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明给他握着,心跳稍微加快了。
以前,她老半夜到藏书阁找景冲和,可从没觉得害躁过,两情相悦之后,却变别扭了。韶明还在陌生着,那种爱着一个人的感觉。
两人只是交握着手,没有说话。可即使是如此,也是好幸福的。
久久,韶明方启唇道:「我想问你,你家乡在哪?」
景冲和将县名告诉她,但她摇摇头,道:「不是,我是问,进入县内该怎么走。」
景冲和一愣。
「你……是要去我的家吗?」他讶异。
韶明睑一红,垂下眼眸,说:「我……我和你,要成……成亲的话,总是该和你回去看一看。」面对国政时,她总是利落果断,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露出这么生涩的神情,如此难得的欲言又止。
原来是这样!景冲和责备自己的鲁钝,竟是没察觉她这般为他着想的丝细心思。
「原来你南巡是这个理由。」
「才不是。」她一笑,用女皇的口气说道:「吾是要体察民情的,然后访你家乡,两个都要,因为吾是贪心的。」
景冲和也笑了。
「其实,我本想,有一天,或许是老的时候,你不再做女皇了,我一定要带你来南方看看的,看看花、看看草、看看那些北方没有的东西,没想到是你先我一步。」
听他好像在说一辈子的事,韶明心又跳,掩饰着害羞,道:「当然是我先你了,论机灵,你可比不上我。」
景冲和微笑握着她的手,好久都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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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他们启程。
要访景冲和双亲是真,要体察民情可也不假,每到一个省或一个县,韶明就会把在当地见识到的事情记下,先不惊动当地父母官,若有要立刻处理的,就用快马送出旨意,找官员负责,若不是那么立即的,需长远计议的,韶明也细细写明,待得回到京城,再找朝官参商,晚上在客店,也腾出时间批阅从凌霄城快马送过来的奏章。
而景冲和,发现随从里原来有黑脸汉子和高壮汉子二人,知黑脸汉子特别爱聊,便时常跟他们讲话,尤其那黑脸汉子果然话特多,一路上叽叽喳喳,不停说着上次劫载景冲和之事,景冲和也不觉烦,总是面带微笑地聆听。
就这么着,平安地朝南方走去。
约莫到第十七天,朱远向韶明告知,似乎有强盗跟上他们了,韶明闻言,仅一笑,道:「算他们倒霉。」
马车徐徐来到一间小店,韶明和景冲和一行人踏进店内,十几名壮硕汉子也从马上跳下,跟着进来,一看有空桌就坐下,将店里挤得满满的。别的客人一见这些大汉腰间挂刀,个个来者不善,都赶紧逃了。
老板一脸发青,也只能杵在柜台里。
这些人是从前个县就盯上韶明他们的,虽然韶明等人穿着寻常,朱远也小心不露钱财,可他们住上好的房,就一定不会是穷人,也或许强盗干久了,这些汉子感觉他们非富即贵,可干票大的。
景冲和虽然不是很明白,可也感觉到危险了。他站到韶明面前,韶明却要他一起坐下。
「茶呢?」韶明淡谈地出声。
片刻,才有一个小二,哭丧看脸,提着大茶壶,走出来时双腿不住颤抖。
「客客客官…茶茶茶……」他边倒茶,手边抖,倒得桌上都是。
韶明见状,笑道:「我可没见过你这样的小二。」手一挥把他赶走。
小二提着壶,赶紧找个角落躲起来。
几名壮汉互看一眼,其中一个为首的,站起来大声道:「咱们只要财不要人!留下东西一切好说!」
韶明根本不理会他们,只是望着景冲和,说:「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坐看别动。」
景冲和闻言,毫无惧色,道:「好。我不离开你 」
听他根本会错意,韶明好笑,脸却又红了。
那壮汉见韶明当没听见,便刷地一声从腰间抽出弯刀,其余汉子也跟看纷纷亮家伙,一时间寒光闪烁,店内紧绷的气氛一触即发。
「既然不识好歹,那就怪不得咱们了!兄弟们,放过女人,其他的,抢!」
头子冲天一喝,却发现四周突然冒出许多人,早已将他们全数围住。这些强盗哪知皇帝禁卫不轻易现身,一路上,一些人散开,保持警戒;另一些人维持距离跟在后头,扮看巧合的同路人。
就连景冲和也不知道,他一直以为韶明带出宫的就仅有看得到的这些人,大半是不会武功的宫女宫仆,所以他发现有危险的时候,才会是那样的反应。
强盗们傻住了。韶明启唇道:「拿下。」
她清亮的嗓音并不大声,可话一出口,禁卫便同时朝强盗展开攻击。一时间,小店内刀光剑影,武器互击之声与叫喊声不绝于耳。
韶明从容安坐看,景冲和则是看到几个宫仆打扮的甚是武功高强,惊讶不已,他自然不晓得那也是禁卫扮的了。
但见无论是人数或是武术,禁卫这方都是压倒性地占上风,仅不一会儿,强盗们纷纷落败,唯有那个头子挥舞看弯刀兀自顽强抵抗着,可毕竟孤掌难呜,他犹如困兽,用力向前一劈,刀剑铛地相交,那刀竟断了。
断掉的刀片瞬间弹飞出去,竟是朝着韶明而去。
第10章(2)
景冲和见状,想也没想,伸出手来替韶明挡,就是宁愿自断一臂保护韶明。
不过那刀片当然是给其他禁卫用剑挡飞了,那一瞬间,景冲和额间布满冷汗,却不是因为自己手臂安好,而是庆幸没砍到韶明,这一下,韶明又是气,又是甜,气他不顾自己,又甜他不顾自己保护她。
韶明定了定神,转而向那头子道:「你为何当强盗?」
头子本就没想能打赢没了武器,颓然坐倒在地。
「杀就杀了,哪还废话这么多!」
韶明向来欣赏有胆色之人,也不生怒,只道:「我看你当强盗要财不要人,还有放过女人这些都算是有救,所以想给你个好差事,有钱也不饿肚子,更可以让你尽情挥刀,只是拘束点,带你兄弟一起去,你要不要?」
那头子不确定她的意思,可心动了,他们原是采矿人,家乡闹饥荒,只得出外求生存,又不知能做什么,于是就当上强盗了。
「这……如果有饭吃……又有钱寄回家……」他呆道。
「好,拿纸笔来。」韶明说道。
几个装成小厮的宫仆赶紧递上纸笔,迅速磨好墨,她在纸上写了几行字,跟着从怀中掏出随身小玺盖上,装入一只黑色的小筒封住,递给那头子。
「这边东方十里外有个军营,你将这个拿给里头的将官看就行了。」
听她这么说,头子茫茫然地接过。小筒上有着金色的皇室刻印,他没读过书,看不懂上头是什么,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年轻姑娘甚有威严,他竟不敢再多嘴。
朱远见事情告一段落,便让禁卫收抬场面,自己则走到柜台处,将一张银票塞给老板,说:「见谅,给你修店用。」
于是韶明一行人赫赫扬扬地走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老板和小二,见证着这宛如茶楼戏曲中,皇帝微服出巡戏剧性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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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他们来到县内有名的摘星楼住下,才吃过饭,朱远就带了两个人来见韶明。
「主子,这两人有一事相求。」朱远垂首说道,喊主子是不要泄漏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