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近,但是隔着一座山头,对方也没那么容易爬过来,再说这附近还有王爷的驻军,历年打仗,东辽人都不敢到这里闹事,反而是最安全的。离他们的大营近,他们也不敢随便骚扰咱们啊,反倒怕咱们去抄他们的老巢呢!」
「说的也对。」她笑笑,继续埋头去看书。
避家又从别的屋子拿了几盏灯放到她这里,屋子中立刻更亮了些。
天色再晚些的时候,老徐在门口敲门提醒,「姬姑娘,您还是早些睡吧,不要累着了。」
「多谢你提醒。」姬明烟在房内应了一声,也觉得是有些困了。书房的隔壁就是卧室,她熄灭了几盏灯,举着剩下的一盖油灯走出书房。
今夜的月光不明,大概是被乌云遮住了,天上的星星也不太多,不知道是不是又要下雨,她思忖着,刚刚走出房间,就觉得一阵寒风从斜对面吹过来,让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已的衣服,并不算单薄,为什么忽然从心里往外泛起了寒意?
她正在疑惑,却听到老徐喊了一声,「快灭了灯!」
她一征,明白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反应慢了些,一支弩箭蓦然擦着她的脸颇射中了她旁边的窗棂上。
老徐低吼一声扑过来,一把打翻了她手中的灯,然后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提着她的路膊,将她塞进旁边那间屋子。
姬明烟知道有人袭击她,不禁大为着急,这里不像王府,没有重兵守护,只有老徐一个人,就算他再英勇,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她听到外面呼喝之声频响,还有刀剑磕碰之声,真是心急如焚,在屋内转了几圈,忽然看到墙头上挂着一柄剑,便赶快拿了下来,抽出剑护在胸前。
屋予的另一头还有一个窗户,她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不用这么费劲,放把火全烧掉就行了。」
她心中一惊,果然过不多对,一把烧着的树枝就丢了进来,可大概是因为前几日刚下过雨,树枝还很湿,火势并不大,她急中生智拽过旁边床上的一条被子盖在了火苗上,用力踩了几脚,将火苗踩天,但是紧接着又有更多的火把丢了进来。
姬明烟申吟一声,难道今天她要命丧于此吗?
别势退速蔓廷,满屋子的烟雾,她呼吸困难,只好推开大门,也顾不得外面是不是更危险,拿长剑护住胸前就往外冲。
老徐在外面已经砍倒了几名刺客,到处都是血腥味,她眼看一名刺客正要从背后袭击老徐,毕竟相处甚久有些感情,自然奋不顾身地扑过去,同对用手中的长剑拚命向前一刺。
那刺客没防备她被吓了一跳,可毕竟是练武之人,反应退速的反击,回手就是一刀,正砍到她的手臂上,她却像是没感觉到疼痛,疯了似的将长剑继续往前猛刺下去。那刺客没想到她受了伤也不后退,被她一下子刺中了后腰,倒地不起。
老徐听到后面有动静,回头看到她半身的血污,惊得差点晕过去,立刻更是拚命,刀刀狠辣,专砍敌人的首级。
姬明烟靠着一棵大树,身子摇摇蔽晃,依稀觉得有几个人影正向自己逼近,心中以为这一劫是逃不过了,索性也不躲不档,就站在那里凝望着对方。
眼看其中一人的刀锋砍下来,她模糊地想着,就这样死在这里,真是不甘心,和轩辕策还有那么多的话没有说,可惜已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她想着之前和他闹脾气的种种,竟不禁微微一笑。
恩恩怨怨、情情爱爱,无论有再大的风波,最后还不是都要归于一死?
她做好赴死的觉悟时,快逼到她眼前的刀锌却倏然停在半空中,无数鬼魅般的影子,从她的左右两侧同对出现,护住她周身,她身前的刺客立刻转身逃跑,却被堵住了所有的去路。
姬明烟听到老徐欢呼一声,喊道:「连将军,这帮龟孙子是东辽人!别让他们跑了!」
「放心!一个也跑不了!」连建澄不知从哪里回应了一声。
她松了口气,想要和他道谢,却被人从身后一下子楼住了腰肢,扣进了再熟悉不过的怀抱中。
她看到自己身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那件雪白的大麾,不由得低呼,「衣服脏了。」
「你还顾得上衣服……」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她的袖子被用才地撕下,露出伤口。
那人动作很快地拿一瓶药粉洒在她的伤口上,很神奇的,大量涌出的鲜血竟然渐渐止住了。
「这就是你一定要躲开我的下场!」轩辕策气得在她耳边怒喝着,「你若是死了,再别想让我和东辽和谈,而且我明日就要做个彻彻底底的叛国反贼!」
「别说气话。」有他在身边,她的心顿时安定下来,没有去看自己的伤口,只用带血的手指抓住他的衣角柔声说:「我以后再不和你吵架了,还不行吗?」
她难得如此低声下气地对他软语求和,但他铁青的脸色一点也没缓和。
「外面那些刺客,有活口的话拉一个进来。」轩辕策拉着她进了房间之后,向外面喝令。
败快的,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被拽进来,气息奄奄地看着他们。
看到轩辕策对,那人的瞳眸突然张大,「你……你是临江王……轩辕策?!」
「既然认得我,为何还敢到我的地盘伤我的人?」他拿过姬明烟手中的剑,搭在对方的颈上,「说出幕后主使是谁,我就饶你一命。」
「幕后主使……」那人还在犹豫该不该说,但是脖子上已经传来刺痛,有液体从他的脖子上往下流。「我们只是接到命令,说今天晚上要杀了在这屋子里的女人。」
「我问你主使者是谁?」剑锋又向内侧靠了几分,那人疼得叫起来。
「我们只是奉命而行,幕后主使是谁,真的不知道……」
「嘴很硬啊。」轩辕策冷笑一声,剑尖一挑,转而将那人的脚筋挑断,「我数到三,你好好想清楚了,说出对方的名字,下半辈子还可以一瘸一拐地过日子,否则就去阴间做个瘸腿鬼吧。」
那人疼得惨呼连连,姬明烟已不忍再听,替那人哀求道:「别难为他了,幕后主使是谁,我们难道猜不出吗?不用他说,我们也知道了。」
「我们知不知道是我们的事,他说不说,是他的事。」轩辕策冷冷看着那人,「算了,他既然自找死路,我又何必拦着他?建澄,把他拉下去,和他那些同伏一起随便找棵果树埋了,也算是给果树施肥。」
姬明烟听着那人一路惨呼远去,看着自己身上和地上遍布的血迹,分不清哪些是她的,哪些是刺客的。
「他们不认得你,也不知道这是你的地方。所以他们可能不是东辽人。」姬明烟不停地倒抽着冷气,藉着疼痛让自已能够冷静分析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若是东辽人,必然早就被警告过,不能轻易到你的地盘上来惹事,更何况是杀人。」
轩辕策没有吭声,只用那件大麾将她裹得更紧,说道:「流出的血是红色的,还好对方的武器没有碎毒,否则你现在可能已经小命不保了。」
「老徐说他们是东辽人,是因为他们用的刀是东辽的,长得也像是东辽人。不过据我所知,在东辽和天雀边境的居民,由于血脉交触,有时候已经很难从长相上区分他们到底是哪里人,这些人的口音也不像东辽人。」她逆眉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