的照顾甚多,在丁家人丁四散以后,就搬到附近居住,一方面缅怀当年的荣景,一方面替已故主子看着这片土地,不让不肖子孙起贪念。
而昼伏夜出的她偶尔充当婆婆口中的女鬼,她穿着白上衣出来觅食,晚上视线不佳,白衣显眼,可下半身的暗色长裙就隐没了,人们眼里看到的是没腿的女鬼。
「你指的是我这个笨蛋吧!」要不是有盏灯,他也找不到住了人的屋子。
风间彻是受害者之一,脚上一道伤疤便是当时留下的,他一度以为没有出路。
她轻握比自己柔荑大一倍的男人手掌。「他来过,不只一次,所以他不敢再随便进来,只能像吃不到糖果的孩子在外头叫嚣。」
「你不怕他埋伏在你可能去的地方,趁机伤害你。」想到她浴血倒在路旁,他心口一揪。
「我早考虑好了,也明白告诉小舅,我活着,土地所有权人是我,若我发生不幸,死后的土地将捐做地方政府的公共用地,没人可以拿它牟利。」它是美丽的回忆,不是敛财工具。
「说什么死不死,有我在,保你一世平安。」她怎能平淡无波的看待生死,他不在她的心里吗?
突然间,风间彻有点恨她,很不是滋味她的看淡,好像这份感情只有他单方面付出,而她随时可以抽手,毫无影响,他对她来说并无重量。
情场上无败绩的他又被她伤了一回。
「彻,我对人不下重感情的,你别对我期望过高,若是你觉得我不够爱你,想转身离去,我绝对不留你。」不是她的强求不来,哭哭啼啼地求男人留下她也做不到。
「没良心的女人,这种没心没肺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引诱我爱上你后,就想不负责任,当我跟你一样狠心,用过就踢到一旁。」他佯怒地抓乱她一头乌丝,还用力捏她脸皮,痛得她哇哇大叫。
「放手放手,啊!好痛!把你的手拿开,我的脸会变形……」呜!等她练成金钟罩再领教他的九阴白骨爪。
「敢不敢再无视我的存在,就算是一点点小事,你也要一五一十向我报备,听到了没?」他要她没有他不行,牢牢镶嵌她心版。
风间彻又不经意展现他不可一世的霸气,明明是知名整体造型师,可他表现出的气势却是年轻企业家,戏谑中多了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
他用的是本名,但大多数的人都以为这名字为别名,在造型界有不少人这么做,以优雅好记的别名取代本名,因此,鲜少人知道他是「京都集团」总裁的儿子。
「脸」在人家指间,她含泪点头。「牢头大哥,你几时敲钟放饭?」
「真当自己是犯人呀!」他好笑地揉揉她的脸,手指轻柔不带劲,像情人间的爱抚。
「我能发出怨言吗?」被他捏了几下,睡虫全跑光了,她痛到清醒。
他笑了笑,亲吻她鼻头。「不行,我对你够好了,你找不到比我更任劳任怨,还被你踹不还脚的牢头。」
是哦!真敢说。「唉!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复返。」
她的平静日子没了。
「感慨什么,在我的巧手装扮下,你会是永远青春的性感女神。」风间彻笑着轻啄粉嫩唇瓣,目光不意瞄到被她丢在地上的信函。「你说近半年才密集收到律师函,有原因吗?」
没想到他还惦着此事,丁晓君一脸无奈的苦笑。「还不是有个财团相中这块地,打算盖座亚洲最大的游乐园。」
「所以你小舅才急着要你卖地,他好从中大捞一票?」利字当头,趋之若骛。
「其实再过去一点的几亩地已经被收购了,是兼具休闲养生的度假饭店预定地,价钱开得很高,是市价的三倍,小舅才利欲薰心,用尽各种手段要我让出土地。」他没想过先人的遗骨在此,人死入土为安,岂可随意迁葬,就算未来这块地不属于她了,在捐出去之前,她也一定会附注但书,不让祖先流离失所。
「是哪家财团这么财大气粗,哪天上门和他们主管聊聊……」钱再多也不能乱撒,总要顾及人情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