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翠环一怔,“为什么?”
她一脸哀求,“求娘不要多问,从明天开始,我想在家里学习经商之道。”
听她这么说,周翠环更是惊讶。
经商之道?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居然说要学习经商之道?老天爷,这可是真的?她在心里忖着。
第5章(1)
时光荏苒,一转眼又过了数年,姚沐月已经是个二十岁的姑娘了。
离开文成塾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傅天抒。从前她总觉得丽水城好大,可从没想过它大到让两个人整整八年不曾打照面。
这几年,她在锦绣庄里帮忙打点生意,将她的聪明才智充分发挥在家业上,并做得有声有色。
她研究织物、染物,并将锦绣庄的版图扩大,且在她的建议下,锦绣庄如今做的不止是卖布的生意,甚至还设计并裁缝特殊的服装,力求符合客人需求。
因为样式崭新、手工精致,透过客人口耳相传,就连其他地方的富人士绅都会特地到丽水城来找锦绣庄为自己量身裁制新服。
她为传统布庄开拓了一条新路,也创造了更多的就业机会给那些贫困人家。
因为事业版图扩大,需要更大的地方染布,于是锦绣庄便另宽了一处染坊。旧染坊空下之后,她在此地办了一个小私塾,让家中工人的孩子、不论男女都能在此读书识字。
然而就在锦绣庄的事业益发壮大,以及她的名声渐渐响亮之时,云水堂却有着回然不同的命运。
丽水城往西约半个月路程,有个名叫白山的小镇。这里与西域交接,是个各式珍稀货品都能买卖的集散地。
西域的葡萄酒、南童的兽皮、海的另一头来的药材、布匹,以及各种植物及作物种子,甚至是黄金珠宝都能在这小镇上买卖。
前不久,云水堂的傅当家在白山买卖了一批珍贵且昂贵的药材,却因一时大意让药材泡了水,造成莫大的损失。
另一方面,其长子傅天抒因为无心经营家中事业,又成天跟长乐楼的舞妓花散舞搅和在一起,成了大家口中一无是处、一无可取的执垮子弟。
当日互订婚约、地位财富相当的两家,如今已是不同光景。
守信知恩的姚晓风并未因此单方面的提出解除婚约的要求,但在姚沐月消极抵抗之下,原本早该如约在三年前成亲的傅天抒跟她,至今仍是两个陌生人。
姚沐月知道父亲不会主动要求解除婚约,况且在这种情形下解除婚约,也将使姚家背上背信忘义的罪名。
他不想娶,她不想嫁,唯一的办法就是使出拖延战术,且战且走,或许拖久了,傅家会因为傅天抒婚龄已至而主动解除婚约。
“沐月姊姊”八岁的姚善春跟姚沐春一起来到她房门前,异口同声地唤她。她放下手中的帐册,“怎么了?”
“爹要你去见他。”姚善春说道。
“跟爹说我把帐做好便过去。”她说。
“嗯,那你要快点喔”说完,两个人像小猴子般蹦蹦跳跳的跑开。
姚沐月将手边的帐目都仔细查核并盖即确认后,便将帐册些妥,前往姚晓风的书斋。
进到书斋,只见她爹娘都在里面,不知在讨论着什么,神情有点凝肃。
“爹,您找我有事?”
“沐月呀,”姚晓风定定看着她,“爹有话问你,你要一五一十的回答。”
她颔首,“爹请说。”
“你是不是对与傅家的这门亲事有异议?”
姚晓风才刚问完话,周翠环紧接着问道:“沐月,虽然姚傅两家订有婚约,但若你不愿意,我跟你爹是不会逼你的,你到是说说究竟是何打算?”
她消极的拖延婚事,她爹娘是鲜少说话的,如今突然慎重其事的将她唤来,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姚晓风无奈一叹,“城守大人的三公子十分仰慕你,所以拜托城守大人遣人来提亲了。”
提亲?这丽水城里谁不知道她跟傅天抒早已指腹为婚,居然还遣人来提亲,况且又是城守大人,是有点棘手……
“对方可是城守大人,若没有足够的理由,恐怕很难婉拒。”
“姚傅两家早有婚约,这理由难道不足够?”
“沐月,姚傅两家当初约定让你们十七岁成亲,可如今你都二十了,你还不嫁,人家当然也就不会当真。”
“爹,我不想嫁。”她态度坚定的表明立场,“不管是傅天抒,还是城守大人的三公子,我都不嫁。”
“沐月,”姚晓风面有难色,“城守大人可不比傅家。”
“我若不肯,他逼得了我吗?”
“他自然是逼不了咱们,但恐怕会找锦绣庄的麻烦。”
闻言,姚沐月一震,“爹是说——”
“锦绣庄是做买卖的,出入丽水城都得由城守大人那儿签发许可,若拒绝得不好,怕以后会有麻烦。”
暗叹一口气,不必父亲说,她也知道即将面临什么样的麻烦。
可城守大人的三公子赵国驹是个平时无所事事、只知玩乐看戏的公子哥儿,又经常出入声色场所,在城里的名声极差,她才不想嫁给那种人。
她还以为重生后不嫁傅天抒便万事妥当,不料会惹来赵国驹这出了名的无赖。
难道婚姻路上,她不论要或不要,都注定坎呵颠簸吗?。
“爹,城守大人可给了期限?”
“那倒没有。”
“是吗?”若对方未给回复期限,她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她有时间想想应对之策,“这事让女儿再想想吧。”
城守大人遣人到锦绣庄姚家提亲之事,很快的便传遍整座丽水城,并成了城里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
当然,这事也传到了傅家及傅天抒耳里。
自那年傅天抒发现他最好的朋友竟是姚沐月乔装之后,姚沐月便离开了文成塾,而他俩再也没有见过面。
尽管两家婚约还在,但由于早过了当初约定好的成亲之期,这桩婚约在外人看来早已名存实亡,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城守大人才敢遣人上门提亲。
在长乐楼听闻此事时,傅天抒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说不干己事,却又上了心,说是上了心,但又没有立场干涉。
这些年关于姚沐月的那些风光事见,他听得不少。她学习经商之道,开拓家业版图,虽是女儿身,却拥有男人都自叹弗如的雄心壮志。
锦绣庄虽还是由姚晓风当家,但所有人都知道大部分的事已由姚沐月全权处理,毕竟她精通买卖、思路清晰,所经手的每件买卖都是稳赚不赔。
最令人称道并敬佩的是,她在行商之余,还愿意抽出时间行善,不止救济贫民,还开办了一间小私塾供工人子女就读,善心义行,远近驰名。
反之,云水堂的生意像是日暮西山般欲振乏力,往日的荣景已不复见。
如今的云水堂及他都已配不上锦绣庄及她了。
一进家门,下人便通知傅天抒前往内厅见他爹傅浩清。他来到内厅,发现不止他爹,就连他娘及大娘方惜也在。
“爹,您找我?”
傅浩清表情沉重,“天抒,你该不是又上长乐楼去了?”
这事,他不打算否认,所以沉默看。
“天抒,你不能再跟那个花散舞搅和在一起了,快收收心,把姚家大小姐娶进门吧”傅浩清说。
他微顿一下,皱起眉,“怎么又提此事?前年爹向姚家提起时,不是让姚家推迟了吗?既然姚沐月不想嫁,不如就由傅家主动解除婚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