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詹宁集团的安全首脑,叫做「天权」。
另一颗星星。
若妮心中一突,嘴唇发白,眼眶下方浮现不详的黑影,胸膛几乎看不出有呼吸的起伏感。
「我马上去!」事关开阳的兄弟,她不敢拖延,转头跑向内间的练功房。
她先按下门旁的监视器,看一下房里的情况。
为了不打扰他练功,又能掌握他的动向,于是他们在练功房内安装了监视器,让她可以不进门就知道他收功了没有。
房里光线微亮,开阳已经没有在打坐了,而是在练一套拳法。即使只看荧幕,她的心依然悴然陶醉,感受到丈夫虎虎生风的生命力。
练拳是收功前的最后一个步骤,她心下微安,按下对讲机。
「开阳,詹宁带看天权找你,看起来很看急的样子!天权的情况也不太好,好像瘦了很重的伤,你可以出来看看吗?」
拳势一转,合手为抱,闭关功德圆满,开阳挺拔的身影转项出现在打开的门后。
「在哪里?」他简单地问。
「门口……」
若妮眼前一花,丈夫已经掠向玄关去。
詹宁的手从头到尾一直握着天权,须臾不敢松开,若是他内力不济,气运得弱一些,天权的脉搏马上跟着掉下来,他拼看精疲力竭,使劲的运气到他身上。
天权受伤至今不过一天之隔,两人已都累得气息奄奄。
「发生了什么事?」开阳单膝跪在天权身旁,手探向他的颈脉。
脉搏相当微弱,显示受伤沉重,世上能有这等身手的,除了他,只有一个人了。
「老头子打的?」开阳雄浑的内力立刻灌入天权体内,脉搏霎时强劲了起来。
有他接手,詹宁终于敢松开手,虚脱地坐倒在一旁。
「他受伤多久了?」开阳皱眉问。
「昨天早上……」詹宁的手轻抚天权紧闭的眉眼。
「他做了什么事惹得老头子这么生气?不会是你们两个人的奸情被发现了吧?是说这应该不是秘密才对,老头子到现在才发脾气也太能忍了。」开阳还有心情说笑话。
如果是在以往,詹宁一定觉得受辱,可是此时此刻看他谈笑风生,反而有安心的感觉。
「那个男人……竟然为了那贱人下此重手。」
「搞了半天又是那点破事儿,别别别!你们自己去争风吃酷,我不感兴趣。」
确定天权脉搏转强之后,开阳双手飞舞,封住他全身的重要大穴,先控制他的内伤再说。
若妮知道丈夫虽然语气轻松,眉字间却是少见的慎重,天权情况一定比她想像中更糟糕。
「我已经尽力渡气助他疗伤,但是他一直昏迷不醒,我渡进他脉息的气都像石沉大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来找你……」詹宁全身连声音都在颤抖。
倘若詹宁在天权受伤的第一时间带过来,开阳还有把握将天权的伤控制在七成,偏生这「女人」耍骄气,婆婆妈妈拖这么久,天权除了心脉还有些暖气,全身都凉了。
老头子下手,意在惩戒,自然不会要了天权的命,但若一不小心变成四肢残废、全身麻痹之类的,这生也没什么趣味了。
他不理傲娇的皇后娘娘,抱起老兄弟往练功房而去。
「若妮,打电话给玉衡,叫他立刻过来,说我需要他的帮忙。」
「好!」若妮去打电话。
詹宁惶惶然要跟上来,开阳头也不回地道:「你那点身手帮不了忙,反而碍事,你先回去吧!等天权醒了,他自己自然会回去。
转眼间闪入练功房内,门关上。
詹宁呆站在走廊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走,她舍不得走,可这个当口又不敢违逆开阳的意思。
若妮打完电话走过来,看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心里也有些同情。
「既然开阳请你先回去,你就先回去等吧!我发誓一有进展,一定立刻通知你。」她安慰道。
詹宁深吸一口气,看她一眼。
他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让若妮觉得浑身不对劲,并不是说有什么恶意,而是那种深深打量的眼神里,仿佛藏着一抹难以解释的欣羡。
若妮知道自己保养得很好,即使结婚六年,是一个五岁儿子和三岁女儿的妈,她看起来与刚结婚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亮丽的金发,立体明艳的五官,身材因生育过而更加丰满玲珑,某些部位更是开阳的最爱。
她从没搞懂过詹宁看她的眼神,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美貌若不是欣赏,而是欣羡,仿佛她身为女人有多幸运一样,这种感情就相当复杂。
詹宁一语不发,转身离去。
「谢谢,不客气,有问题请通知我,我一定会的,那就再见了,再见。」若妮干干地道。
没礼貌的家伙!她咕咤两声,走到监视器关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天权被扶起来,盘腿坐在开阳平时打坐的软榻上,开阳用同样的姿势坐在他身后,双掌抵住他的背心,神色专注。
正常人看见天权这种情况,第一个反应一定是叫救护车,可是她从头到尾没有怀疑过,开阳一定救得了他。
半个小时后,电铃又响了起来,难得休假在家,也哄了女朋友一起休假的玉衡,好事做到一半就被人打断,火气比天高。
若妮叹了口气,出去哄开阳那一个比一个任性的好兄弟。
*****
第8章(2)
现在中,和自己梦了六年的男人终于相会,并没有天崩地裂,地动天摇。
他没有深情似海地握住她的手,说:「我的灵魂认出你」,或是她哭倒在他肩头说「我仿佛已经等了你一辈子」之类的话。
现实,平淡得让人失落。
去医院的途中,加长型房车的后座只有他们两人,他一坐进去就闭目养神,于是可可也不敢开口。
她甚至开始怀疑,他真的是把她从詹宁集团救出来那个人吗?人家救命恩人不是应该都要求一些报酬,例如以身相许之类的……
她脑袋一顿,颓丧地叹了口气。
其实他没必要陪她来医院,可可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来,可能是看到瑶光的份上吧!她想。
到底自己是他心腹的小姑,再怎样也要做做面子。
这一段路对她无比的痛苦,甚至冲淡了荻荻醒来的喜悦。
她一直以为不敢去认识他,就是怕看到这种景象——他的淡漠无情。
如今简直是恶梦成真。
在他眼中,她和所有与他交会而过的陌生人没有任何不同,他是她六年来的魂牵梦萦,她去是他的陌路人。
可可不晓得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正视这个事实,若不幸在梦中又见到他——是的,现在已经变成不幸——她又要如何平衡美梦与真实的差距。
宁可不曾相见过,那样,她还能保留想像世界的美好。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住。
「我已经到了,谢谢你。」他们一起下了车,可可礼貌地说。
南只是看她一眼,「一起进去。」
说完他自己转身走进去,没有理会身后的她,她只好长叹一声,延展自己的折磨期。
好奇的眼光不断投过来,这男人就是有吸睛的本事,即使对病得要死的人都一样。
南潇洒自若地走进医院,两人来到加护病房外。
远远一看,可可心里暗叫一声不妙,罗伯森和他训练的小菜鸟已经接获消息,早就等在外面了。
狭路相逢,罗伯森一看到他,眼神精光乍现,瞬也不瞬地定在他脸上。
可可偷偷在后面拉他衣摆一下,南恍若无感,长手一翻握住了她的手,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