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她在他碗里摆进一块月亮虾讲。
“你们的食物加进太多味道,尝不出食材的真滋味,可惜了。”
咚!碰壁……
好,她的错,他是强调自然养生的古代人。
“你喜欢这间餐厅的感觉吗?”
他举目四望,摇头说:“人太多,说话太大声,令人无法专心进食。”
咚!又碰壁……
好,还是她的错,古代人不知道人多的餐厅代表口碑好。
换话题,不要在餐厅上头绕,她挑一块柠檬鱼放进他碗里,低声问:“我先表明,这不是在搭汕,我是真的觉得你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她等着他挑眉问:“你确定不是搭汕?”
接下来,假搭汕变成真搭汕,她讲几句挑逗言语,让他从耳垂一路红到头顶、某个地方越来越坚挺,他红着脸不敢讲话,她只好主动一点,带他前往某家名牌宾馆,各式情趣用品都有普容人准备的那家,咻咻皮鞭轻用,听他用好听的嗓音轻哼着,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地打在我身上……
哎呀,她真变态,竟然爱上虐人游戏。
没想到,他的反应和她想象中全然不同,彝羲尘直身子,放下碗筷,缓缓把食物香进肚子,认真回答,“实不相瞒,我对阿蜜也有同样的感觉。”
哈?学得这么快,他还搞不清楚降价三十%和打三折的差别,就已经学会搭汕女生?是不是昨晚的电视剧看太凶?学习能力太强?早知道就不要让他看哎呀我爱你”,应该让他看“甄撮传”比较不会受污染。
真是可惜啊,在这个禽兽横行、败类称霸的世界,这样弥足珍贵的男子竟然将要被染黑……
她想再追问他两声,没想到左边一位老先生,无预警从椅子上摔下来,躺在地上,当场昏厥。
老先生摔在田蜜脚边,她忍不住尖叫一声,而和老先生一起用餐的老太太吓得脸色惨白、手脚发抖。
“快叫救护车。”她反应回来,从包包里掏出手机。
彝羲动作比她更快,他奔到老人身边,松开他的领带和钮扣,翻视他的眼皮、探探他的脉搏,再从包包里拿出银针,往老人人中处扎去。
旁边围绕着一大群人,连餐厅经理都过来了,人很多,但现场鸦雀无声,关系着生死问题,大家都不敢嬉笑说话。
彝羲在病患身上揉压几处穴道,田蜜看着他的动作,发现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指纤细而修长,掌心处是嫩嫩的粉红色,如果不是情况太紧急,或许她又要流口水。
不多久老先生便悠悠转醒,见他醒来,所有人全都松口气,彝羲将老人扶起,倒杯水给他喝,慢慢地老先生脸色恢复正常。
“老人家,您还好吗?有没有哪里顺不过气?”
老人偏头想想,回答,“我没事。”
听他这样说,几个服务生架起老先生双臂,扶他坐回椅子上,直到这时大家才发现老太太早已泪流满面,她握住彝羲的双手,千谢万谢,“神医,谢谢你,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我~一”
老太太说得情深义重,旁边围观的群众许多人忍不住红了眼眶,这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啊,共同走过一辈子,还是不愿意松开对方的手。
“老先生应该已经没事了,请您不必担心。”彝羲温言软慰。
突然间,有一个人鼓掌,然后两个人鼓掌,三个人、四个人……一个年轻人出声喊“神医”,然后“神医”声和着掌声,不断催动人心,气氛瞬间变得很热烈,哇咧,又不是开演唱会。
“神医,你在哪家医院上班?”
田蜜脸色转黯。
“神医,你贵姓大名?我一定要上网把这件事传出去。”
田蜜瞪到眼珠子快要往外跳。
“快打手机给记者,我们餐厅可以上新闻了。”侍者突发奇想道。
这下子,田蜜忍不住了,赶紧抓起包包、拉住彝羲的手,一面谢谢大家、一边退场,她的脸皮有点绷、嘴角有点直,她的笑容僵在脸上,飞快翻出卡片要到柜台结帐,但经理人很好,因为彝羲的见义勇为,这餐免费。
他们飞快跑出餐厅,那些围观民众还隔着餐厅玻璃门、落地窗向彝羲挥手。也没错啦,神医已经很了不起,又是帅到爆表的神医,换了她,也要尖叫,只是……她现在哪能上电视,她还在通缉期。
“怎么了,你在紧张什么?”待离开餐厅近几百公尺后,彝羲才停下脚步问。
田蜜深吸气,转身,脸色严肃,“刚刚那位老爷爷是怎样,中风?心肌梗塞?”
“都不是,因为爷爷的年纪大,颈部血管狭窄、血流受阻,他脖子系着领带,吃大餐时又一面说话,才会造成晕眩薄厥,略略刺激后自然可以醒转。
“意思是,我们离开以后,他不会又突然倒下?”
他笑开。“你对我的医术真没信心。”
她生气冷笑,“有什么理由,我得对你的医术有信心,先生,我们很熟吗?”
说完,她快步往前走,他连忙跟在身后,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肘,把男女授受不亲这回事抛诸脑后。
她回身,他不解问:“你在生气,为什么?”
“生气?哪有啊,我开心得很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不定我仗着你的福报,下辈子会变成公主娘娘,穿金戴银、吃穿不尽。”她扯扯嘴角,满口讽刺。
这会儿,他再笨也看得出来有问题。彝羲一把将她拉回身边,与她面对面,“阿蜜,把话说清楚,你在气什么?”
她两手叉腰,下巴抬得老高。要说清楚是吗?好、没问题!“知不知道,你在众目睽睽下,无医师执照却行医疗行为,是要被抓去关的。”
“我不懂,败坏风俗、丧德失贞的女人不会被撞伐,救人一命却反要被关?”彝羲满脸不解,他不明白这个光怪陆离、奇形怪状的世界。
“第一:在我们的风俗里,衣服穿得再少都不会被提伐,因为他支配的是自己的身体,不是别人的。第二,救人一命是好事,但重点在于你没有医师执照,万一你没把人给救回来,那就是医疗失当,就算是有执照的医师都可能惹上医疗纠纷,何况是你这个密医。”
“我不是密医,我是太医院的大夫。”他对她的指控很不开心。
“我知道,可那是清康熙时期的事,不是这时代的事,你想在这里行医,对不起,你就是要有身分证、要考执照。”
“这是个奇怪的时代,人心怪、伦理怪、道德标准更怪。”这是他第一次发脾气,也许他早该发作,只是修养太好,控制得宜。
田蜜也不好受,被老公公吓一次,再被围观路人和侍者连环吓,加上现在的她根本不能抛头露面,他这样不是害她吗?她满肚子火无从发泄,还要听他批判二十一世纪?!
深吸口气,她怕吗?不怕!示弱吗?才怪!输人不输阵,骂人是现代人生活的必备技能。
“在我眼里,你那个清康熙时代才是奇怪,把人性当成女人的小脚,非要违反天道裹得又紧又小,好好的人性干么要用无理的道德给拘得那么紧?难道他们的心理不怪、不变态?
“不怪的话,为什么男人可以多妻,女人却不能多夫叫不怪的话,为什么同样是人,吃人嘴软的王公贵臣,可以欺负践踏缴税的老百姓。搞清楚耶,付钱的才是大爷,没哭着求着,求人家把口袋的钱拿出来养废物就不错了,还敢动用官差、摆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