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兴昌依然不服,他翻看看黑羽素兰呈交的腰牌,看看背后的名字--贺南,他府中侍卫众多,根本不认得此人,便提出要求,“请大王将这个贺南抓来,微臣要和他当面对质。”
奉命去侯府取睽牌的那名近侍却说。“属下已经去侯有查问过此人的消息,但是今天没有人见到此人,据说他昨天去通化街买吃的,就这么一去未归。”
“通化街?”黑羽王皱眉,“这街名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
那名近侍一直负责为他打探消息,立刻回禀。“就是大王前日派属下去查的那首歌谣流传之地……”
黑羽王立刻想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黑羽兴昌,冷笑一声,道。“百姓齐颂,贤臣兴昌……护国侯,你处心积虑,野心不小啊。”见他还在愣神儿,便蓦然摔杯下了令。
“来人!黑羽兴昌阴谋作乱,将他给我拿下!”
莫名其妙地被五花大绑,摘了官帽,他满心的惊疑却不知原委,只知道自己定然是被人算计了,连声喊道。“大王!微臣冤枉上微臣对大王之心可表日月。”
但黑羽王无心听他辩白,只挥手命令,“拉他下去,不准任何人探监,待收集齐了他的证据再另行审讯。”
黑羽素兰心中狂喜地看着黑羽兴昌被拉下去,但她不敢表露太过。昨天子晨姊寸削肖告诉她这个计策时,她虽然觉得此计是个转机,却担心无法实行,但子晨姊神秘兮兮地向她保证,只要将军府上下配合,一起演一出戏给外人看,此计必定能成。
要知道,光是将军府遇袭并不能触动黑羽王,但歌谣在前,黑羽王严命彻查的行动说明这歌谣已经让他有所警觉,倘若能再给黑羽兴昌扣一个黑锅,让他背死逆臣之名,以黑羽王的多疑武断,必然就是黑羽兴昌的死期到了。
那块腰牌,是昨日偶然路过通化街办事的侯府侍卫贺南所有,可怜这人成了此计中的牺牲品,但若无他那块真腰牌相助,任何一块假的都会成为黑羽兴昌为自己喊冤的凭证。
黑羽王长叹一声,伸手将黑羽素兰搀扶起来,说道。“素兰,王后去世之后,朕心情不佳,对你少有关切询问,这次之事,朕一定会还给你一个公道,你先回府去吧。府外那些人,朕命他们立刻撤了,将军府的人恢复自由,朕也会命人给定海送信,让他安心。”
黑羽素兰鼻翼泛酸,两行泪珠一下子冲出眼眶,她跪倒在地,再次即首道。“谢大王洪恩,大王圣明乃黑羽之福,百姓之幸,哥哥若知道今日大王处事之公正英明,也会感念君恩的。”
之后,她出了王宫,上了那辆将军府的马车。一早,为了能顺利到王宫告御状,她让将军府中所有的家丁一起和府外的士兵翻了脸,才得以在剑拔弩张之际将马车赶出府门,但将军府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惊扰到黑羽兴昌,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以死相挟,才能逼得黑羽王见她。
此时大事了却,她心情愉悦非常,冲上车去便喊了一声,“子晨姊……”
一只纤纤素手忙盖住她的口,令狐问君笑吟吟地说。“嘘--看你这丫头高兴的样子,想来是计策成了?可也不要这么忘形,万一让人怀疑到我可就前功尽弃了。”
黑羽素兰忙点点头,附唇到她耳边说。“你真是个女诸葛!陛下果然召黑羽兴昌入宫问话,我拿出那块腰牌,陛下又质问他歌谣的事,他什么都答不出来,陛下一怒将他关入大牢,说要改日再审!”
令狐问君心头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好,既然如此,起码你家暂时是安全了?”
“当然,陛下说了,要将府外的那些人都撤了去,将军府一切如常,还要给我哥送信,让他安心在前线杀敌。”说到“杀敌”,黑羽素兰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我说错了,咱们两国不算是敌人,得想办法赶快让我哥回来,免得再和你们圣朝结更深的梁子。”
“你娘的事情将军还不知道吧?”
“应该不知道,娘是在哥哥走后去世的,黑羽兴昌不许我与哥哥有书信往来,他那边是否给哥哥送信说了此事,我就不清楚了。”
“这是你家私事,黑羽兴昌不敢和他说的,否则若是让你哥哥知道你娘因为朝政之争而抑郁早逝,定会被激怒,他佷子在你哥眼前,他不得不防。”令狐问君思虑看说,“不如今天就给将军送信去告知此事吧。老夫人走得悲凉,眼看过了头七,儿子都不能回来拜祭,若是迟迟不让将军知道这件事就太不近人情了。”
黑羽素兰现在事事都听她的,此时连连点头。
但其实令狐问君心中却另有打算--将老夫人去世的消息告诉黑羽定海,他必然无心恋战,纵然不明说,他岂能不知母亲碎然去世的原因?若能让他因此将恨意转嫁到黑羽兴昌的身上,也能让他尽早班师回朝。
唉,曾几何时,她也学会像圣怀璧这样揣摩人心,百般算计了?
眼看看,她归国的日子也一日日近了,圣怀璧那边……还在生她的气吗?
第十三章 逆臣的末日(2)
此时的金城国,金城王后正魂魄‘凉碎地听着胡仲育向她回报的事情,却仿佛是在梦里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急急地催促看,“王后,金城倩的人马已经杀进来了,您要赶快定夺,若是此刻不走,只怕是来不及了!”
“走,我能走到哪儿去?”王后忽然捂看脸哭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胡仲育没办法,吩咐左右也已经吓傻了的宫女,“给你们王后收拾行装,只带些细软就行了,赶快走!”
“胡大人想带婶婶去哪儿啊?”金城倩满面春风地走入殿门,明眸一扫殿内众人,笑道。“本宫怎么不知道王后要远行?”
王后看到她时脸色已经吓得大变,她挺直了身子,咬牙说。“好,算你狠,哀家知道你厉害,这金城国都是你的,哀家不和你争了,只希望你让哀家带着棠儿和素儿一起离开,随便在金城的什么穷乡僻壤,哀家远远的住着,再不过问朝政了。”
金城倩望着自己这位中年丧夫的婶婶--平日看到她总是雍容华贵的样子,此时此刻的她却像是落水的凤凰,狼狈不堪。
虽然自己之前被她害得很惨,但是心中还存看一丝亲情之念。
她淡淡说道。“婶婶说得这么可怜做什么?我又不是来赶尽杀绝的。这金城王的王位原本说好是棠儿的,自然就该是他的,但他现在这么年幼,担不起一国之主的重担,你让我怎么放心给他?可是让我把棠儿交给你,我也不放心。”
王后脸色大变,“你,你要怎样?”
金城倩叹道。“婶婶对我的所作所为让倩儿实在是伤透了心,这样一个心机深沉、心肠歹毒的娘亲,我实在不能放心把棠儿交给你抚育,否则就是金城往后的不幸了。”
王后猛地扑过来想要抓住她,忽然金城倩的身后闪出一人,轻轻用手臂一挡,就将她弹出一丈开外。
旁边的胡仲育怒道。“放肆!你是什么人?竟敢对王后无礼!”
那人形容俊雅,气度从容,对于他的质问也不作声回答,抬手就将他的下巴卸掉,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正踢中一处穴位,令他猛地摔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