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彻夜不眠地照顾他,不肯由别人接手,衣带不解乱了云鬓也不在意,一心只在他的伤势上,唯恐生变。
当东方珩从深沉的昏迷中醒来,他有片刻的茫然,不知身在何处,顶上的纱帐极其陌生,不是他的太子宫。
耳边一道细微的酣声引起他的注意,头一转,侧趴在床活的睡颜映入眼中,中箭前的情景一一浮现,嘴边笑意随即扬起。
心柔了,多了深情。
望着跟前的绝美容颜,他的心在发热,温暖的爱意涌迁跳动的心窝,堆满她恬难倩影,再无空隙容纳其他。
拥有如此红颜,夫复何求,他能不感谢老天将她送来身边吗?
“傻瑶儿,明明身体不好还熬夜看顾我。我值得你这么做吗?”他不舍地抚着她眼下黑晕,心疼她的痴傻。
本来就浅眠的南青瑶心系心上人的伤势更是睡不沉,一感觉有人轻触面颇,立即由打晚中惊醒,神色略显慌乱。
她这模样又让人心口一疼。
“没事,别不下,是我碰了你。”东方珩轻声安抚,不想她太过忧心。
“你……你醒了?”翁翁秋眸多了水气,欣喜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她怕只是短暂的转醒,并未退烧,仍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
“别担心,我很好,只是手臂有点酸疼,没法举高。”感觉骨头僵硬,沉重得不太像是自己的身体,颇为难受。
闻言,她眼中含着泪光。“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我好怕你醒不过来。”
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她的心像被万剑穿过似的,痛得不能自己,如果可以,她好希望替他疼。
“那你渴不渴?我去倒茶给你喝。”
“瑶儿,过来。”他出声阻止她迈开的脚步。
南青瑶轻手轻脚地走回床边坐下,脸上尽是疲惫不堪的痕迹。
“你辛苦了。”他握起她的手说。
光是这一句话,她努力克制的泪像冲开水闸,抽抽噎噎的哭出声,抽动不已的纤肩像承受不少重负,伴随着哭声一上一下。
“真是的,怎么哭了,我平安无事该欢喜大笑,你这一哭,我的心都拧了。”
他好笑地拥她入怀,轻拍玉背。
“我……我是松了一口气,喜极而泣嘛!”幸好他没事,不然她也不活了。
“好好好,你高兴哭多久就哭多久,就是别给我哭厥了。”他轻哄着,不希望她弄坏身子。
“我才不会……”她抽了抽鼻,一阵宣泄过后,想到更重要的事。“你饿下饿,要不要吃点甜粥!”
珩受伤后,他们下榻在秋水镇一间客栈,因为临海,所以海风强劲,拍打着窗权啪啪作响,也由窗缝沁进微凉的冷风。
“很饿,但我比较喜欢吃你。”他眨着眼,语气轻他,故作急色鬼样。
刚清醒过来的东方珩有些虚弱,但他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逗弄她引她分心,不想她一心挂念他的伤而愁眉不展,两眼泪汪汪。
不过他也庆幸受伤的是自己,而非心爱的女子,他身强体健足以撑过这次危难,但身体赢弱的她绝对禁不起丝毫损伤。
她羞恼地横娣一眼,粉拳轻挝。“这张嘴该用绣线缝了。”
“可缝了就不能亲亲你的小嘴。”他作势要偷香,笑得邪气。
“东方珩,你好可恶,我不理人了。”她使起小性子,实则是撒娇。
“不理我可不成,我还要跟你生娃娃呢!”一个像他的小皇子,一个似她的小公主,童稚笑声缭烧膝下。
“你……”她嘟起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喟然一叹,轻偎他胸前。
“不哭了?”他笑道。
低声笑语传入耳中,南青瑶忧然大悟。“你是不想我难过,才故意说那些混账话气我?”
“不,是真心话,我要姿你为妻。”
“……我是南烈国公主。”她眼神黯淡,笑容苦涩,不敢允婚。
“那又如何,我是东浚国太子。”门当户对,十分相配。
她当他在闹着玩,苦中作乐地说:“你若是太子,就娶我回宫为妃吧!”
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顿时眉开眼笑的东方珩将她紧紧抱住。
只是……
“瑶儿,你压到我的伤处了。”大概又流血了。
她一听,惊惶的抽身。“怎么不早说?没伤到你吧!要不要重新上药?”
“抱着你的感觉太好,我舍不得放手。”他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太忙。
“伤口要是裂开了,止不住血,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如来。”南青瑶不放心,也恼他的轻浮,只想轻薄她而不考虑自身的伤势。
“有你在我身边,我怎不开怀畅笑。”她是万灵丹,能治百病。
本想念他两白,可是一看到他手臂上包扎的伤,她心口一软。“那支静是冲着你而来,是谁想加害你。”
一提到差点致命的危机,黑眸转冷。“这件事我会处理,那人该慌张了。”
敢在太岁爷上动土,他就该有心理准备,离死不远了。
“你到底是何身份,为何有人要狙杀你?”她越想越不安,他真实的身份似乎超出她的预测。
“都说我是东浚国的东宫太子了,公主还不信我。”他一撇嘴,语气不正经。
她叹了一声,“你妄想当太子想到走火入魔,所谓高处不胜寒,古来帝王皆寂宾,我大皇兄如果不是身为太子的话,也许尚在人世。”
大皇兄的意外坠马真是意外吗?没人敢往下查,大家心知肚明他因何而死、谁是凶手。
可是就连父皇都不追究了,循私宠妃,谁哪敢多嘴,任由真相石沉大海,成为后宫的一场悲剧,久了也无人问起。
“你累了,瑶儿,好好的睡一觉吧!我不是南烈国皇子,不会死于非命。”宫廷斗争,他还会不清楚吗?各国皆然。
所幸东浚国只有两名皇子和已经出阁的公主,二皇弟与他虽非同母所出,但自幼丧母,与他一起为母后所抚育,兄弟俩从小感情甚笃,无争权之虞。
“可是你受伤了……”她眼皮渐渐沉重,打了个哈欠,倦意袭来。
“皮肉伤而已,不足挂齿。”他拍背的手劲极巧,让人昏昏欲睡。
“我……好困,我想回房……”她挣扎着要下来,谨守礼教。
东方珩看似不出力的扣着她的背,气息更轻柔。“我受伤了,记得吗?你要留下来照顾我,我还有半张床空着,你先殊一下限,等会我再喊你起来煎药。”
“好……”南青瑶合上眼,连日来的劳累让她体方到达极限,她一松却下来,马上进入梦乡。
另一方面,在皇城某处,有个俊秀男子正沉着脸,将手中的热茶泼向新纳的小妾,她尖叫一声,捂着脸,夺门而出。
“又失败了。”
一名黑衣人抖着身子,跪在地上。“我射中他了,可是风太大,吹偏了箭头,所以……”
“我不听理由,我要见到的是尸体。”人死方可安心,高枕无忧。
“属下在静上抹了毒,太子应该活不了。”除非他命不该绝。
“应该?你知道这句话会害多少人人头落地。”包括他。
“属下知错,属下立刻补救失误。”这一回,他不会再失手了。
“不必了。”他冷冷地说。
“咦?”不必?
“因为坏我事的人都不该存活。”他倏地抽出短刀,刺向黑衣人左胸。
眼捷手快,他一刀解决了下属,反手抽刀,伸舌一舔刀上鲜血。
“太子殿下,不是我存心与你为敌,是你跟我过下去,挡了我的路,我只好下手为强,先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