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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民君凶性大发,第二次选择,他仍旧选从他掌下救出公主,而不是项暖儿。

  所以,还怀疑他的心吗?不必了,是她无缘识得他的爱情。

  轻轻闭上眼,她向悬崖处后仰,风在耳边呼啸,身子下坠、心也坠,过往场景在她脑袋里一一闪过,颠覆了她的世界。

  「夜深了,为什么不回房?」那时,他褪下披风为她盖上,手划过桌前古筝,万般怜爱尽在眼底。



  「银筝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归。」她说。

  他大笑,打横抱起她,重复她念的诗。「心怯空房不忍归。」红晕飘上,原来啊,她从不吝奋对他示爱。

  谁知,只是一场误会,误会了他的心,失了她的命,从此无心爱凉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第10章(1)

  半空中,上官天羽不断催动内力,只求下坠的速度更快。

  千防万防,他仍让自己受影响太过,但他不后悔,就算真要粉身碎骨了,最后这刻,他心底无憾无忧。



  极力伸手,他想抓住前方的小小身影,但她闭眼,面目安详。她连死都不怕了是吗?那他有何惧?

  「喂,这是我的床。」这句话,曾经她每天都对他说,他依旧皮皮的,天天与她同床共枕。

  很怪,他明明讨厌身体染上别人的气味,讨厌卧榻处多一个人,所以从不在任何夫人房里过夜,可他恋上她的体温。

  「你可以去问总管,这张床是谁付的帐。」

  那时他总爱闭上眼,双手枕在脑后,想象她的表情,肯定是吹刘海瞪眼睛,不满到想对他耍赖。

  暗暗地,他窃笑在心。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她故意背过他,吟上这么两句。

  「你确定是恨?」

  他眼底闪过恶意,翻身飞掠,翻到她面前。

  「当然是恨,不然是什么?」她推开抖然凑近的男人。

  「应该是……王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袁枕寒。」他拿她无心翻开的闺怨嘲笑她。

  「不对,是浇花溪上见卿卿,眼波明,黛眉轻……好事问他来得吗?和笑道,莫多情」

  她说他自作多情?不对、不对,分明是男有情、女有意。

  「错了,是终日两相思,为君憔悴尽,百花时。」

  「口亨,我为你。瞧悴,想太多。」她努努嘴,这回,没再背过身去。

  结果她果然憔悴了,为他瞧不见明镜心,看不清双飞雕鹊意,情愿坠身谷底,埋去一身傲骨。

  扑通!水花溅得半天高,两个人掉进水里,惊得湖底银鱼四处奔窜。

  不多久,上宫天羽冒出水面,他痛苦的咳了几声,四下张望,寻不到目标,纵身,再度下沉,几个水波打起,湖面再度恢复平静。

  山壁阻绝了呼啸而过的疾风,谷底反而比上面更温暖,谷底有一个很大的水谭,潭深不见底。

  潭里有许多肥硕的银鱼游来游去,潭边长满备种野拿花,几株顺着崖壁上攀的藤蔓,挂着颜色漂亮的果实。

  当水面再度出现波纹后,一对男女从水底冒出来,只见上官天羽右手臂勾住项暖儿,左臂奋力滑动,花了好一番工夫才游到岸边。

  「暖儿、暖儿——」他拍拍她的脸,没有反应。「定下心来,不慌!」他告诫自己。

  伸手,探探她的脉息,探得他的脸上一阵惨白,手指头不受控地抖着。

  她失去武功,而宋民君那一掌,打碎了她的五脏六腑。

  她要死了,她马上就要死了,失去的恐慌揪紧他的心。

  蠢,他干么去管什么七公主,就算救回她,也救不回暖儿了啊!笨呐,他应该拉回的是暖儿而不是金枝王叶,他想一生一世的人只有她!项暖儿!

  他永远阴错阳差,一回一回错过她。

  说不慌,还是慌了,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嘶哑呐喊,「项暖儿,你给我醒过来!我不准你死,听见没,我不准你死——」

  项暖儿听见了,但回应不来,魂魄悠悠荡荡在三界外。

  他慌忙运气,把气缓缓从她背部穴道传入,气至,她脸色红润,眼皮微颤,但他一松手,又恢复灰白惨淡。

  再运气,这回,上官天羽不敢松手了,他让她趴在自己身上,不断把气送进她的身体。

  「你如果敢死,我就让香荷陪葬!听见没,我不会让你的娘、姨娘、姊姊妹妹好过,你如果敢死,我一定要找你麻烦,你在乎的人、在乎的事,我都要挑衅到底……」

  他切切絮絮念不停,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重复又重复。

  又来了!项暖儿听见了,听见他总是虚张声势。这头恐吓要她们母女同坟,那头却拿了银子帮忙扩张门面,这头说是杀人不眨眼,那头啊,千千万万百姓为他立长生牌位。

  「你醒来吧,我不当宰相,不娶公主了,只要你醒来,我们去当闲云野鹤,找一处风光明媚、人心淳朴的地方,安安稳稳过日子。」

  是吗?那好那好,她想醒,她想吃吃他烤的鱼,想要和他养小鸭小鸡,过过恬适安稳,没有杀戮、没有争夺的日子。

  可惜啊,她真的、真的力不从心。

  就这样,上官天羽不停的自说自话,从白天说到黑夜,从星子璀灿说到朝日初起,又是恐吓又哄骗,却怎么也骗不开她紧闭的眼睛。

  他乱了,不哭的他,怔怔地淌下晶莹泪水。

  一弯流水、几枝翠竹,篱芭里,鸡鸭低头觅食,绿绿的菜苗冒出土,木捅里还搁着水瓢,水面照映晴日。

  小小的茅拿屋里,一房一厅,房里的被子枕头迭得整整齐齐,柜子一尘不染,倒是书桌上摆满了书册,看起来有些凌乱。

  厅里的木桌上摆了两副空碗筷,后头的灶子上头,锅热着。

  一块鲜红的猪肉躺在砧板上,女子掂了掂方寸才下刀,一声惊呼,手上的刀就让人夺去。

  「不是说过,厨房的事我来就好?」男子拉起她的手,前后翻过,细细审视。

  很好,没事。

  她是每次拿刀都要见血的,他就搞不懂,鱼啊肉的明明一动不动躺在她前头,她还是有本事把自己割出伤口,真不晓得这种人怎能学人家去混杀手。

  「我总得试试啊,老让你下厨,村子里的人要说话的。」女子偏了头,红红的脸颊挂上嫣红。

  「说什么,疼老婆犯王法吗?哪一条,念出来听听。」开玩笑,当朝律法哪一条不是他订的?

  「他们说我成天无所事事,让丈夫服侍。」

  「他们在嫉妒。」说着,他把她抱进屋,摆在床上,顺手替她捏脚。

  「他们说男人志在四方,不应该让柴米油盐酱醋茶磨了心。」

  可不,他身上还有烤鱼的昧儿呢,今天中午肯定是吃烤鱼大餐了,就不知道会不会又出现一个武功高强、不会做菜的溺水老人,再传他一身武艺。

  他大笑,「他们嫌我没出息?」他出息的时候,可没现在顺心。

  「他们说……」

  「他们说女子应以男人为天。」他接下她的话。

  皱皱鼻子,这话,她是不听的。

  她抓起他的手,他转个身拥她入怀,圈住她小小的腰,吻上她香香的脖子,他爱她,一天比一天更爱。

  「今天说过我爱你了吗?」他靠在她身上,轻声问。

  「还没有。」他说了啊,说过七次,可她还没听够,就当没说。

  「好,我说,我爱你。」

  是报应吧,以前他打死不说的话,现在被逼得天天讲,讲一次不够,讲五次,五次满足不了女人心,他就讲十次,但这个报应不算坏,起码透过大量练习,「我爱你」三个字,他已说得顺心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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