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往下看,终于到最后一张了,一看,是那只胖猫搞笑地拿着一块「给我饭」的板子。
「啧!破坏视觉画面!」合上手机,风劭棠忽然想到,如果董茗菲住院三、四天,那胖猫怎么办?真的放任它饿死吗?
不要吧。
想了想,他又在她的包包里找到几封水电费扣缴的收据,上头有住址,在包包里也有她的钥匙。
看着依旧沉睡的人儿,他喃喃低语,「喂,我不是好心,只是为了证明我一点……也不怕猫。」
第10章
「喵呜——」
「你、你、你别过来!虽然五年不见,可像我这么帅的男人,相信你一定还记得,一如我记得你是胖猫一样。」
「呜——」
见胖猫没再试图想接近他,风劭棠稍安心,在流理台上打开他买来的猫罐头。「你的主人病了,虽然我讨厌猫,你也不见得喜欢我,但我们就忍耐几天吧。」
「喵呜——」
感觉脚边有东西磨磨蹭蹭,风劭棠鸡皮疙瘩全竖起来,猛地吞口水。「那个……你不用这么热情,我们还是相敬如宾就好。」他忙把胖猫的晚餐拿下来,引开它的注意力。
见胖猫开始吃饭不再缠着他,他终于松了口气,有心情打量起董茗菲住的地方。
近二十坪的空间有两房一厅,一厨一卫,空间布置得简单整齐,没有太多的家具,一个人住算宽敞了,只是他没想到她竟会搬出宋家。
他想她住的地方大概会有个大阳台,因为她爱莳花弄草,曾说过租房子一定会先看有没有阳台再决定要不要租。她最大的梦想,是拥有一栋红瓦白墙的洋房,附有一个大大的庭院,可惜这样的房子别说买,连租她都租不起,只得退而求其次的租个附阳台的房子。
他推开隔音门,外头还有片纱门,果然是董茗菲,这里还真有阳台。纱门外种着一些花花草草,有剪了可爱香菇造型的雀榕、各色玫瑰、仙客来、鸡蛋花以及……昙花。
有过特别记忆的事物,即使事过境迁再看到,就像用钥匙打开了尘封的盒子,回忆仍是挡不住。
「……你看过昙花开吗?就是人家说的月下美人?」
六年前,一个甜蜜的女孩用这句话留下了情人,而今呢?他可以说是「景物依旧在,人事已全非」吗?
找到了浇花器,他仔细的为花草们浇水,在很久以前,他也会像这样的替花浇水,只因为女孩的一句玩笑话——你不是「水」吗?阳台上的「董茗菲」快渴死了!
那段时间,被他宠上了天的女孩总会把「董茗菲」三个字和要他做的事划上等号,久而久之,「董茗菲」三个字就像他大脑开关中的「Open」键一样——董茗菲想喝你煮的咖啡;不要偷看别的美女,住在你心里的董茗菲会伤心……
那个丫头总有一堆令人人仰马翻的事要他「遵从」,可那段时间他很开心,真的很满足,自以为幸福会一直持续。
但也许是因为开心到忘形,他才会乐极生悲,忽然由天堂坠入地狱……
和董茗菲的交往有了那一次「月下美人之约」后,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在某方面是热情放纵的,尤其当认定她就是他想要且非要不可的对象时,他便从来不节制自己的需求。
他要长期出差的出国前一夜,两人通常会在饭店房间度过,他热烈需索着,在烙下他气息的同时,也感受她的轻颤,彼此狂热的悸动,愉悦的享受身心结合的快感。
那一次他们如同以往的投入,他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反而觉得这夜的她特别敏感热情。
隔天,在她的坚持下,两人一起出发到国际机场。本来她从不去送他,因为她说自己讨厌离别,机场的气氛会让她难过得透不过气。
在车上时,她突然问他,「玫瑰是离不开水的,但如果有一天被迫离开呢?」
「这世上除了自己愿意,没人能被迫着如何。」被迫?自己不愿意,谁能迫着她?这种将错推给别人、不负责任的理由,他无法接受。
她笑了,心里有着无奈的叹息,看着他道:「你知道吗?我最欣赏你的果断坚强和意志力,清楚自己要什么,并且能只看着前方,一步步往前……」她轻靠在他身上。「可当一个人欣赏另一个人的某些特质,就像是立下座右铭般,那绝对是他自己最缺乏的东西。」
「别告诉我,有一天有人会迫着你离开我。」他给她一记强势的吻。「你是我的,你记清楚这一点就没错。」
「……你还没回答我呢,如果玫瑰离开水呢?」
他皱了眉,不喜欢在这个问题上打转。
这件事没有如果、无须假设,他的感情向来霸道专一,一旦认定就义无反顾。而他相信她也是那种单纯的人,这样的两个人,除了寿命由天定才不得不无奈,他想不透还有任何分开的理由。
「你希望我回答什么?」
「就回答你真正的想法。」
「玫瑰会低头、凋萎……被遗弃的水会让它得到背叛的惩罚,让它痛不欲生……」
也许是她的话让他不安,上了飞机后他便想,虽然她才大一,但他回国之后是否要请母亲造访一下她家,两人先订个婚,有了未婚夫妻的名分后,他若要将她介绍给亲友长辈两人双宿双飞,也比较不会有闲话。待她适应了他的社交圈,等她大学一毕业他们就结婚。
不管她的家人是什么样,两人也交往一段时日了,他是该好好正式登门拜访了。
这回到西欧出差要两个星期,行程既赶又累,不过他还是每天抽出一点时间打电话给她。一开始她每天都接,后来居然就出现「此用户号码已停用」的讯息。
连着一个星期无法联络上她,他于是提前两天回国,一下飞机,顾不得疲惫和时差,他马上叫司机直接开往她租赁的公寓。
按了电铃没人回应,找上房东,房东只说租的人退租了。
好不容易熬到隔天早上,他到学校找人,谁知她的同学说一个礼拜前有个贵妇到校替她办了退学,还说好像要结婚了……
结婚?那两个字让担心了一夜的他有些许晕眩,脸色变得铁青。和他交往半年多的女友要结婚,对象却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到底他是第三者还是有人介入了他们?抑或……她同时间脚踏两条船?
他想起她租赁的房子,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没搬走,屋里也还有不少东西。房东说她走得匆忙,有说过会再回来搬那些花卉。
因此后来他塞了笔钱给房东,要求在她的东西尚未完全搬走前,让他暂住那里。
他到处走走看看,发现她还真的走得很匆忙,一堆东西都没带走,冰箱里甚至还补货补得满满的,似乎没料到要搬。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住在董茗菲租赁房子的第三天,他下班后已十点多,停好车子要上楼时,他习惯性地往阳台上眺。灯是亮的?
他惊喜的快步奔上楼,结果门一打开却没看见朝思暮想的人,只看到一个打扮入时的中年贵妇。
「您是……」
贵妇一笑,「我是养大茗菲的人,一个星期前,她改口叫我婆婆了。」
养大茗菲?婆婆?后面的两个字,让风劭棠的脸色如同在风雪中立了一夜,惨白又僵硬。
「事实上,我们宋家和董家有相当的交情,两家从茗菲父母还在时就订下了娃娃亲。十岁那年她父母空难死后,她就住到我们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