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他真有股想掐死她的冲动,「再不改改那糟糕的睡相,当心没有人敢娶你!」
「反正你又不娶,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她没好气的背对着,拉起被子躺下。
她的脸又热又烫的,难为情极了,幸好夜里看不清她的脸色,要不然让他发现她在害羞,真不知他又会怎么嘲笑她。
她嫁不嫁人,或是嫁给谁,关他什么事?莫名其妙!
阿鹏火大的瞪着她的背,只能深吸几口气,继续忍耐,反正他并不是永远都这么倒霉,得和她同睡一床,他比较可怜她将来的丈夫,得一辈子忍受这种无道折磨。
不,说不定不会一辈子,因为她很有可能嫁人没多久就被休了,理由就是「殴夫」!
然而有些事情可以忍耐,有些事情却是阿鹏想忍耐也忍耐不了的。
原来谈梧霜是个骗子!是神棍!经常在胡言乱语,装神弄鬼!
「谈仙姑呀……」一名中年妇女进到摆放着不知名神像的观堂内,连连呼唤。
在后头的谈梧霜听到叫唤声,没过多久就从观堂后门进来,漾起职业笑容,「原来是陈大婶,又怎么了吗?」
「谈仙姑呀,我最近又全身泛疼,怎么睡都不安稳,您帮我瞧瞧,是……」
「啊!」她突然伸手往陈大婶左肩上一抓,从外人的眼中看来,她就只是在抓空气而已,但她却煞有其事的轻皱眉头,「又是你这只小病魔在捣乱,可被我给抓住了吧。」
「什么?」大婶吓了一跳,「小病魔又缠上我了?谈仙姑这该怎么办才好呀,您一定要帮帮我!」
「陈大婶,别担心,我已经帮你把小病魔给抓住了。」她用另一只手轻拍陈大婶肩膀,「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后头把这只小病魔给处理掉。」
「好的、好的!」陈大婶用力点点头。
谈梧霜离开观堂到后头,大概过了一刻钟,才又回到观堂内,手中多了一包外头绕着一圈符纸的药包,「陈大婶,把这包药及符纸一同煎了喝下,并且保持心情轻松,不要老是这么紧张害怕,很快就没事了。」
「多谢谈仙姑!」陈大婶感激的双手捧住药包,恭敬道谢,「要不是谈仙姑,我…」
「够了,我实在看不下去子!」
阿鹏在这时突然从观堂后头冲进来,对着陈大婶劈头骂道:「你有病就该去看大夫,找她这个神棍做什么?要是符纸吃了就能治百病,这世上所有大夫都不必活了!」
谈梧霜这种伎俩,他这阵子已经看太多了,先是装神弄鬼一番,然后安抚对方的情绪,之后要对方回去煮符纸煎药,然后就笑嘻嘻的收下对方主动奉上的酬金,一点都不感到心虚。
这很摆明就是骗人的招数,偏偏有许多人吃她这一套,他真不透,这些人怎会愚昧无知到这种地步,竟分不清真假!
陈大婶愣了一下,困惑的问向谈梧霜,「谈仙姑,这人……」
「他有毛病,正留在我这儿接受救治,所以你不必理会他说的话。」谈梧霜面不改色的回答。
谁有毛病?阿鹏火大的瞪向谈梧霜,这个女人,当心死后下拔舌地狱!
「哦……原来呀……」陈大婶朝阿鹏投以怜悯目光,原来就是因为有病,才会乱说话。
陈大婶将酬金交给谈梧霜,又慎重的再次道谢后,便开开心心的拿着符药包离开玉真观,完全没把阿鹏的劝告听进去。
第3章(2)
直到确定陈大婶走远,谈梧霜才双手擦腰,瞪向阿鹏,「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别挡我的财路。」
「你明明在骗人,赚这种黑心钱你能睡得安稳吗?」他并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反倒觉得她居然连一点羞耻心都没有,根本就是没药救了!
「谁说我在骗人?我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在说明陈大婶而已。」她大言不惭的回答。
陈大婶被个身酸疼的问题困扰多年,看多少大夫、吃多少药都没用,直到遇上她才有所好转,说穿了陈大婶是心病大过身病,她只要先安抚陈大婶的心神,再给一贴强身补气的药包,就能让陈大婶的情况好很多,并不会伤害到她。
「在我看来,这就是骗人!你明明有真正的异能可以帮助人,总是不走正道,非得这样骗人个可?」
「我自有我的理由,你管不着!」她恼怒的用力皱起眉头。
如果她有办法控制异能,又何必这样装神弄鬼?问题就在于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又得讨生活,才不得不这么做。
真要说,她根本就不想要这种异能,也讨厌使用这种异能,因为她梦到且真的发生的大多是不好的事情,才会被之前的观主视为不祥之人赶出道观,流落到长乐县来自力更生。
但阿鹏完全不明白她的难为挣扎,只当她冥顽不灵,卑劣到了极点!
「像你这种骗子,我才不屑再与你有任何瓜葛!」
再继续与她生活下去,完全就是污辱他了!他无法再忍受下去,马上不顾一切的转头冲出玉真观。
「喂!你……」谈梧霜错愕的看着他冲出门,一去不回,内心的怒火也冲上最高点,不想再管他的死活,「很好,既然离开了,你就别再给我回来!」
她转身回到后院房去,乐得一个人清静!
阿鹏冲出玉真观后,并没有回到朱府,而是漫无目的地在长乐县内随意乱晃,直到寨得再也走不动、整个人头晕目眩,才停下脚步,靠着路旁的墙面不断的喘气。
他蹲下身,靠坐在墙脚,希望经过短暂休息后,头晕的状况能够好转,却发现一点用也没有,你佛一离开谈梧霜,他也失去了力量的来源,又回到之前经常魂不附体的糟糕状况,意识逐渐变得涣散。
还真是邪门。为什么偏偏会遇到这种事情,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为什么他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芯来?他好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这种束手无姚的感觉,真的会令人感到沮丧。
他虽然经尽了力在保持清醒,但眼皮还是越来越重,没多久他便陷入一片黑暗的世界里,彻底失去意识……
「唉……」
一道女人无奈的轻叹声,似远又近,慢慢抓回他涣散的神智,从一望无际的黑暗中逐渐苏醒过来。
他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回到了玉真观的厢房内,外头天色已经暗下,猜测自己昏过去至少有大半天的时间了。
谈梧霜搬了张圆凳就坐在床边,无奈的瞧着他,见他终于苏醒,意识清醒不少之后,才开口说道:「鹏公子,你明知道自己此刻的状况特殊,却还是做出如此冲动之事,真是太危险了。」
他在路边晕过去,即刻引起路人围观,不知他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而专门在城内探听消息的孤儿们见到他,很快就认出他身份,赶紧来玉真观向她「卖」消息。
她虽然还在气头上,但她也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既然都已经答应要帮忙,就不能放任他自生自灭,只好付了一笔钱,从孤儿口中知道阿鹏目前的所在之处,而她一个姑娘家又无法单独将他带回来,只好又付了另一笔钱,请孤儿们帮忙将他扛回玉真观。
她是很有「职业道德」的,都已经收了朱羽茵的酬金,就算这阵子与阿鹏有不少的摩擦,她还是没忘了自己的责任,会对他的状况负责到底。
阿鹏坐起身,发现头已经不晕了,精神也好转不少,忍不住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看来他短时间内还真的别想摆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