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这里离祝柏晔太近,我干脆坐学艺后面好了。”
什么邬小蔓心一惊。
导师看了下这两个黑名单的座位,只隔了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同学,认定确实没什么阻隔作用,在邬小蔓看似无波澜的目光下,首肯。
“学艺,你跟汤恒换一下位置。”
邬小蔓心想汤恒一定是不想让她在背后盯着看。她也一样,光想就觉得有如芒刺在背。但这家伙很敢讲,而他争取到了。
她安静收拾起个人物品,加入调换座位其中一员。
当他不存在……在新位置坐定时,她在心中如此告诉自己。
但就在她认为自己就要忘了有这号人物时,某人的长腿不知无意或有意地踢到了她的椅子,力道大到椅子连人都震动了下。她顿时分心,这一震也重新提醒她,后头可是坐了位“新”同学。
她深呼吸,努力忽略椅子遭踹的不悦,再度眼关、鼻关、耳关……总之能关的全都关一关。
汤恒脸上就明写着“战斗”两字,争执只会勾起这种人的战斗欲,她随便就能想像他有多少理所当然的理由,例如腿太长。她没打算和他做无意义的争吵理论,也不想领教他那票爱慕者的口水。
她只需要做聪明人的选择—
忽略他,就对了。
球赛后的庆功宴,一伙人挤满了寿喜烧店的一块区域,大伙开心吃饭聊天。
聊过一轮比赛相关的话题后,几个坐在邻近的三五好友也各别聊起了其他生活琐事。
“阿恒,坐在学艺后面还适应吗?”倪安斌问。
汤恒手上筷子几乎没停过,菜及肉来者不拒,他不断地吃,闻言还连吞了好几片肉,才回道:“勉强。”他唇角勉强扯了扯,皮笑肉不笑。
坐在那婆娘后面已经两个礼拜了,除了收作业时还是会看到她那张死人脸外,平时那婆娘也不会转头和他打照面。两人算是心照不宣,知道彼此没好感,都极力避免接触。
“奇怪,你和她到底是哪里不对盘?”倪安斌至今还是搞不懂。
“我啊灾。”她给他臭脸瞧,他也不给她好脸色看,不知道从哪时候开始就暗潮汹涌了。
“你们很奇怪耶。”
“她才奇怪吧!”他咬着肉,口齿不清,坚持辩驳。“老是那张好像我欠了她几百万的脸,谁看了心情会爽呀?”
“她对每个人都那样。”祝伯晔跳出来说句公道话。
“屁,她和那个胖子就不会。讲到食物就眉开眼笑。”他不爽地哼哼。
一个班级就那么些人,就算不特别注意也会知晓谁和谁是同一个圈子。
倪安斌翻眼望天。“留点口德吧,说不定久了以后你们可以处得不错。”
他露出一副“杀了我比较快”的表情猛翻白眼,之后埋头继续吃。吃撑了,同行的队友又重起新话题说说笑笑,也有跟着他们征战的“啦啦队”加入了他们的圈子,那些打扮可爱美丽又笑容甜美的同学及学姊妹在他们这群男生间穿梭谈笑,场子一路热络,直到续摊后的最终散场。
得奖凯旋,礼拜一的早会上,篮球校队一行人上台接受了表扬及全校师生的掌声,一场比赛完整划下句点,接下来又是新的挑战。
汤恒一大早就哈欠连连,经过周末高强度、高刺激的赛事后,现在他对任何事情都懒洋洋的,更别说无聊的上课,他也只能努力不让自己睡着。
台上老师口沫横飞,他一手撑住下巴,意识早不知神游到哪去了。
他视线无意识地盯着前方,突然注意起了身前邬小蔓制服底下的内衣肩带,透过米白色夏日布料,内衣轮廓十分清晰,那么一瞬间,他有股想弹她内衣的冲动。
但他也只是乱想,在发神经前他不会兑现举动。两个礼拜来他们“相敬如冰”的结果他还算满意,没有一开始他以为会有的大战,这女的也算能忍,他几次故意踹她椅子都没反应。
对方都表现出不战的意思了,他也不会真的故意找碴。他们虽互看不顺眼,但这点自制力他还有。
更何况那举动只会让他像变态。他无聊地胡思乱想。
好不容易撑到下课,他咚地立即趴倒补眠。
昨晚明明睡满八个小时,但就是累,谁知道在累啥。反正累了就是得睡,他睡得理直气壮。
邬小蔓在下课钟响后站起身,目不斜视,完全没看向后方,直直地往前,由前门离开了教室。这已经成了固定模式,她已经很久没走后门了。
她和乐无美在门口会合,一起去了洗手间,再到福利社,才刚过完第一节课,一日漫长,得先准备好今日储粮。她拿了瓶红茶,又抓了包科学面,乐无美和她一样,只是她还多买了颗包子。两人战果丰硕地回到教室。
依原路线,从前门踏入教室,邬小蔓这才发现她身后那家伙在睡觉。
她搞不懂他哪来那么多觉好睡,上课睡,下课也睡。更让她不解的是这家伙的成绩竟还不是吊车尾的那种。虽然没前十名,但也一直在中段偏上游走,他那两个搭档中,更有一个是至今从没掉出全年级前五名外的资优生。
与他们三个之前常窝在角落集体睡觉的举动对照着实不可思议,如果睡觉就能睡出好成绩,她大概也会愿意尝试。
不过,她很快地便把这疑惑抛到了脑后。这几个家伙从来就不在需要她费心思理解的名单内,她又不是那些爱慕者或啦啦队,想研究他们的行为,她只希望他们每回都能准时交作业,那就圆满了。
上课,下课,不同科目师长的叮嘱,偶尔会有学长姊或学弟妹结伴出现在教室门外—大部分都是为了找那三个爱睡觉的家伙讨论事情或送来爱慕小礼物。时间就在这些日复一日的规律生活中,逐渐流逝。
第2章(1)
“八下,你脚怎么了?”
见到出现后便按着腿,一脸痛苦坐在地板上,而没进场练球的队友,汤恒浓眉靠拢,和几名队友过去关心。
“作业没交,刚半蹲了一节课。”绰号八下的同学痛苦呻吟地回应。
“靠,你不会找时间写哦!上面六节课你都在干么”汤恒骂。
“我啊知!谁知道要交作业,我们早自习又没进教室,全班早都交完了,我也刚才才知道!”
“没人通知哦?你们班不是学艺收作业?”
“你以为每一班的学艺都像你们班那个那么好呀?”八下一边捏腿,一边哀哀叫。“靠,要是我们班学艺也会一大早就‘搞冈’地来体育馆通知我,我随便拚也能把作业拚完,我写字超快的好不好!”
汤恒闻言浓眉紧了紧。“不负责任……”他嘴里模糊地嘟囔了句,却没再多说些什么。“脚没事吧?下个月还有比赛耶。”
“没事啦,让我休息一下。”八下挥挥手,表示没什么大碍。
一小段插曲过后,所有队友又回到场内练习。熟悉的声响持续,直到大伙搞得全身汗水,筋疲力尽,才背起书包回家去。
平常的一日又过去了。
隔天,汤恒又是睡眼惺忪的来到学校。路上有不少同学或学长姊、学弟妹跟他打招呼,他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反正打国小起他就是个校园风云人物,个性也和孤僻构不上边,有人打招呼他就应个声,一路强打起精神地爬上位于校内自强楼三楼的二年B班教室。
来到座位上,他书包一挂,人一瘫,立即趴倒在桌上回去找周公下那盘未下完的棋。