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条新闻?没这么严重,不过是老朋友攀攀交情,怎么会搞到博版面?」他抓抓下巴髭须,眼光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各种下流念头在他脑袋里飞快运转。
「我们之间没有交情可以攀。」
「怎么没有?沐小姐还欠我一个浪漫销魂的夜晚呢。」林道民自以为帅气地挑挑眉。
去年,她逗得他心瘁瘁,谁知道没把她吞下肚子,他还被摆了一道。这件事,他可不打算善了。
啧啧,小妹妹越看越美,那些和他交往过的女人拿什么比?
「林先生,请自重。」亮亮后退两步,眼睛看向两百公尺外的轿车,忖度自己有没有办法安全跑到车子边。
「自重什么?未婚男女交往天经地义,就是八卦杂志想借此大作文章,也不容易。」他咯咯笑几声,笑得她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不怕我大喊救命,让你的政治生涯就此结束?」她虚张声势,可心底发凉。
夜深了,开会的人大多已搭车离开,而饭店位处郊区,来往的人烟只会越晚越少。
「怎么会呢?刚刚不少人看见我们在「亲密交谈」,早认定我们是旧识,就算到了明天,沐小姐对本人有什么「小指控」,大家也只会认为那是情侣之间的小争执,无伤大雅,不过……我想沐小姐应该不会指控些什么吧,毕竟景丽的名声形象还不错,你大概不会想把它搅黑。」
林道民笑着后退一步,他有千百种龊龊方法对付眼前的女人,上次是不小心才会落入圈套里,这回他自然要加倍索回。
「林先生别忘记了,你还有不雅照片在我手里。」她技穷了,只能出言恐吓。
林道民笑得更加张扬了。恐吓他?那可是他这黑道份子的特殊专长,这个小女人还怕他没见识过吗?他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好一会后,他收起笑意,摊开双臂道:「诚心诚意感激沐小姐的提醒,提醒我待会也得和沐小姐拍上几组精彩绝伦的好照片。到时,我们再讨论看看是要两两交换还是要一起出名,你觉得如何?」
天!她陷入自找的危机里了!亮亮心狂跳着,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分好运气。
见她缓缓后退,林道民根本不介意,他有十成把握可以把她逮到他的金屋里。
他退开一步,转身和自己带来的黑衣大汉对话。
亮亮趁机翻出包包里的防狼喷雾握在手中,而后转身逃跑,当听见身后疾奔追来的脚步声时,纵使明白自己逃脱的机会渺茫,她也不能停,只能加快速度地死命奔跑……
第7章(1)
「不管是快乐、痛苦,它终究会过去的,不会影响你一辈子,那只是时间的问题,它早晚将在你的生命里云淡风轻。」
果果父亲的话,印在我的脑海里,于是我在那个雨天大声哭泣,骄傲地欺骗自己,是我决定不要的,才没有人可以逼我放弃。
那个寒冷的冬天,我坚决地扔掉爱情,扔掉一个不爱我的男人,也扔掉了生命里的曾经。
有人做过统计,学业成绩对于人一生的成就,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影响力,那么,有没有人做过统计,统计爱情对于人一生的幸福指数,有百分之几的影响?
我在罗斯福路走了不只九遍,走过和二哥手牵手上学的旧地砖,才发现足迹早已在光阴里湮灭;我买了二十几个泡芙,却发现没有二哥的关心,泡芙失去甜美滋味……
感谢那场雨,让我眼眶里满蓄的泪水终于得到发泄,让我不必再吞下它,感受那苦涩的、咸咸的心酸味。
再见了,台北。
于是,我离开台北的天空、离开居住多年的家乡,不是没有留恋,而是不敢回头。心,是会碎的器官,我再任性也不能放任它自生自灭。
那张机票里,有着我对未来的希冀,我希望那是个多雨的城市,能让我的泪水不必再苦苦压抑。
亮亮躺在急诊室里,听着邻床低沉的打呼声。
她幸运地被巡逻员警救回来了,只有手脚多处擦伤,情况并不严重,绷带包得有点夸张。
但如果状况只有这样,她大可以直接搭车回家,麻烦的是……她怀孕了。医生担心流产,要她留下来观察一夜。
警察问要不要通知家人时,她摇了摇头。
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二哥,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避孕药怎么会失效?至于林道民……她的麻烦够多了,她必须好好想想。
万一林道民真的对景丽做出坏事怎么办?如果二哥坚持不要她肚里的孩子怎么办?如果二哥那句「我来当孩子的爸爸」,代表的不只是想当姐姐宝宝名义上的爸爸,而是实质上的父亲,她又该怎么办?
那么多的「怎么办」缠绕着,她解不出来,心头闹烘烘的,一句句追着她要答案。
护士来帮她量血压时问:「你怎么不休息一下?」
她却说:「是不是天亮了我就可以走人?」
护士看了她半天,说:「你准备好要当母亲了吗?你知不知道怀孕的前三个月很危险?如果你想要这个孩子,就必须善待自己。」
善待?她要怎么做?如何做?
她想起自己跟二哥昨夜的对话——
「我必须陪堇韵去做产检,这很重要。」
「陪我去参加餐会不重要吗?我们要端出景丽的形象耶,能不能挪挪时间?」
「恐怕不行,江医生是知名妇产科医生,我们好不容易才排入预约的。」
「为什么非要名医?我认识很多人,都不主张让名医看诊。」
「堇韵不是别的女人。」
是的,这才是重点,姐姐不是别的女人,姐姐是二哥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她沭亮云认真一辈子、拼命十几年也爬不上的重要位置,姐姐可以随时随地离开,但只要姐姐一回头,二哥心坦的王位她便轻而易举的占领。
不公平对不对?姐姐爱上李奥纳多时,二哥为她献出祝福,她和李奥纳多分手了,二哥一样迫不及待付出关怀。他不计较血缘,一心想当姐姐孩子的父亲,却要她一天一天……吞下药丸,避免怀孕。
钟亦骅要杜茧韵的孩子,甚至不管那个孩子和他有没有血缘关系;而他不要沐亮云的孩子,即使那是他的骨血。
这样的状况,稍有智商的人都能分析出「他不爱她」的真理,为什么她还需要傻傻地确定再确定,确定付出不是爱情当中的决胜因,确定公平衡量不了爱情?
她不该一味执迷的,只是……好不甘心。
她是那样们爱他呀!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爱他、爱他、爱他。
他不要她的任性,她便为他改头换面;他不要她的孩子,她也乐意为他不当母亲;他不要她的爱情,可以啊,她就说那只是短暂迷恋,rou体欢愉。
她装得还不够好吗?不是说了,两人间是各取所需?不是解释得很清楚,责任不是他该为她做的事情?
但想想也对,姐姐回来了,他再也不必同她「各取所需」,他可以不要她的任性、她的孩子、她的爱情,他可以不要整个沐亮云。
真是讨厌……若能像小时候那样就好了,她只要大喊一声「二哥是亮亮的」,为了讨她欢心,他就会跟着应和道:「好,二哥是亮亮的。」
若是有别的女生和他说话,她就扯下发间的缎带捆上他手腕,像拉狗狗那样气呼呼地说:「他是我二哥、不是你二哥。」把他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